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玉霜一生坎坷，成名于上海滩，被天津混混儿佟海山当成摇钱树

民国时期，天津卫有个混混儿叫佟海山，绰号佟五，是个戏霸，霸占了评戏坤伶小白玉霜。小白玉霜被当成赚钱工具，忍无可忍逃脱魔掌，将佟海山告上法庭，又托到天津警备司令部稽查处长白世维，抓捕佟海山。最终白世维以贩卖黑枪罪将佟海山处决。

故事还得从小白玉霜的身世说起。小白玉霜（1922—1967）生在山东一户贫苦农家，五岁随父亲逃荒到直隶，卖给莲花落艺人李景春（艺名粉莲花）的遗孀李卞氏，取名小福子，大名李再雯。李卞氏是评剧四大名旦之一白玉霜的养母。小福子先由李景春的母亲抚养，住在北京前门外，十一二岁到白玉霜身边做婢女。

（小白玉霜）

在白玉霜的默许之下，艺名珍珠花的李家班老艺人李文祉，给小福子“开坯子”，教她一些“里子活”，也就是配角的戏文，按行话说，这叫“绕路学艺”。再加上平常看戏时“捋叶子”偷学，不久后小福子能上台打点零杂。

白玉霜组建华北戏社在北平唱戏。北平市长袁良请她吃饭，被婉言谢绝，市长觉得没面子，借口白玉霜演粉戏《拿苍蝇》有伤风化，把她驱逐出北平。白玉霜来到上海，在天蟾舞台演出，结识了田汉、欧阳予倩、洪深等人。欧阳予倩为白玉霜编写《潘金莲》连演近百场，洪深为她编写《阎婆惜》，还为她拍摄了第一部评剧电影《海棠红》，影片在上海金城大戏院首映，轰动一时。

1937年春节，红得发紫的白玉霜突然逃婚出走，戏班困在上海。李卞氏硬抓小福子给白玉霜“顶坑儿”，“钻锅”应急，海报亮出“小白玉霜”旗号。小福子只会《马寡妇开店》《玉堂春》两出大戏和《王少安赶船》里“投镯追舟”一折。上海剧场每天日夜两场，场场换戏码，小福子头天学戏，次日演出，现趸现卖，居然学会了四十多出大戏。

天津的老剧场

回到天津后，白玉霜重新出山，小白玉霜改演配角。白玉箱患病后，让小白玉霜唱日场。做烟土生意的西北人赵清才看上了小白玉霜，找到李卞氏，花五十两鸦片烟土为她赎身。1941年5月11日，赵清才与小白玉霜在北平留香饭店举行婚礼，小白玉霜脱离舞台。

1942年，35岁的白玉霜因病在戏台上离世。小白玉霜想重出江湖，遭到赵清才的反对，两人离婚，小白玉霜组班阳秋社，成了挑大梁的主演。

小白玉霜受程砚秋先生在声音条件不利的情况下创立程派的启发，规避自己嗓音略窄、底气略弱的不足，发挥咬字狠、字音准的长处，演唱吐字清楚而又打远。她常演《玉堂春》《泰香莲》《红娘》《珍珠衫》《桃花庵》《杜十娘》《阎婆惜》《潘金莲》《马寡妇开店》《王少安赶船》等，演戏时剧场里掌声不多，但是很静，观众十分入戏。

小白玉霜

天津一个“杂巴地”又叫“混星子”的佟海山，久居地道外，干过黑旗队，在群殴械斗中经常手持一柄形似拐杖、内藏长剑的“二人夺”，心狠手辣，敢切敢剌，一批混混儿纷纷投到他的“大寨”。

佟海山爱听戏、爱捧角儿，舍得大把大把地扔钱。小白玉霜的演出他每场必到，搭讪套近乎，打赏上花篮。但小白玉霜对他敬而远之，惹不起躲得起。佟海山也不能硬来，想了一条诡计，找来几个混混儿，守在小白玉霜散戏回家的路上，等小白玉霜一来，便拦住黄包车，调戏辱骂，出言恐吓，小白玉霜回家后仍然心惊肉跳。

第二天一早，佟海山登门造访。小白玉霜提起昨晚之事，佟海山问明缘由，说要给她“拔闯”，当晚便“摆平”了那伙混混儿。李卞氏和小白玉霜带着礼物到佟家致谢，佟海山提出请她二人搬来一起住，以保证她们的安全。李卞氏知道佟海山没安好心，但不好驳面子，便搬了过来。

三天后，佟海山找了个理由将李卞氏骗出门，借机霸占了小白玉霜。小白玉霜痛不欲生，佟海山用攮子扎自己的大腿，以表真心，又放狠话，如果不从没好果子吃。小白玉霜只能认命。

天津南市

自此，佟海山接手了小白玉霜的阳秋社，改名玉海社，当上了班主，小白玉霜被他当成摇钱树，平时对小白玉霜张口就骂、抬手就打。一年之后，小白玉霜忍无可忍，找机会逃出虎口，躲了起来，戏班也唱不了戏了。佟海山认为这是摘他的“眼罩儿”，坏他的“名声”，扬言一定要把小白玉霜抓回来活剐了。

小白玉霜过去认识曹锟的儿子，托关系找到天津警备司令部稽查处长白世维。白世维在登瀛楼设宴，下帖子请佟海山。佟海山倒是来了，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白世维一番奚落，说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白世维没想到自己堂堂稽查处长，让一个“杂巴地”混混儿耍了，回去后越想越窝火，下令拘捕佟海山。

佟海山有个姐姐，外号“佟大姑”，她丈夫是个黑律师，闻知佟海山被捕，先是在《民国日报》上登载鸣冤启事，污蔑小白玉霜拐带财物、背夫潜逃，后在《中央日报》上披露此案，写诉状向北平行辕控告白世维。小白玉霜也通过《大公报》讲述了事情原委，向天津地方法院递交诉状。

小白玉霜

白世维也没闲着，经过调查发现，抗战胜利后佟海山曾倒腾贩卖黑枪，这下抓住了把柄，以“通匪罪”处决佟海山。按照惯例，执行死刑均在午后，犯人从看守所（今新华路与多伦道交口）提出来，刑车经东马路过金钢桥示众，再赴河北小王庄刑场。1947年5月13日凌晨，没有游街示众，佟海山便被直接押往刑场枪决。随后，白世维又派人将佟大姑的丈夫从被窝中掏出来，装进麻袋，扔进了海河。

关于“小白玉霜案”，还有另一个版本。稽查处长白世维看上了小白玉霜，威胁小白玉霜控告她的丈夫佟海山，随后派人把佟海山抓进看守所。佟海山的家里托人疏通，又到法院起诉。白世维担心真相败露，捏造黑旗队抢仓库的罪名，枪毙了佟海山。律师曹雷发文章揭露此事，白世维把曹雷抓到稽查处，打得死去活来，勒死装进麻袋，扔进海河。50年代佟家人还告过小白玉霜一状，硬说佟五是被她所害，最终法院认定小白玉霜无罪。（文：何玉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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