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解放军原北江二支队烽火岁月之刘马达:缅怀邓文礼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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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怀邓文礼同志

邓文礼同志,因长期患病医治无效,于1984年2月24日与世长辞。他虽然离开了我们,然而他对革命事业,对始兴的革命武装斗争作出的重大贡献,却永远受到人们的尊敬。

邓文礼(1917—1984)

我曾经担任过文礼同志的警卫员和警卫排长,长期在他身边工作,他对革命的奉献,至今仍然历历在目,并使我深受教育,现在就让我择微失重,记述他的几个真实的故事,以致怀念。

1947年春的一天夜里,支队长邓文礼率30多人从澄江来到刘家山横路下山厂宿营。部队经过一天行军比较疲乏,天又下雨,间有小雪,山顶上白茫茫一片,正好待命休息。并派张艺、刘绍民、张祥芬等同志去了解敌情,准备打伏击。

上午,大家正在屋里烤火,津津有味地谈论行军中的趣事,忽然传来哨兵鸣枪示警声,表明部队遭到敌人的侵袭,邓文立即下达“准备战斗,交替掩护,撤上山去”的命令,冷静沉着地指挥部队突围。顿时枪声四起,敌人打来的子弹在我们身边扬起一阵阵尘土,房门已被敌人火力封锁。黄涛带领一部分同志冲出后,以猛烈的火力牵制敌人,掩护屋里的同志往外冲。我跟文礼同志冲出时,发现敌人离我们约三、四十米的地方,向我们射来了密集的子弹。我们走出五、六步,文礼同志突然回头问我“地雷带走了没有”?我说“好像没带”,心想此时此刻还管这些,他坚定地说:不成,得回去处理一下”我掉头就往回跑,他快速地制止说:“不,我去”,边说边往回跑,我着急地说:“危险,你不能去”,他不容分辩说一声:“你掩护”,就奋不顾身冲回屋里去了。

敌人的子弹越来越密集,枪声也越来越近,有的敌人站起冲过来了,我给他一梭子弹,把敌人压下去,再起来,再给他一梭。幸亏文礼同志动作迅捷,不一会就出来了,他高兴地说:“好,这下可以走了”,我迫不急待说:“你快走,我掩护”。见文礼同志撤远了,我一跃而起跟进,当我第二次跃起后撤时,没走几步,右脚跟像有块小石子碰了一下,我回头一看,鞋已破了,才意识到自己负了伤。

当我上到树丛茂密的山上时,见有许多同志围在文礼同志身边,因为曾碧棠同志发现文礼同志左腹负伤,鲜血染红了衣衫,伤势较重,大家非常着急。文礼同志却关心地说:“我不要紧,其他同志怎么样?”随即组织部队占领制高点,严阵以待,以防敌人攻山。原来文礼同志第二次冲出房时就负了伤,可他一直没有声张。后来问他,明知有危险,为什么还要返回去,他严肃地说:“不能让敌人知道我们制作地雷的秘密”。他割爱毁坏地雷,竟将生命置之度外,领导的英勇行为,教育和鼓舞游击队员们,为夺取革命的胜利勇敢去战斗。

在游击队里,到处都扬溢着动听的歌声,它送走了晚霞,迎来了朝阳。“吃酸菜,走夜路,我们是风度队呀呵嗨…”从远处传来“风度队之歌”的歌声,无论是行军还是宿营,只要时机适宜,队员们总爱唱歌,抒发心中对革命事业的豪情壮志,傲视敌后游击战生活的艰难与困苦,激发人去战斗,是部队最好的精神食粮。开初我们不会唱,邓文礼、张艺等同志就一句一句教我们唱,并不时纠正我们唱错的地方,还一再强调要唱出感情来,教得那样认真仔细。唱歌不仅活跃了部队文化生活, 是思想政治工作的一项重内容。尽管部队粮食困难,缺油少盐,还常以野菜竹笋充饥,然而,队员们的革命豪情和战斗意志,却异常旺盛与坚定。

自己动手盖营房,是游击队的拿手好戏。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为了安全和活动的方便,部队的住地通常都采取隐蔽的方式,才能达到保存自己。克敌制胜的目的。1947年冬的一天,支队部转移到锅洞的深山, 这里山高路窄,陡峭林密, 叶绿葱葱,鸟语蛙鸣。邓文礼站在一个高坡上下达了“以班组为单位,就地盖房宿营”的指令,并嘱咐大家,尽可能盖得坚固一点,以备再用。一时犹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按照各自的设计和分工,四处寻找材料,有的砍树、修枝条、剥树皮,有的砍竹破篾、割山藤,挖土打桩等等笑语欢歌一片欢腾。《游击队之歌》、《大刀进行曲》,山歌民谣等等,悠扬的歌声来自四面八方,此起彼落,唱个不停,胜似一场祝捷文艺晚会。

忽然间大家的歌声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静听一处传来特别中听的歌声,声音那么悠扬,音调那么与众不同。搜索的目光,渐渐地集中到一个身穿黑色衣服,身材高大的汉子身上,他一边修理树条,一边唱《南泥湾》,同志们一眼就认出,这是我们的支队长邓文礼同志。他和大家一样,亲自动手盖营房,他干起活来,动作之准确,速度之敏捷,胜似一个行家里手。

同志们高兴地来到他面前,有的帮他干活,也有人惊奇地问:“邓同志,你也会盖山厂?”文礼同志幽默地说:“老八路,没有不会的”。有个小鬼非常认真地说:“我来跟你学徒”,文礼同志开玩笑地说:学徒要给师傅叩头哟”,我助兴说:“不叩头谁认你是徒弟”,小鬼当真倒身便拜。“师父我给你叩头”,文礼急忙阻止说:“慢,学徒可以,叩头有点封建,我们革命战士不搞那一套”。在旁观看的同志,无不为这场精彩的表演捧腹大笑,笑得这样自然、开心,文礼和小鬼也都笑了起来。

游击队里官兵之间,关系之密切,情之融洽不言而喻。文礼同志盖好房子后,便到各班组去视察,“你们盖得错,这个桩子树得不够牢固,经不起风吹重压”;这个顶棚坡度不够,容易漏水“你们的床铺得不够平,睡觉不会舒服等等,指出了各班组应该加工的地方。先盖好的同志,在房子周围, 并经再三修整,到满意为止。大家去请文礼同志来评论。

一群衣着潇洒的青年来到文礼面前,彬彬有礼地说:“请来寒舍指教”,文礼见是地下党刚从大城市送来的进步学生,高兴地说:“好,我要去看的”。他看过后,在赞扬他们的同时,也指出了应该加工的地方,随后还叫了几个有经验的同志来帮助他们。经过番努力,营房一个个屹立于雾云掩映之中,散落在不同的地势上,有坐北朝南,也有东西走向,式样各异,五花八门。尽管简陋,却可避雨挡风,与露营相比却胜天堂。此时此刻,一个个躺在新居床上,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杰作,沉浸在欢畅的幸福之中,其乐无穷。

夜幕徐徐降临到游击队的营地,在这深山密林中,六、七点钟已黑不见指,不少的人便安然入睡,有的做起了美好的,喃喃自语。他们何曾晓得,自己竟把被子踢开了。文礼同志像往常一样,手持筒,迈着稳健轻快的脚步来到床前,把踢开的被子一一盖好。他不仅自己带头也要求各级干部要查铺查哨,说:这是爱兵的具体表现,要想带好兵,必首先爱兵”。就这样,邓文礼以身作把八路军的光荣传统和优良作风,一点一点地传到游击队里来。

严冬腊月,这里虽然没有北国的鹅毛大雪,但短时落点小雪那是常有的,在山中老林格外显得寒冷。棉衣棉被固然是身上之物,就是冷衫毛毯也是稀罕之品,我们把全部家档穿上,也只不过是二、三件而已。这里枯树败枝到处可见,拾来取暖,天造地设取之不尽的能源。夜里篝火继续燃烧着,但时间一长,火渐减弱,就在需要加柴的时候,邓文礼与其他干部出现在篝火边,添加新柴,燃起火堆,使它源源不断地给人们送去温暖。同志们的打油诗道:“火烤身前暖,风吹背又寒,领导来关心,从里往外暖”。在领导的亲切关怀下,游击队员们胜利地送走了一个个寒冬腊月。

文礼同志十分关心干部战上的疾苦,他会医懂药,开初部队没有卫生员,他就亲自培养,教她们如何诊病施药,护理伤病员等。1946年秋,卢章高同志上山砍柴,不慎伤了脚,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红肿发炎,走路不便,痛楚难受,文礼同志见状,就亲自为他洗脚,消毒上药,章高同志非常感动,至今事隔30多年,有如昨日记忆犹新。文礼同志对干部也同样关心,负责干部陈如康,脚上经常生疮,而文礼同志却毫不犹疑常给他洗净伤口换上新药,一队之长,这样关心爱护干部战士,确是难能可贵。

我的武器是一支美式汤姆森冲锋枪,尽管背了好些日子,可一直还没有机会使用,心中无数,一旦有事,枪不听话难办,因此,一有机会总少不了向文礼同志叨咕。

美式汤姆森冲锋枪,网络图片▲

在一次行军的路上,我跟文礼同志说:“我的枪背了半年了,还没用过,不知道响不响”?

“傻仔,哪有不响的道理,我看你是想过枪瘾了吧!”文礼同志一下就捅穿了我的煲。

“没打过就是不知道吗”,我笑着争辩说。

“黄涛用的时候都是好好的”,文礼同志用事实来消除我的疑虑。

我还想磨咕下去,“好吧,打枪的事有机会再说”。文礼同志既不否定也不肯定,却一转话题关心地笑问我,“你走累了没有?要不要我帮你一下”。虽然没有批准打枪,但对领导的关心却从内心感到无比的温暖,我高兴地说:“不累,就是有点渴”,旁边的同志建议说:“休息一下更好”。当走到有利地形时,文礼同志就下达了:“原地休息,两头警戒”的命令后,便坐了下来,寓意深长地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邻近的同志听了也都围坐在文礼同志身边。他给我们讲了“吃酸杨梅”的故事,讲得绘声绘影,咪咪动听,讲得我们一个个流口水,前仰后合,喜笑颜开。一场“及时雨”把我们的“旱情”与疲劳全都消除了,走起路来格外有劲。文礼同志经常讲“八路军”“新四军”的战斗故事和行军互相帮助等故事,寓思想政治工作于娱乐之中,潜移默化,使我们深受教育。

中午时分,部队来到了澄江的小油糟纸厂,这里四面环山,茂密的苗竹布满群山,隔坡相喊,闻声不见影,是部队宿营的好地方。

午后,文礼同志对我说:“你不是要打枪吗”。他并没有因处理要事而遗忘我的要求,我高兴地说:“让我去参加战斗”,文礼同志说:“不,等你对枪有了信心时,会让你去的”,我连忙说先试枪,后打仗”,说着就往外走。文礼同志笑着说:“别着急,只准打三发子弹,一发点射,二发连击”。我还想多打几发,文礼同志说:“不成,那二发是给反动派留着的”。我心想子弹不够,打三发也够意思了,回身就走,文礼同志说:“慢,三发子弹起码要命中目标,全部命中才能参加战斗”。我回答“是”时,脚已迈出了门外。文礼同志看着朝夕相处的警卫员远去的背影,露出微笑了。文礼同志对部下,尤其对身边工作的人,既要求严格,又关怀有加,无不使人感到“严师良友”般的温暖亲近,充满幸福和愉快。

邓文礼同志,是我们的好榜样,他对革命事业、对始兴人民的翻身解放做的重大贡献,人们将永远怀念他!

刘马达,1928年4月28日出生,始兴县顿岗总村人。

1945年2月入伍,1947年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45年2月至1945年12月在始兴县抗日风度大队任通信员;:1946年9月至1949年8月,在粤赣湘边区总队第五支队任通讯员、保卫员、文化教员、政治服务员、小队长、排长;1949年8月至1949年9月在东江纵队粤北第二支队二团二营五连任副连长。

1949年9月至1952年5月在广东省军区北江分区新一团三营八连,一一团警卫连、特务连、迫炮连、炮训队四连、十团机枪三连、华南军区暂编第五团二营五连、公安十九师九0部队三营九连任政治指导员;1952年5月至1956年3月在公安十九师政治部组织科任助理员;1956年3月至1958年2月在内卫二师政治部宣传科任副科长(1957年3月至1958年2月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政治学校十队学习)。

1958年2月至1959年1月在内卫二师七团政治处宣传股任股长;1959年1月至1960年6月在广西民警总队政治部任宣传科副科长;1960年6月至1963年2月在广西民警总队政治部任干部科、青年科科长;1963年2月至1964年4月在人民-队广西总队政治部秘书科任科长;1964年4月至1967年4月在人民-队广西总队桂林专区支队任政治处主任、副政委;1967年4月至1970年1月在广西全州县人民武装部任第二政委;1970年1月至1971年9月在广西桂林专区电信局任政治委员;1971年9月至1976年2月在广西桂林军分区政治部任副主任。

1976年3月在广西区外事办公室秘书处任处长;1985年6月离休,享受厅局级待遇。


提供:王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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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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