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来汽车实习生险遭强奸，因“影响公司形象”反被拒留用？

近日，蔚来汽车因性侵案陷入舆论旋涡。一位网名为“雪糕今天拉了吗”（以下简称“雪糕”）的网友在社交平台发文，称自己在蔚来汽车实习期间遭到同事徐某性侵犯，经过自己与徐某斗智斗勇取得有力证据，最终徐某因强奸罪入狱，被判处有期徒刑10个月，并晒出了法院判决书。

然而，令“雪糕”没想到的是，此事过后自己却得到了公司不会留用的反馈。“雪糕”称，尽管自己出事以后没请过一次假，每天都是最晚下班的，业绩非常突出，所负责的产品为公司创造了巨大价值，甚至年末被李斌在NIO DAY（蔚来日）上亲自展示，但公司HR却将其定义为“她是一个有风险的人”“会影响公司形象”，最终被公司拒绝留用。为此，“雪糕”认为自己因此事在实习转留任过程中遭到了不公正对待。

“雪糕”还透露：“仅我入职的第一个月，在我所处的半个楼层公区，就有三起以上性骚扰案例，有些骚扰者至今还在正常工作，辞职的却是受害女生，这就是蔚来对待女性员工和犯罪分子的态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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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帖一经发出，就迅速引发舆论广泛关注，网友也是一边倒地对受害女子进行声援——“为什么解雇强奸案受害者”“贵公司HR和强奸犯是亲戚吗”“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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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法治日报》律师专家库成员、北京天驰君泰律师事务所合伙人郭政律师分析，对于是否录用该实习生，公司应根据其在工作中的工作能力及表现等综合因素决定，如确有证据证明公司人事说出了女孩是“一个有风险的人”“影响公司形象”之类的话，可以认为这是让女孩不能留用的重要原因，以此理由拒绝录用该实习生则可能涉及就业歧视。《中华人民共和国就业促进法》对于用人单位的反歧视义务不仅局限于正式员工，也包含实习生、劳务派遣人员、灵活就业人员等。因此，该实习生虽然在劳动法上较难得到权益的保护，但其仍可以依据我国相关反歧视方面的法律寻求保护。

企查查显示，蔚来中国总部位于安徽合肥，是国内电动汽车制造商蔚来汽车与合肥市建设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国投招商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以及安徽省高新技术产业投资有限公司等共同出资设立。蔚来是一个智能电动汽车品牌，于2014年11月25日在上海注册成立，由李斌发起创立，并获得淡马锡、百度资本、红杉等数十家知名机构投资，旗下主要产品包括蔚来EC6、蔚来ES8、蔚来ES6、蔚来EP9、蔚来EVE等。2018年9月12日，蔚来汽车在美国纽交所成功上市。

面对网友们的质疑，3月4日，蔚来在其官方微博发布《情况说明》称，该公司已于3月3日晚第一时间成立调查小组，正在对当事人实习留用流程进行调查，尤其是在这个过程中是否受到了不公正对待，承诺会对当事人的工作给予公平公正的评价。

该《情况说明》结尾还明确强调——“我们也呼吁尊重和保护女性的工作权益，坚决杜绝职场性骚扰行为”。

不过，对于蔚来的回应，当事人“雪糕”以及众多网友并不满意。“雪糕”迅速发文对蔚来发布的《情况说明》进行了回应，不仅发布了长达数页的事件说明、时间线梳理、疑点回应等，还上传了聊天截图、实习证明照片、刑事判决书照片等证据。

此外，“雪糕”在回应中还提到，发帖后收到众多蔚来前同事私信，都表示曾遇到过职场性骚扰问题，并上传了部分私信截图。她还表示，其诉求从来不包括继续留任、索要赔偿、开除后续涉事HR等，只是希望蔚来能承认以往在职场性骚扰事件中存在忽视和不当处理的情况，并为此真诚道歉；大力整改职场风气，完善公司反骚扰政策。

今年全国两会期间，全国人大代表、北京金诚同达（西安）律师事务所主任方燕提交了关于落实企业构建防治职场性骚扰合规体系的建议。她建议，出台专门的防治性骚扰行为指南，由国资委牵头，在中央企业内部推行指南落地工作；在试点成功以后，可以在地方国企民企中倡议推广，全社会形成合力。

法治网研究院注意到，在今年3月8日国际劳动妇女节当天，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国家卫生健康委、最高人民检察院、全国总工会等部门联合发布《消除工作场所性骚扰制度（参考文本）》，分别对性骚扰定义及主要表现行为、公开承诺、宣传培训、职工举报投诉、调查处置、工会参与监督等主要内容予以明确。同时，文本还指导用人单位对举报投诉人和调查处置工作予以保密，要求注意保护个人隐私权，通过采取调整工作岗位等措施，避免对受害者造成二次伤害。

一旦遭遇职场性骚扰应该如何维权？对此，《法治日报》律师专家库成员、北京盈科(重庆)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王整建议：第一，受害人应当注意保留录音、录像、手机短信、聊天记录、电子邮件等有性骚扰信息的相关材料，如果有目击者或知情者，可以让其为自己作证。第二，受害人应当积极向本单位受理投诉的举报机构或相关部门投诉。如果用人单位没有设立专门的机构，可以向人力资源主管部门或上级领导投诉。第三，受害人可以选择报警或者诉讼方式，而报警过程中，可以通过警方的询问笔录等固定事实内容，留下充分的证据。

3月23日，法治网研究院就该事件最新进展致电蔚来，相关工作人员回复称：“针对此事，我们已经进行了一次内部沟通会，既然是内部沟通会，相关信息是无法告知的。”

据最新网传消息显示，3月20日，蔚来针对该事件召开了一次内部调查结果说明会。公司解释，该实习生未被蔚来留用的原因是其所在岗位没有编制，且所在团队在2023年没有校招和社招编制。在该内部说明会上，蔚来方面对2018年以来接到的性骚扰投诉数量和处理方法进行了通报。自2018年以来，该公司共收到6起性骚扰起诉，其中查实5起，皆已解除劳动合同。

郭政表示，企业受到就业环境及经济效益影响，确实可能存在没有校招和社招编制的情况，但建议招聘前应将实习生实习结束后是否可以优先录用、是否有校招及社招名额等情况如实告知应聘人员。

值得一提的是，一段时间以来，在应对舆情方面，蔚来的相关回应总是不能令人信服，甚至引发更多批评和质疑。比如，去年6月，一段“上海蔚来汽车总部一辆汽车从楼上冲出并坠落”视频在网络上流传开来，迅速引起广泛关注。针对此事，蔚来的声明同样引发争议，特别是急于与事故撇清关系——“根据对现场情况的分析可以初步确认，这是一起意外事故，与车辆本身没有关系”。网友对此也多有批评，质疑其“冷血”。

此番再次陷入舆论风波的蔚来，可能不仅仅是一次“内部沟通会”就能打消公众的相关疑虑，需要拿出更坦诚的态度、更有效的沟通以及更透明的信息。

选题策划｜法治网研究院

文｜沈若水

监制｜余瀛波

编辑｜郑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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