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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一部名为《集结号》的电影在中国大陆横空出世,引起了激烈的反响。
这部电影讲述了在一场战役中唯一幸存的九连连长谷子地,为自己的部队寻找集结号背后真相的故事。
这部“反英雄”式的电影在带给我们感动之余,也让我们关注到了在过去为战争奉献出生命的英雄。
而在山西有这么一位老人,便是谷子地的原型人物。他凭借着84张泛黄的名册单和一腔热血,于生命末路之时让百余名将士魂归故里。
他是山西省检察院退休检察官王艾甫。
“赵献,六零五团四连副指导员,一九四六年入伍,籍贯不详”
“龙华章,六零四团战士,一九四九年入伍,贵州某地人士”
1996年的一天晚上,在昏暗的灯光下,王艾甫一手握着放大镜,另一只手拿着钢笔在一张草纸上滑动着,好像在书写着什么。
许久以后,他才放下了这张纸,拿起了一旁的另一张纸,而旁边同样散落着的数十张相似的纸张上也有着相似的内容:
赵献、龙华章、刘克功、李漠元......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以及一串又一串冰冷的数字和地址。
王艾甫放下了最后一张,他长舒了一口气,八十四这个数字被记在了一旁的草纸上。
这八十四张纸上的标题都是一样的,“太原战役阵亡通知单”。这本应该寄给烈士家属的通知书,不知为何跨越了五十多年的时间出现在了王艾甫的手里。
王艾甫看着眼前的这些通知单,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将这些通知单送到它们本应去到的地方。
王艾甫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所有人都觉得他在开玩笑。
此时的王艾甫已经66岁了,大家都不明白本该颐养天年的他干嘛要折腾自己。
其实王艾甫的想法,他的妻子也能够理解,毕竟他就是一个从战场上枪林弹雨里闯过来的老兵。
1940年,王艾甫出生于山西省,在记忆里他面对的都是战争,以及战争为人民带来的民不聊生。
痛恨侵略者的他,在二十六岁那年选择了参军入伍,而没过多久中国就派兵援助了越南战争,而王艾甫就是我国派遣军队援助越南的其中一名士兵。
在战争胜利没多久以后,我军面临第五次裁军,王艾甫回到了故乡,转业以后在山西检察院工作。
虽然入伍的时间相比较他的整个人生而言并没有占很大的比重,但是这段在烽火中冲锋陷阵的经历是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而退休以后,王艾甫无事可做,他也没有什么钓鱼、遛狗的爱好,他和别人不同的是他喜欢收集一些具有意义的旧物。
抗战时期的衣服、报纸,一些民国时期不值钱的物件。他经常一个人去旧货市场,别人笑话他是去捡破烂,但他却戏称自己是去寻宝。
就在1996年过了清明的一个周六,王艾甫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山西的一处旧货市场里,他跟几个相熟的老板打过招呼以后,就熟门熟路的往里面走去。
没走过多远,他就一眼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脸孔在地上摆摊,走近一瞧摊子上摆放的都是泛着黄的旧书本和报纸。
王艾甫欣喜不已,他不仅喜欢看书,更喜欢这种旧书本,在他看来这些泛黄的书本里面时不时地会给他带来惊喜。
他跟老板打声招呼以后,就翻动起了面前的这些书本,但翻来翻去许多书都司空见惯,这让他有些失望。
就在他起身想要离去的时候,他看到摊子的角落里摆放了一个不起眼的纸包,他顿时起了好奇心,走了过去。
当王艾甫将纸包打开以后,几本泛黄的名册惊得他合不拢嘴,“太原战役阵亡将士登记册”,这种机密文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小的摊位上?
他快速的翻动着手里的名册,一个个有些褪色的名字,看起来并不像是伪造的。
即使是现在,书籍伪造的技术也比一般的造假要更有难度,而名册里面一个个战士们的个人信息更印证了这一点。
而翻着翻着,在一本名册里,夹杂着的一摞纸张掉了出来,王艾甫定睛一看,这是阵亡通知单啊。
这些单子本应该寄给牺牲战士的家属的,为什么会流落在一个旧货市场的摊位上呢?
摊主眼看着这个老人看着手里的纸包出神,他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王艾甫,而回过神的老人向摊主表示要买下这个纸包。
“三千块钱!”
摊主看王艾甫对这些旧书这么感兴趣,狮子大张口的说道。
这个价格实在是离谱,王艾甫想要还价,但摊主油盐不进,直接回了他“概不还价”四个字。
他一个月的退休工资才几百块钱,一时间拿不出来这么多的现金,但他又不舍得将这些名册丢弃在这个摊位上。
在和摊主约定好以后,他找了几个朋友凑够了这笔钱,在傍晚以前带了钱找到了摊主,将所有书册都买了下来。
回家以后的他花了数个小时的时间,确认了整个阵亡将士登记册上有866名将士的姓名,以及84张没有被送出去的通知单。
他不能让这些已经牺牲的将士家属还在茫然等待。
或许在别人眼里,王艾甫要将通知单送回去的想法是异想天开,不切实际的,但这个老人真的就这么直接的将所有的担子挑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起初按照地址寄信过去,联系当地的民政部门希望能够找寻到亲属的下落。
可送烈士魂归故里这件事,并没有王艾甫想象的那么简单,绝不只是把通知单寄回去就可以完成的任务。
通知单上的名册是否属实,家属的地址是否有变化,家属还是否在世这都是再现实不过的问题了。
王艾甫将自己书写的一封信函打印成了数百份,按照通知单上的烈士原家庭地址和当地的民政部门地址发了出去。
距离上面记录的阵亡时间已经过去五十多年,沧海桑田,寄往烈士家里的信件没有一丝回音。
而民政部门虽然有回信但也只是礼貌性的、公文性的,没有给他带来一点实际的帮助。
一般人可能做到这个程度就会打住了,几个月的时间,几百封信件杳无音讯,哪怕再强大的内心也难免会垂头丧气。
但王艾甫很快就重振旗鼓,写信、打电话,甚至是实地考察。很快他寥寥无几的退休工资就花光了。
而为了继续寻找,在和妻子商量过后,他将家里唯一的房子做了抵押贷款,用得到的七万元继续了他的旅程。
数年的时间过去了,王艾甫的寻亲计划始终没有进展,在彷徨中他突然有了新的启发。
既然这些烈士是在太原战役中牺牲的,那么太原市的烈士陵园里是否会有可以帮助他的线索?
在太原市周围有牛驼寨、双塔、清徐等陵园,这里长眠着成千上万名烈士的遗体,这个原本冷清的地方多出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不管是炎夏还是寒冬,王艾甫只要身体允许就会过来,很快就连陵园里的工作人员都认识了他。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王艾甫是在瞎折腾,他的所作所为是注定徒劳无功的,但是王艾甫并不这么想。
他带着抹布和水桶,一座又一座墓碑被他拔去了杂草,除去了灰尘,他按照手里的名单一个个的比对着,而结果让他欣喜若狂。
龙华章、贾老巴、刘成仁一个又一个通知书上的名字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在各大陵园里有数十名通知书上的烈士长眠于此。
这数年来的寻找,早已让他对这些烈士的信息倒背如流,虽然素味平生,但在他的心里此刻就像是见到了自己的故友一般。
这些烈士的墓碑证明了那些阵亡通知单是真实的,但这也让他更加沮丧,为什么他始终找寻不到这些烈士的亲人呢?
王艾甫没有放弃,他一直坚持不懈的寻找着,在这个过程里他结识了越来越多的朋友,也有许多人为之感动而自愿帮助他。
而为了更好的扩大烈士寻亲的影响力,王艾甫不止一次的登上了电视台,将自己的故事诉说给了更多人。
2005年6月,王艾甫遇见了一位来自湖北省的记者,王艾甫将来自湖北的烈士名单交给了他。
得道者多助,在多方的努力下,王艾甫近十年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郝载虎成为了第一位被寻找到家属的烈士。
2005年11月8日,湖北省云梦县某村,在一场小雨的笼罩下,全村人集合自阿勒村民郝章群的家里。
郝章群眼含热泪接过了自己堂兄弟郝载虎的烈士证,在全村人的注视下将他摆放在了灵位上。
而在村民祭拜之后,王艾甫也从郝章群的口中了解了他们家自从郝载虎离开以后所发生的事情。
当年郝载虎参军以后,很快就牺牲了,本应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但只是因为烈士通知书没有送来的原因,村子里有不少闲言碎语。
有些人认为郝载虎是参加了国民党军队去了台湾,也有人说他在外面混的不好所以没回来。
过去这些无端的猜测,郝家也没有办法回应,但是当这本烈士证送回来以后,现在的郝载虎终于有了他应有的称号:“英雄”。
王艾甫更加坚定了寻找烈士家属的想法,他知道只有自己坚持下去才能够为烈士堂堂正正的赢得身后名。
从这开始,王艾甫找寻烈属的速度放快了许多,有了电视新闻、报纸等等媒体来为他做宣传,越来越多的人也了解了这件事情,并且积极地帮助他。
华中科技大学的学子在知道这件事以后,一百七十二名学生组成了九个寻秦志远小组分头行动,在短短的数十天时间里就帮助老人找到了十数名烈士亲属。
到了2007年初,王艾甫在社会各界的通力合作之下,找到了二十六位烈士的亲属。
王艾甫的寻亲行动早已经不是他自己的孤军奋战了,全国人民都在关注他的行为,他曾入选感动中国候选人,他的行为被改编为了文学书籍和电影作品。
除了那八十四封通知书以外,还有许多经历了战争的老战士、失踪战士的亲属借助他所搭建的平台来寻找亲人、朋友的消息。
王艾甫的寻亲之旅中有着10年的茫然无措,也正是这段坚持,让他更加了解了革命家属不知音讯的等待有多么艰难。
到如今这份“寻亲之旅”已经蓬勃发展,让130余名阵亡的烈士能够找到亲朋,以及让亲人寻找到了烈士亲人的墓地。
这是对英雄的告慰,也是为英雄来正名。
如今的王艾甫已经是八十多岁的耄耋之年,他仍然在不断的整理着烈士的信息,也积极地组织着寻找的活动。
他的身体在多年的操劳之下已经疲惫不堪,但他在寻访之余仍然致力于红色文化的传播。
他如往昔一般对近代旧物情有独钟,2009年他在左权县建造了一个“抗战纪实收藏馆”。
在其中收藏有从甲午海战到东京审判的绝版画册、抗战时期的军鞋、服装等等历史留存物品,藏品中一个个真实的名字和故事为所有人展示了一个更加有血有肉的历史年代。
王艾甫的信念让所有人都不禁感叹,他用自己生命中全部力量为历史赋予了更具有生命力的乐章。
虽然84张通知单上的烈士与他素不相识,但王艾甫在这个冰冷的时代里,让我们见识到了义之所在的砥砺前行。
即便,大部分人都已然忘记历史中那些渺小的存在,但王艾甫用他的行动告诉了我们,革命的光芒是照耀后世的。再寂寂无闻的先烈,他们也曾经绽放出自己最璀璨的光芒。
在战争结束,狼烟散去,土地开出花朵以后,我们仍要记得是谁付出了生命,永远的长埋于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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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王艾甫的事迹,各位读者有什么想法呢?欢迎在评论区留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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