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1年的农奴制改革使俄国摆脱了资本主义发展的最大桎梏,俄国进入了资本主义发展的新时期。然而,由于俄国国内资金的严重不足,利用外资就成了一个比较切实可行的办法,在当时的情况下,外资的注入为俄国的工业化提供了巨大的帮助,但由于沙俄体制本身存在的问题,在引进和使用外资的过程中,也带来了一些比较明显的消极作用。
俄国作为一个后起的且带有浓厚的封建残余的资本主义国家,在发展工业化的时候利用外资是具有深刻的历史及现实原因的。俄国作为一个以领土蚕食为国策的军事帝国,财政收入的大部分都用于军事支出,“1802——1892年俄国的军事支出一直占国家预算的35%,1903——1913年俄国军费占国家支出的29%,达90亿卢布,其中仅日俄战争就消耗25亿卢布”。此外,俄国以沙皇为首的统治集团生活腐化,大量挥霍国家财产;而俄国农奴制的长期存在,俄国的贵族在取得大量资本时并没有把它投入到再生产中,而是用于获得大量土地成为地主。这样,俄国国内直接用于经济建设的资金就非常有限,为了发展俄国的生产力,这样,引进外资就成为一个最实际的办法。同时,这一时期的其他主要资本主义国家正处于一个国内资本饱和的时期,大量的剩余资本在国际市场上寻找着投资场所,随着俄国对外资限制的放开,外国资本就想潮水一样涌入了俄国的各领域。
外国资本对俄国的投资,“起初大多用于建造铁路,到八十年代开始大量投到工业部门。九十年代末,外资在重工业已占统治地位。四个欧洲国家资本主义国家(法、英、德、比)大多资本占外资总数的96%。”到1901年1月在俄国办理业务的外国公司有209个,资本为4.1亿卢布。其中以比利时的公司数量最多,达到了117个,资本1.8亿卢布,比利时资本在俄国的投资范围十分广泛,以采矿、金属加工、机器制造以及运输业等为主,然而比利时的大公司不多,资本超过五百万卢布的公司只有6家。法国在俄国的投资仅次于比利时,为1.1亿卢布,但公司数量仅有43家,资本集中程度明显高于比利时,投资领域与比利时也大体上相同。英国在俄国的公司有22家,数量只有法国的一半,但资本总额也达到了9260万卢布,集中程度更高,与法比不同的是,英国在俄国的投资主要在石油工业上,英国投资的石油工业有13家,而俄国的石油工业外资总数只有15家,可见英国的绝对优势地位。相对于前三国,德国在俄国的公司只有18家,资本总额为2520万卢布,资本的集中程度与比利时不相上下。从1901年到1904年外国资本又在俄国新设立了66家公司,其中英国占了29家,比利时有11家,法国为9家,德国6家。
法国公司在俄国的投资是最为活跃的,这方面,法国的金融资本主义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巴黎银行业和国家贴现事务所是法国在俄国所设立的一系列企业的代理人。法国资金主要流向采煤、冶金、机器制造和石油工业。1900年法国人拥有顿巴斯地区煤炭产量的38%,多姆勃罗夫地区煤炭产量的41%,此外还控制着南俄、乌拉尔——伏尔加等地区大量的冶金工业,同年法国人获得了勃良公司的所有权,这大大加强了其在俄国机器制造业中的地位。在俄国的比利时资本实际上同法国资本一样起着作用,因为在俄国的比利时资本,其实际上的拥有者是法国人。德国的资本主要流向了俄国的电力工业,俄国的外商电力公司总共有10家,其中有6家属于德国人;德国在俄公司的主要特点在于这些公司是作为德国国内大公司的子公司而存在的,这使得两者之间在生产上有着密切的联系。英国在19世纪末开始着重向俄国的石油工业进行投资,到20实际初,英国几乎控制了俄国的石油生产。
可以看出,外资在对俄国的投资过程中,其投资的领域和活动的方式是不同的,这主要是由于投资者的母国所决定的,这些资金都给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其一,外资的注入对俄国的基础建设,特别的铁路建设起到了显著的作用。“到20世纪初,俄国铁路网的主干线已经建成,铁路总长度1861年为1488俄里,1891年为28093俄里,1900年为47800俄里。”俄国的铁路总公司是以法国的资金为基础所建立的。铁路的建设为俄国工业的发展开辟了广阔的销售市场,内地的工业品可以沿着铁路线销往各地,大大促进了内地落后地区的发展。同时,由于铁路建设的需要,刺激了其附属工业的发展,像五金工业、煤炭工业、石油开采等等。可见铁路建设带动了俄国整个经济的发展。
第二,外资的投入使俄国的工业结构发生变化。在19世纪80年代以前,俄国工业的工业结构比例严重失调,重工业发展十分落后,“1880年前,矿山、金属加工、机器制造业的资本总计为69.1百万卢布,约占主要工业部门资本的25%,而轻工业,如纺织业,食品加工业的资本为191.4百万卢布,约占主要工业部门资本的70%。”之后由于俄国在重工业发展中大量采用外资,使重工业有足够的资本维持,重工业在工业部门中的比例逐渐提高,到九十年代,仅矿业和金属加工业的资本就约占了整个固定资本总额的约37%,工业比例失调的情况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解决。
第三,外资的注入大大提高了俄国的重工业发展技术。由于外国资本大量在俄国投资办厂,这些资本家带来了先进的生产设备、生产工艺以及先进的管理模式,并在此过程中培养了大批的俄国本土熟练工人,这对俄国民族工业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同时,由于重工业的发展,使得工业部门中的机器大大增加,促使工作效率也大大提高。
俄国在19世纪的最后几十年以及20世纪最初的十几年里,资本主义经济取得了飞速的发展,在引进外资的基础上,加上同时期技术革命的支持,19世纪末20世纪初,俄国也出现了工业向垄断过渡的现象。“1890年,俄国8个部门中大企业(年产值在10万卢布以上)的产值占全俄工业总产值的42.4%。1908年,23个部门中的大企业的产值占全俄工业总产值的87.1%。”这表明,垄断已经在俄国的资本主义工业中形成。
外资对俄国工业的发展的确起到了非常重大的作用,但是,任何事物都是两方面的,英法等国对俄国的投资并不是无偿的给予,而是在充分考虑到了投入和收益之后作出的决定。总的来说,外资在俄国的运用出现了以下几个问题。
第一,外资的流入保证了俄国专制主义存在的可能。由于外资的流入,使得俄国的地主阶级不需要通过自身发展资本主义经济来取得资本的原始积累,统治集团也不需要通过改革经济发展措施来获得资金,这在一定程度上延续了专制制度的灭亡,对严重阻碍生产力发展的专制制度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而专制制度是不利于资本主义的正常发展的。
第二,19世纪末俄国大量吸收外资,这造成了外国的资本集团在俄国重工业中占据了优势地位,外国资本集团利用自身的资金优势左右着俄国工业部门的发展方向。“在重工业中起主导作用的机器制造业,特别的机床制造、重工业机器生产等,其发展的非常缓慢的,远远不能满足俄国国内的需求”,这样就必须依赖进口,而进口又必须通过外国公司,外国公司这样又通过国家订货的形式从俄国获得大量利润。可以说,世纪之交俄国垄断的形成在一定程度上是外国集团在俄国的垄断,这对俄国的“民族经济”发展是个沉重的压力。
第三,外资在俄国国内效益的低下反过来又加重了俄国国内的负担。由于俄国的封建专制的国家,其外资的利用从来就没有严格的管理,这样导致了外资利用效率的低下,沙皇政府常常利用外资来加强军事,直接用于发展经济的资金反而不如用于军事目的的。同时,由于俄国政府大量借用外债,使得俄国债台高筑。
“从19世纪80年代初起,偿还外国在俄国投资的付款均超过了外资在俄国的投资额。据统计,1887——1913年外国对俄国直接投资为17.83亿卢布,27年间外资纯收入(扣除营业税)为23.26亿卢布。1861——1914年外国对俄国借款为80.25亿卢布,还本付息额为88亿卢布。1900——1913年俄国国债(内债和外债)从79亿卢布增至127亿卢布,其中外债从40亿卢布增至54亿卢布。”国债的增加不仅仅使外资的引进变得价值锐减,而且导致政府大量增加间接税,“1913年,俄国政府间接税的收入竟占国家岁入的47%”,劳动人民越来越贫困又反过来制约了市场的扩大,对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起到了不利的影响。
19世纪末20世纪初俄国在发展资本主义时引进外资的确对俄国当时经济的发展起到了重大的作用,在那个时候俄国一方面利用工业革命所带来的契机,另一方面利用外资的注入大力发展资本主义经济,使俄国在短短的时间里完成了西方国家在几百年的时间才能完成的工业发展计划,俄国也在世纪之交的时候形成了垄断,加入了帝国主义的行列。并通过外资与英法两国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最终形成了协约国集团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而外资在运用过程中所出现了一系列问题也值得后世学习,这对在当今世界的发展中国家引进外资是个经验教训。
参考资料:
张广翔:《外国资本与俄国工业化》
孙成木,刘祖熙,李健,主编:《俄国通史简编》
宋华:《十九世纪九十年代俄国发展工业的措施述评》
页面更新:2024-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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