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 - 周寒冰：永远的思念

文|周寒冰 编辑|燕子 图片|网络

晚上，和老公在客厅闲聊，老公说他姥姥因为半身不遂行动不便在家里住了八年，每天都是他和二姐放学后匆忙做饭,然后端饭给姥姥先吃，现在都快记不住姥姥的模样了。听到这句话，思念如打开的闸门，奶奶的音容笑貌、生活的点点滴滴宛如一条条思念的长线，把他扯回到儿时遥远的老家，有快乐，有幸福，也有伤心。

小时候，最初的记忆是和奶奶生活在老家的大院里，周末父母和两位哥哥回家一次，家里通常很安静。记得一个寒冬的晚上，我高兴地跟着邻居去村后大队看电影，深夜回到家，手脚早已冻得冰凉，钻进被窝就把脚放到奶奶的身上，免不了奶奶的一顿责怪，床这头的我早已甜蜜入梦了。

小学毕业那年，纵使班主任三令五申不准到地里做农活，要专心准备升级考试，农忙时我还是会和奶奶一起去耕地，主要任务是捡拾土地里大的杂物，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看着疲惫的我，奶奶总是安慰我“回家奖励一个鸡蛋”，小小的我干活更有劲了。没过几日奶奶突然生病了，幼小的我很害怕，急忙去叫了村医，一直快上课了医生还没有来，父母又远在外地教书无法联系，我只有先去上课了。下课了无助的自己趴在课桌上嚎啕大哭，从那天起，我的理想就是做一名医生，让奶奶住到自己家，随时都可以给奶奶看病，保障她的身体健康。考上初中后姑姑家的小妹陪奶奶在老家生活，在外地上学的我也放心了。

上大学时，去了几千里之外的哈尔滨，沉甸甸的包裹里是奶奶用新棉花做的棉裤和花棉袄，记得有一次上早操，我穿着棉袄和同学一起跑步，当时算是同学中当时比较出彩的着装了，广东的舍友对我的花棉袄就比较惊叹，认为很有山东的味道。寒假前和老乡去松花江边看冰灯，那天就穿着奶奶做的新棉裤，感觉很暖，大学期间每次放假回家，我都会把我和奶奶住的房间打扫一遍，床底也不放过，奶奶总是高兴的向邻家二奶奶炫耀“俺家大妮就是爱干净，床底都要打扫几遍”，言语间满是欢喜。

工作后，单位离家将近50公里，每个休假我都会先骑自行车，再转客车，再骑自行车，辗转几次回老家陪奶奶聊聊天，说说工作中的事情，有一次告诉奶奶我负责的存款底卡与账上的数字不符，不知道是算盘打错了，还是底卡有遗失，奶奶也跟着我一块担心，告诉我在银行上班要仔细，要认真，不要给单位添麻烦。后来怕奶奶在家寂寞，从协理员家里用方便面纸箱给奶奶抱回来一只小猫，很可爱的一只黄猫，以后回家一推开门，“大妮回来了”奶奶亲切的话音就跟来了，暖暖的阳光下，奶奶在堂屋门口坐着，脚下趴着慵懒的大黄猫，画面很是温馨。

刚结婚时，由于工作忙，婚后没有按习俗回门就匆忙上班去了，老公自己去老家看望奶奶，下厨做饭，并陪奶奶唠唠日常。有一天中午我正在营业部值班，值班电话响了，我跑过去接电话，竟然是奶奶打过来的，话音里满是牵挂和担心，抱怨我结婚后也不打电话，唠唠叨叨给我说了许多老家的事。

结婚不久，奶奶生病住院了，春节前出院回家了，我向单位请了一个月的探亲假，给奶奶换了崭新的20元的一沓新钱，方便奶奶春节发压岁钱，晚上我和小妹陪床，小妹说有点饿了，奶奶当时精神很好，招呼我和小妹煮方便面，饭后我握着奶奶的手“结婚第一年，丈夫在部队，我订了二十七日晚上的火车票去部队住半个月，等爸妈学校开学返校了，我再回来照顾奶奶半个月。”奶奶眼里全是不舍，只说了句“过年了，别走了吧”。年轻的我当时并不了解奶奶的病情，认为出院了好好养病就会痊愈。还是坐上了去浙江的火车，当我次日在杭州下火车时，奶奶已经走了，只是家里人没告诉我，父亲的意思让我过一个好年。大年三十晚上，我高兴的给奶奶打电话拜年，接电话的是大哥，大哥竟然没有听出我的声音，现在想来是不是因为奶奶离世大哥太伤心的缘故，父亲把电话接了过去，告诉我奶奶走了，很安详，初二出殡，让我回家，我是奶奶唯一的孙女，也是她老人家很牵挂的人。那年大年初一，新婚的我穿着大红羽绒服坐了将近10个小时的火车，在汽车站和接站的小妹抱头痛哭，换上小妹手里的黑色羽绒服，我踉踉跄跄赶回家，奶奶已经静静的躺在冰冷的棺木里，奶奶在里头，我在外头。那一刻，我知道，那个疼我爱我喊我大妮的奶奶永远离开了。

十个月后，儿子出生了，我拥有了自己的小家。把奶奶接过来一起住的愿望也永远无法实现了。周末的下午，静静的站在院子里，看着蹒跚学步的儿子，心里总会有无名的悲伤：如果奶奶晚走一年多好，住在这个小院里，听听重外孙的哭声和笑声，那样奶奶走得会更安心。奶奶走后，我珍藏了一张奶奶放大的照片，放进了书房抽屉的底层，奶奶和我的乳名“大妮”将永远保存在我内心的最深处，平日里不敢触碰、不敢面对、不敢忘记。

如今儿子已长大成人，成为一个大二的学生，奶奶的重孙女慧慧当年还是几岁顽童，硕士毕业后的她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今年将成为美丽的新娘远嫁济南，拥抱属于自己的幸福，小妹已成为两个孩子的妈妈，生活在济南，父母均已退休，收入有保障，身体很不错，平日里打打太极，散散步，看看电视，过着休闲的日子。我想这也是奶奶最想看到的吧。

作者姓名：周寒冰，单位：山东郓城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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