走进湘西中国传统村落 - 夯沙：峡谷歌声越千年

龙清彰 田 甜

夯沙村位于保靖县吕洞山镇，群山环绕，小溪潺潺，民居分居两岸，形成了“一村横卧、三溪汇聚、群山环抱”的格局。村落空间变化韵味有致，建筑色调朴素淡雅，一条主街和若干条狭窄的巷道构成巷道网，小巷均以青石铺地，木楼吊脚，巷道、建筑布局相宜。

夯沙村是第一批中国传统村落，先后获得湖南省最美少数民族特色村、湖南省首批特色旅游名村和最美村寨美誉。

三谷汇聚，三河汇流之地，歌声缭绕，飞越千年。

从吕洞山峡谷流来的吕洞河，与从大烽冲峡谷流来的大烽河，在夯沙村上游汇合后，下行一两公里，拥抱大九冲峡谷流来的大九河，再行一两公里，走出保靖县吕洞山镇夯沙村的地界。尔后，翻山越岭，奔向远方。

由梯子、大烽、夯沙、排拔四个大寨下面的十个小寨组成的夯沙村，分别在谷底河边找到了落脚之地。“夯沙”是苗语发音，翻译过来是“峡谷歌声”，更多的人喜欢译为“歌声荡漾的峡谷”，这一翻译有动感、有意境。“歌声荡漾的峡谷”从此成为夯沙的标签。

歌声荡漾的峡谷里住的是苗族人，苗族人与生俱来喜欢唱歌。他们从早唱到晚，从古唱到今，从上一辈唱到下一辈，从小伙子、小姑娘唱到老公公、老婆婆。他们唱山唱水，唱情唱缘，唱悲欢离合，唱沧海桑田。歌是他们形影不离的伙伴，歌是他们心灵深处不灭的灯火。

听苗歌还得去苗寨，去苗寨才能听到原汁原味的苗歌。可能是在歌声里浸泡太久了，夯沙的苗寨被浸泡成一首古老的苗歌。一条条青石板路，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弯忽直地在寨中穿行，犹如苗歌发出的声调，高高低低，起起落落，悠悠扬扬。一栋栋被桐油刷得黑乎乎的木房子，正在苦苦创作动听的歌词，任他日晒雨林，冰冻雪压，纹丝不动。一架架竖立的五柱八卦、五柱六卦、五柱四卦，在烟熏火燎中坚持谱写最美的旋律。无以计数的小青瓦，排成整齐划一的队列，唱出整齐划一的歌声，盘旋在苗寨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夯沙寨叫夯沙场，也称夯沙坪。叫夯沙场，因为这里是当地人赶场的地方。称夯沙坪，因为寨子驻扎在一块宽敞的坪坝上。三河冲积，平地铺排；山脉后退，坪坝伸展；河水滋润，沃土深厚，夯沙寨占了一处好地段，为各方所看重。

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有走马灯来去的官员，有行色匆匆的商贾，更多的是赶场卖山货、购百货的乡里人。夯沙场，一个距吉首城区21公里的农村乡场，山里的土产在此汇聚，发往吉首城；吉首城的百货在此落地，转运山区。走累了，走烦了，有人选择停足歇息。生意做顺了，做大了，有人决定落地生根。久而久之，回族人、汉族人、土家族人、瑶族人、白族人与苗族人一起同住夯沙场。再往后，他们都讲起了苗话，唱起了苗歌，与地地道道的苗族人没有什么区别。

近年来，各级各部门十分注重传统村落保护利用工作，大力维修老屋旧房，苗寨里的老木房整修得容光焕发，场上的火砖房修葺得精神抖擞，机关单位的楼房统统戴上小青瓦，穿上复古砖，与其他房屋格调一致。一个古色古香夯沙村，让人勾起几许回忆，撩起几多乡愁。

歌声荡漾的峡谷是大自然鬼斧神工雕凿出来的。峡谷两边，山脉如龙，奇峰突兀，吕洞山、鸵鸟峰、龙虎岭、青屏山、排拔峰，像柱、像剑、像龙、像虎、像鸟、像鹿，千姿百态，难以想象。从上而下，要么悬崖千丈，壁立如墙，青黛涂抹，横隔天地；要么裙裾飞舞，飘然而落，田土附其上，林草茂其间，不一样的山坡，不一样的风景。

水从吕洞山腰飞下，从鸵鸟峰上飘洒，从雷公洞破壁而出。尔后，沿谷底左冲右突，撞巨石而滔天，穿狭缝而湍急，临断崖而飞跃。一路走来，留下深深浅浅的水潭，沉淀亿万年的沧桑，开造水滴石穿的指环瀑布，书写不朽的神话传说。

乐山者至此，见仁得仁。乐水者至此，见智得智。夯沙山水，一曲美不胜收的歌谣，一首千古传唱诗篇。

田里种水稻、养呆鱼，坡上播包谷、撒大豆，地里栽白菜、点萝卜，千百年来，凭着好山好水，夯沙村民过得风平浪静，衣食无忧。现在，公路通到家门口，市场经济走进千家万户，尝到市场经济滋味的村民们，紧跟市场调整产业，遍种保靖黄金茶，从事旅游服务业。随着保靖黄金茶越来越俏，吕洞山游客越来越多，村民的钱包越来越鼓，生活越来越红火。

过得红红火火的村民们，赶秋来了，赶苗歌会来了，赶苗年节来了。为旅游业、茶产业助力，他们还办起了农耕节、采茶节、斗茶会、祭山祭祖节。歌声悠悠，舞姿翩翩，夯沙村的村民们，歌到天长，舞到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