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温智略人生之元末殉难者多进士

刘基的进士身分之所以引人注目，原因在于，元末进士在社会政治生活中所扮演的整体角色已受到历史家的关注，他们被认为是支撑元末朝廷的重要力量。

清代赵翼《廿二史劄记》卷三十《元末殉难者多进士》条指出：“元代不重儒术，延祐中始设科取士，顺帝时又停二科始复。其时所谓进士者，已属积轻之势矣，然末年仗节死义者，乃多在进士出身之人。”接下来，赵翼列举了余阙、泰不华、李齐、李黼、王士元、赵琏、孙伪、周镗、聂炳元、刘耕孙、丑闾、彭庭坚、普颜不花、月鲁不花、迈里古思等死难进士，最后归结说：“诸人可谓不负科名者哉，而国家设科取士亦不徒矣。”在元未殉难的进士中，余阙（1303-1358)是最早战死的封疆大臣，早年即与刘基有密切交往。他字廷心，一字天心，色目人，属唐兀氏，世家河西武威（今属甘肃），后迁居庐州（今合肥）。元统元年进士，历任刑部主事、翰林修撰、淮东都元帅和淮南行省左丞等职。他为人正直刚烈，诗也写得不错。元顺帝至正十八年（1358年），在安庆抗击陈友谅军，城破身死。据朱善继《余廷心后传》记载，余阙之死，真当得起“忠臣当代谁第一，七载舒州天下无”的称誉。1358年正月，陈友谅兵逼安庆，余阙连上三封书向宰相求援，但援兵始终未至。于是余阙以死自誓。“丙午，黎明，赵寇（赵普胜）攻东门，陈寇（陈友谅）攻西门，祝寇（祝宗）攻南门，群寇四面并进，西门尤急。（余）阙分诸将当三门，而以身当西门，徒步挥戈，为士卒先，士卒号泣止之，不听。自旦至日中，贼登城。城中火起，麾下数十人战死。阙身中三矢，被十余枪，力尽，引佩刀自刎死，堕于清水塘。”余阙以死捍卫元朝，与其进士身分不无关系。他的朋友蒋良，一次和他谈起国难，余阙推心置腹地说：“余荷国恩，以进士及第，历省居馆阁，每愧无报。今国家多难，授予以兵戎重寄，岂余所堪。然古人有言：“为子死孝，为臣死忠。万一不幸，吾知尽吾忠而已。”余阙殉难后，蒋良作《余忠宣公死节记》，开篇即强调说：“有元设科取士，中外文武著功社稷之臣历历可纪。至正辛卯，兵起淮、颍，城邑尽废，江、汉之间能捍御大郡、全尽名节者，守舒帅余公廷心一人而已。”余阙“擢高科”的履历，一向为他本人和社会所重视，这是不能忽略的人文现象。泰不华（1305-1352)也是元末著名的死节之臣。他字兼善，初名达普化，元人诗中常称他达兼善，色目人，出生在台州（今属浙江）。至顺元年进士，历任集贤修撰、监察御史、浙东道宣尉使都元帅和台州路达鲁花赤等职。至正十二年在和方国珍军作战时死去。这年年初，元朝征讨徐州，命江浙省臣召募舟师把守长江，此时，已接受元朝招安的方国珍，怀疑这一举动是针对自己的，遂再度“入海以叛”。泰不华时任台州路达鲁花赤，面对方国珍的复叛，“自分以死报国”。他一方面发兵扼守黄岩的澄江，另一方面派王大用去招降方国珍，“国珍益疑，拘大用不遣”。后中方国珍诈降计被杀。

《元史·泰不华传》在记叙泰不华的生平时，强调了两点：一、他作为进士所受的儒家教育是其人生准则。泰不华与方国珍决战前夕，曾对部从说过一番词气慷慨的话：“吾以书生登显要，诚虑负所学。今守海隅，贼甫招徕，又复为变。君辈助我击之，其克则汝众功也，不克则我尽死以报国耳。”二、泰不华死得英勇壮烈。“时国珍戚党陈仲达往来计议，陈其可降状。泰不华率部众，张受降旗乘潮而前。船触沙，不能行，垂与国珍遇。呼仲达申前议，仲达目动气索，泰不华觉其心异，手斩之。即前搏贼船，射死五人。贼跃人船，复斫死二人。贼举槊来刺，辄斫折之。贼群至，欲抱持过国珍船。泰不华瞋目叱之，脱起，夺贼刀，又杀二人。贼攒槊刺之，中颈死，犹植立不仆。”这位植立不仆的泰不华，宛如一尊洋溢着浩然之气的塑像。1.州，张士诚既降复叛，遂被害”；泰定四年进士周镗，“归浏阳，遇贼被杀”；元统元年进士聂炳，“守荆门，与贼俞君正战死”；至顺元年进士刘耕孙，“守宁国，与贼琐南班战死”；元统元年进士丑闾，“守安陆，与贼曾法兴战死”；至正四年进士彭庭坚，“镇建宁，部下岳焕反，被害”；至正五年进士普颜不花，“守益都，明兵至，不屈死”；元统元年进士月鲁不花，“浮海北归，遇倭船，不屈死”；至正十四年进士迈里古思，“官绍兴，欲讨方国珍，为拜住哥杀死”。这些殉难进士的事迹，俱见于《元史》各本传。他们有的是蒙古人，有的是色目人，有的是汉族人。民族不同，但都忠心耿耿地效命于元朝。进士与元朝之间的这种历史性的联系，我们绝不应该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