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克传奇 第286章

特克传奇 第286章

金黄色的秋天，雾蒙蒙的马路。

特克已经骑上马，准备往回走。

他忽然想到，自己应该转向北方，顺着这条老路去古老的皮夸镇，然后继续去瓦巴冈列塔。他必须亲眼看看，碎屑曾经谈到的关于黑蹄的真实情况。

古老的小路现在变成大马路。一路上，是四轮马车的痕迹。

在路边的田野上，一缕缕青烟斜斜的伸向蓝天。

不管什么地方，只要是肖尼人曾经建立村镇的地方，就有白人的几座房屋，或者白人的一个城镇。

每当听到马车或马匹跑近，特克就转到路边去，然后老远地等着。他不想与白人发生不必要的相遇，因为那些白人认为这里的土地是他们的。

他坐在马背上，远远望着几个白人的要塞。

要塞附近就是白人城镇。城镇附近，就是破烂的小木棚。

肖尼人、特拉华人、迈阿密人......他们混居在一起。

在这些破烂小木棚里，许多印第安人穿着破旧的白人衣服。

还有许多人头痛、眼滞。

“饮酒造成的，”特克的心里很明白。

当他到达瓦巴冈列塔时，当他第一眼看到肖尼人的这个村镇，他感到十分震惊。

一排排的方形房子，中间是又脏又乱的土路。靠在房屋墙上的木杆沾满泥土。人们就住在方形的房屋里。

还有脏兮兮的小猪满街跑，而威西玛妮多忘记把灵魂赐给这些动物，这就意味着，这里的肖尼人现在吃的肉都没有灵魂。

房子周围是木栅栏。一只只长耳狗懒洋洋地躺在院子里。

黑蹄身后跟着一些旁观者。

看到这位心中的老首脑，特克感到很失望。

只见黑蹄穿着束腰褂和垂到膝盖的灰裤。还有他脚上的布鞋，沾满泥巴。他的白发还是直直的，但没有梳理。他依旧一副愁容。他那棕黄色的五角分明的脸上，皱纹比以前更深了。

他已经成了白人管辖下的印第安人，一个农民。当他与特克握手时，他的手掌带着厚厚的茧。

黑蹄满怀希望地与特克谈了很久，他谈到这个村里的人们过着怎样的新生活，还有白人政府答应运来翻土用的牛和犁，还有白人政府以后会派来农业专家，会教人们怎样挽起牛来用犁翻地。

然而，黑蹄很不情愿地承认，想要白人实现全部的诺言，那是很遥远的事了。现在的人们依然用锄头翻地。还有，不管牛和犁来不来，白人已经控制了他们。

“哦，对。”特克说，“对于白人的诺言，我只愿您能活很长的时间，父亲。”

黑蹄皱起眉头：“你不应该那样看待白人。”

他担心特克的跟随者，很有可能，出于仇恨，他们会与白人惹出大的麻烦。于是他说，如果特克曾经在格林威尔协定上签字，那就更加让人高兴。那样一来的话，我们的民族就能永远和平地生存下去。

“什么，父亲？”特克大声地回应，“难道您不高兴，在您的心底，我们民族有一部分人还在自由地打猎和钓鱼吗？还在按照祖先的生活方式自由地生活吗？或者，当有人想要伤害我们时，我们还可以自由地去还击吗？

难道在您的心底，您真想让我们民族被白人套住脖子，像你们现在这样依赖白人，顺从白人，无依无靠，吃起猪肉，喝起威士忌，还得起白人带来的疾病吗？

难道在您的心底，您真的愿意我们失去灵魂，去争抢白人扔给我们的施舍吗？去无望地等待那些什么牛犁的到来吗？

难道您真的愿意，叫我们民族的猎手们站在田地里流汗吗？

难道我的父亲，黑蹄，一世英名的战士，您真相信，我们的民族就应该这样活下去吗？难道，在白人枪下很快牺牲，不比在他们脚下慢慢死掉更好吗？”

听到特克激动地说出这些话，黑蹄只是静静地坐着，他耷拉着嘴唇，眼里闪出泪花。

最后，他能说的是：“孩子，你已经知道了，即使在最美好的时代，做一个民族的首脑也不是容易的事。多少年来，大家都知道，在那最艰难的岁月，我一直是这个民族的首脑。

听到有妇女和孩子在恐惧中哭泣，为不能从战场回来的父亲、兄弟、丈夫或儿子哭泣，终于，我不能再忍受。

孩子，到那个时候，就是一个首脑想说下面这句话的时候：再不要有眼泪，再不要有鲜血，放下你的协定，向我表明，你要我在哪个地方签字！”

他的声音颤抖着。他继续说：“过了这么多年，太难了。孩子，首脑必须保护他的子民不受到伤害。”

“父亲。”特克接着说，“您，是一位伟大的人物。我永远热爱您，也听您的话。没有一个首脑像您这样不得不带领我们民族度过那段最艰苦的岁月，您说的都对。

但您觉得，当我们民族像这样生活时，他们就不再哭泣吗？或许你不会看到，他们脸上还有眼泪，但他们内心，他们还在无声的哭泣。有史以来的祖先，也在为他们哭泣。

但是我们的祖先不用为我哭泣。因为跟随我的这一部分肖尼人，他们仍然能打猎，能钓鱼，能跳舞。在我手下的人们，他们仍然是自由的，他们不会哭泣。”

“不一定。”黑蹄说，“时候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