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小河水

□ 张德芳

大山的脚下，是故乡的村庄，村庄的下面，是一条深沟，深深的沟里，是故乡的小河。

就是因为有了这条小河，祖先们就毅然决然的在这个地方定居下来了。多少年过去了，多少代过去了，这沟经过了长年累月的冲刷，厚厚的黄土层没有了，这水又向岩石开刀，坚硬的岩石被拉开了一个口子，一年比一年深，我感叹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我感叹这水的执着和毅力。

生活，不是等米下锅，就是等水下锅。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祖祖辈辈的人们靠的就是大山，春种秋收，收获梦想；祖祖辈辈的人们靠的就是深沟里的小河，甘甜滋润，健康生活。

故乡，居于毛乌素沙漠的边缘，干旱，困扰着多少代人的思想，捆绑着多少代人的脚步。水贵如油，人们珍惜着每一滴水，饮水思源，人们忘记不了这小河里的水。涓涓细流，川流不息，像母亲甘甜的乳汁。

我喜欢到小河去，春天，冰雪融化，河水从冰面下挣扎着呜咽着流淌了出来，几个小伙伴敲打开冰层，试图让河水彻底地解放出来。夏天是最惬意的时候，小河的水是温暖的，找个水深僻静的地方，三下五除二就脱光了衣服，嬉戏小河的水，其乐无穷。渴了，用手捧起泉水，沁人心脾。秋天的小河是多彩的，水是蓝的，草是绿的，花是红的、黄的、白的，是小河的水滋润了花草的肥美艳丽，它们和人类一样选择了向水而生，向阳花开。冬日的小河是静谧的，千里冰封，银装素裹，神态各异的冰雕，让人浮想联翩，流连忘返。

在极度干旱的时候，人们总是离不开小河，驴驮人担，把水浇灌在嗷嗷待哺的菜苗根部，浇灌在面黄肌瘦的果子树下，看着红灯笼挂满了西红柿树，黄瓜压弯了支架，果子树上硕果累累，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心里面充满了对生命之源小河水由衷的感恩。

故乡就是小河水的发源地，一路曲折跌宕，但依然奔流不息，越过崇山峻岭，一路向前。我不知道小河水要流到何处去？老人们说，小河的水要流到大海去，我又不知道大海是什么样子？

能不能留住这小河的流水？小河滴滴答答的水声，就是岁月流逝的声音，我把岁月过没，岁月把我过老，小河的水消逝了一代又一代的人，那走老了的倦怠的脚步，一路向前。大山里的村庄，门畔的大槐树，树下面聊家常的人们，吃饱肚子穿暖衣，随心所欲慢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天，一年，一辈子。

大地图上是没有故乡小河的，只有地方上的地图才能够找见故乡的小河，她是一条细细的线。大地图上有黄河，我知道黄河是流入大海的，我知道故乡的小河是流入黄河的。引黄入山，黄河水流淌在小河里，灌溉农田，人畜饮水，小河的水又流入黄河里，这是怎样的生命轮回啊。

故乡有水了，故乡的人们就忙了，于是故乡的山绿了，树绿了，蔬菜绿了，庄稼绿了，农村的蔬菜、粮食、羊羔肉等送进了城市，很多地方都吃到了故乡的绿色食品。

有一天我走过城市，来到了大海，我有些感动。浩瀚的大海里有故乡小河的水，有了故乡的小河的水，才有了大海的壮观，才有了大海的静美。

海水的味道是咸的，这应该是小河水的味道，这应该是人们期盼的泪水和辛苦的汗水的味道，这应该是故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