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如果不是刻意被提起，似乎已没有太多人能够主动想起来，微信生态里还有“小程序”这么个物件儿。

六年前，当“微信之父”张小龙将小程序强力安利给市场时，很多人、特别是品牌商家经营者都“惊为天物”，认为低成本、高效率的经营模式就在眼前。

但多少有些出乎意外，小程序却走出了一番“高开低走”的行情。因为不少商家在多渠道运营后发现，小程序好像并没有很好地缓解他们的“入口危机”和“流量焦虑”，同时在直接带动经营销量上也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一点恐怕腾讯自己也是明显能意识到的，不然你瞧，连企业自己近2年来也很少再提到“小程序”了。腾讯不是忘了，可能只是单纯不想再提。

小程序的“初心”

2017年1月9日，小程序上线前夕，一向沉静儒雅、不善演讲的张小龙，花了四个小时，阐述他对小程序的思考，仿佛将攒了一年的朋友圈一次性发完。

如果将整场演讲内容进行梳理归纳，其实张小龙无外乎在说两个事情——

一是小程序是一种全新产品形态。“小程序是一种不需要下载、安装即可使用的应用。它实现了触手可及的梦想，用户扫一扫或者搜一下就能打开应用，用完即走，也无需卸载。”

举例说明。人们大量需求都是通过手机App完成，购物点淘宝，点外卖上美团，聊天用微信，开车连车载……如果手机之外的其他产品可以联网，商家应该如何向用户提供服务呢，难道要让企业在ios、安卓之外再开发N个版本的App吗？而小程序就能解决这类问题。

二是对微信生态的丰富。

“微信是工具，小程序是生态。”工具是容易被替换的，不妨想想我们如何从QQ迁移到微信；但生态是“家”，商家可以将生意、客户资源都在这里，生态不易被替换。

再举个例子。比如拼多多的起家，就是依靠在微信中快速裂变成功的，微信一直做的电商梦，被当时名不见经传的拼多多给实现了。当然，除了这些商业机构之外，还有第三方服务商有赞、微店靠着寄生于微信生态完成资本一跃。

小程序开始变味儿

对于自己的呕心之作，张小龙一直都在强调一点，那就是“小程序不是流量生意”，我们也绝对相信他说这番话时候的真心。但作为大腾讯中的一个微小个体，他的坚持在腾讯强大的商业惯性面前，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坊间曾有篇文章流传甚广，标题叫做《腾讯没有梦想》，相信不少人就算没有仔细阅读过，也或多或少听闻过这个作品。

这篇文章的作者认为，产品是产品经理的同理心、觉察力和想象力的混合体。伟大的产品需要价值观。然而，腾讯已经成为一家“资本+流量”构成的投行公司。连接万物的表象背后，腾讯的核心模式从未改变，就是流量生意。功利和短视使之难以做出伟大的产品。

腾讯自然是不愿意认下这个说法的，当时这篇文章出来以后，腾讯官方前后也做出了不少解释，但腾讯的产品策略却实打实地在上演“快到我的碗里来”。

◆ 2021年5月，微信开放社区发布了一则通知，大意是小程序不再提供打开App的技术服务。商家要么把所有的生意都放进微信小程序，要么自己另寻出路。

◆ 2022年底，马化腾在腾讯员工大会上说，视频号是全村的希望，还有就是要做好电商的“闭环”。“闭环”的意思不用过多解释了吧。

◆ 2023年5月，微信官方宣布，公众号可带货“视频号小店”，视频号小店的商品卡片可以插入微信公众号。反正一切动作都要发生在微信生态里。

可以看出，微信已经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封闭的“流量黑洞”：视频号+微信支付+小程序，商家最好“焊死”在微信里，吃喝拉撒一切行为都要在微信里完成。

已沦为经营“鸡肋”？

当某样东西成为生活、经营的唯一“指望”时，很大概率上，也就到了变局时刻。

对于商家来看，如果只把自己的生意押注在微信这样一个平台上，无疑是一个极有风险的事儿，就连我们普通人都知道“鸡蛋绝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更何况是那些天天和人、和钱打交道的商家呢？

比如一家餐厅老板，他一定是希望能够在饿了么、抖音、美团、快手、微信小程序等各类超级流量盘子中，建立起更多的入口，只有这样，才能增加消费者看到自己的机会，然后从根本上带动销量。

互联网大厂之间的“拆墙”，虽然有监管干预的因素在里面，但其实真正的推手还是商家们实打实存在的经营压力。

当然在用户端，小程序也有一些功能上的瑕疵，比如滴滴打车小程序，一些滴滴APP上可实现的功能（如与司机的线上沟通），在微信小程序上就不能充分沟通，只能根据标准化的一些句式进行沟通。

「闭环！闭环！闭环！」当大家都在谈开放、共享之际，腾讯死守闭环逻辑，对于包括小程序在内的各种服务产品来说，可能也会进入了一条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