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

---远山---

“师父，我想去爬山”

“我们不就住在山上吗”

“是去爬很远处的那个山，淡如烟，里面肯定有神仙”

“远方的山在眼前，眼前的山不是山”

“又不说人话了.....”

“孽徒......又骂为师”

小道士执意要去一睹“仙山”的真容。老道士也没法阻拦。

小道士下山前，师父告诉他这次下山要找到自己此行遇到最宝贵的东西带回来送给他。小道士自信地点点头，这还不简单，于是他收拾好行装带上桃木剑向师父辞别。

---村庄---

走了一个月，小道士来到了一个小村庄，那是一个到处是金黄的麦田的小村子，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沿着村落有条淳淳流淌的小溪，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像一条钻石纽带把村子盘踞起来，村口有一棵百年大榕树，非常粗壮，整个村落好似一处世外桃源。


小道士想在村子里休养下，白天帮村民砍柴，挑水，傍晚他在榕树下和村民们聊聊天，他学着师父的样子，讲着师父讲过的传说，结尾不忘来一句师父的鸡汤语录。村民们都陶醉在小道士的故事里，对小小年纪的他佩服的不行，争相拿出美味佳肴，请小道士去家里留宿。

小道士在村子里度过了一段非常幸福的日子，他给村民们带了很多快乐，给他们讲了好多从来没听过的道理，知道他要走，村民们都竭力挽留。甚至有个模样俊俏的小丫头忍不住不舍地哭了起来。

---爬山---

小道士望了望远处的山，还是出发了。出发前，村民大包小裹给在他怀里塞满了食物。

不知道走了多久，小道士终于到达那个“仙山”，这是一座巍峨的山，雾气蒙蒙的，不知道到底有多高，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小道士有点失望，既然来了，他只好收拾心情，一路爬，一路细细地体会。

他深吸了一口山里凉爽的空气，慢慢地吐出来。口里都是花草混杂着泥土的香味。在脚下石缝中，他发现一株的淡粉色的小花，他蹲下身子的轻轻摸了摸这朵瘦弱的小花，又把水壶里的水洒上去一些。

终于，他爬上了山顶。天空湛蓝，麦田金黄，森林翠绿，色彩斑斓的世界尽收眼底。这金黄与湛蓝、天空与森林，以及他站在这里，任何美好在广袤的天地间，在高耸的森林和山峦里，都无所隐藏。

他闭上眼睛聆听风在山谷的回响。到了傍晚，他在山顶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石头上还残留着午后阳光的温热。小道士爬在石头上，闻到石头上浓浓的泥土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已是深夜了。山里的风一吹，小道士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万里长空化作了无尽的黑暗，郁郁葱葱的森林此时也阴森可怖。只有一轮明月悬空，皎洁无比。

小道士想家了，无比想念他那个喜欢讲心灵鸡汤的碎嘴师父。

第二天，小道士就迫不及待地踏上了归途。

---归途---

他来到师父的面前时候，不禁也湿了眼眶。好像几个月不见，师父都想念他而苍老了不少。

“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师父平静地说。

“请问。”小道士回答。

“给为师带回来什么好东西了？”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

“你念苏东坡的诗干嘛.....”

“这就是我此行最宝贵的东西”

“那我给你的盘缠呢”

“花光了....”

小道士此行确实什么也没带回来，但是他爱上了爬山。可是他不再远行了，他和师父爬遍了附近的景点的山。

---尾声---

“师父，为什么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明明上山真的累啊”

“难走的都是上坡路，痛苦，是因为在进步”

“我进步什么了”

“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风景啊”

“什么风景”

“自由的风景”

“师父，你不是说爬山没有意义吗，为啥还陪我来爬山啊”

“因为喜欢你啊，就愿意陪你做没有意义的事”

“你喜欢我为什么刚才不给我买糖葫芦”

“喜欢你是一回事，给你花钱就是另一回事了”

“......”

​

“师父，你看，小野花开在石头缝里，也开的这么好看”

“它没法选择盛开的地方，但是她依然可以选择努力盛开”

“态度是她能够选择的最后一项自由”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可是这么好看的花开在这深山老林里，又没人看见”

“你我师徒二人不是看见了吗”

“可是就我们俩人啊”

“只开给有缘人就够了”

“花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不是，这是为师胡说的

“.....”

“师父，这山怎么这么高，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要总是看山有多高，你只要专注于脚下的每个台阶，一步一步的走，今天看来不可能的事情， 明天就能实现。”

“明天一定能实现吗”

“大概率不能”

“......”

“有个念想也挺好的”

“师父，有你陪着，爬山可真有意思”

图|齐白石

文|西溪爱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