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诗原创：石

汹涌，撞击，洄旋，分散......

我

伫立在时间的流里

看。

我，

受着流的浸泡和冲刷。

流，

从未将我淹没或击垮。

千万年来，

我伫立在这里。

无数颗幼蚌

在我泡在水里的身体上

安家;

千万株小苗

在我露在水外的身体上

开花;

过路的船只

将铁楔插在我身上，

在偏航向支流的前一刻

用绳索套住铁楔

拉一把;

远徙的鸟儿

在我的身上停落，

起飞时，

它们各色的脚

在我的身上

轻轻一踏;

逆流的鱼儿

在我身后

躲避、短憩;

迷失的虫儿

在我的荫蔽里

拂捋触须......

我看着他们

微笑。

我不能向他们招招手，

或者给一个拥抱，

我能做的，

只有长久地伫立在这里。

巨浪也曾让我几经创伤，

暗流也曾让我几近销亡，

为什么

千万年来我还能

伫立在这里?

——

那些坚固的蚌壳

早已延伸了我的筋骨，

那些小苗

早已长成参天大树，

而他们的根

则将我紧紧搂住。

我猜，

千万年后，

我仍会伫立在这里。

即使某一日，

一个闪电

最终让我分崩四碎，

烈焰要将参天的树

付之一炬，

我的魂也定会，

寄在云端，

汇成雨，

将那摧毁的焰

浇熄。

于2021年7月至11月间

作者：李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