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 - 土门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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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时节，专程探访了鹿泉土门关。沿途姹紫嫣红，灿烂如锦。临街墙内，花木疏密浓淡，俱有情致。车行不久，那群古朴建筑便涌入眼帘。

史书上的土门关，坐落在鹿泉西部的海螺山与抱犊寨之间，因土门村而得名。如今，太平河以东名“东土门”，以西为“西土门”。据《唐书·地理志》记载：“镇州获鹿有井陉关，又名土门关。”显然，土门关自古便为东西必经之路，有“三省通衢”之誉，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土门重地，东扼滹沱河，西靠太行山，地理位置相当于“羊肠一线”。汉唐时，当地设有极为牢固的关隘，派重兵把守，与著名的潼关极其类似。一踏进土门关，倏然与厚重的历史遗迹邂逅，对于任何游客而言，都是件幸运的事。

眼前，耸立着三座关楼，一线排开，遥相呼应。进入东土门，村西口关楼耸立，横楣上书“三省通衢”。出东关楼，过太平河，迎面就是西土门村东的中关楼。沿长街行千米，又碰上了西关楼。三座关楼均为石砌礅台，中有拱券石洞门，上建殿宇。古墙上，袒露着一块块青砖，关楼旁，居然生了一株虬枝峥嵘的六百岁古槐。关楼下，石砌古驿道从洞门中穿过，路面经车轮碾轧、马蹄踩踏和风雨侵蚀，已变得痕迹斑驳，两行深深的车辙清晰可见。静观，令人思绪万千，难以自已。

据《吕氏春秋》记载，土门关属于“天下九塞”之一，与潼关、山海关齐名，号称“三关”。它襟晋陕、扼三省，秦汉以来，就是一座极其重要的军事要塞。明崇祯、清雍正与清乾隆年间，都曾对原有的土门关，进行了大规模修缮。

公元前229年，秦派大将王翦伐赵，攻下土门关。公元前210年，秦始皇病死于河北广宗沙丘，随后，护卫车队北上鹿泉，绕道土门关，才匆忙返回咸阳。闻名于世的秦始皇古驿道，即发端于此。

此后，韩信东下井陉击赵，双方形成了3万对20万的悬殊兵力。最终，韩信背水列阵，击败赵国，开创了以少胜多的战例。《汉书》记载：“土门关，韩信破赵背水阵处。”

安史之乱时，颜真卿的堂兄颜杲卿、侄子颜季明领兵平叛，在土门关被安禄山抓捕杀害。史书记载：“令缚于中桥南头从西第二柱，节解之，比至气绝，大骂不息。”两年以后，只寻到了部分尸骨。作为受害者的亲人，颜真卿满怀激愤，挥泪写下了动人心魄的《祭侄文稿》。文章情感充沛、气韵雄奇，被誉为“天下第二行书”，堪与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并驾齐驱。

土门关，成名于春秋至秦汉，兴盛于隋唐五代。民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土门关，十里长，看不见星辰日月。”“一京二卫三通州，比不上获鹿旱码头。”由此可见此地曾经的繁华。千年来，这里既有将士挥戈跃马的足迹，也有文人雅士的翰墨古韵，王维、苏轼、陆游、元好问等名家，都曾留下名篇、墨宝，足令后人观瞻、缅怀。

凡与土门关牵扯在一起的历史、民风乃至记忆碎片，历经时光打磨，内涵日益丰富。难怪土门关驿道小镇应运而生，汇聚了各地的传统美食，除了西安甑糕、唐山棋子烧饼、北京爆肚、河南小酥肉、山西手擀粉之外，还有融入本地口味的缸炉烧饼、豆花三味与羊杂汤等。

漫步石板路，土门关的辉煌一幕幕重现，“康衢数里，巨室千家，商贾辐辏，富甲全境”。太平河，水面平阔，静如处子。游客尽可在古驿道、古战场、古建筑中徜徉，悉心体验“一日土门关，风云两千年”的沧桑巨变。（姚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