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织造局牌子买田,究竟是谁的主意?郑何二人只是背锅的?

郑泌昌、何茂才到底有没有被冤枉?他们毁堤淹田、以权谋私、犯下通倭大案,但是,打着织造局的旗号去贱买田地,这账真的该算在郑何二人身上吗?

鄢懋卿的直觉是:他们再糊涂也不会糊涂到这个份上。

但严世蕃一番撕心裂肺的推测“弄不好,还是他们撺掇着那些买田大户打着织造局的牌子去压人,”让大家都认同了这个结果。

杨金水一通盘问后质问:“可改稻为桑还搞不搞?是谁,逼着他那么做?”看来这是认定了坏主意都是郑何二人出的,而沈一石完全是被逼迫的。

只有张居正的推断,虽然无法分析出确定的答案,但完全依循规律和逻辑,所以是最接近真相的:太过匪夷所思,真是这样的话,一定便会有好些人头落地!谁会这样做?谁在这样做?

试想,郑泌昌何茂才与沈一石,谁更想要这样的结果?谁更想让皇上“杀人”?有没有可能何茂才这一声声冤枉中,郑泌昌那一次次欲哭无泪的声辩中,还真是有几分委屈在。

倘若如此,那他们的委屈在哪呢?

要是打织造局旗号的主意是郑何二人出的,是他逼着沈一石以宫里的名义给百姓施压,贱买田地,那他们是半分冤屈也没有,可是,如果这个主意是沈一石自己拿的,郑何二人并无建议或逼迫,有的只是纵容或者觉得理所当然,那这样将玷污圣明的罪责全都算在他们身上,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所以,这主意究竟是谁出的?郑何二人还是沈一石,就至关重要了。

其实,剧中多处暗藏细节都已有所揭示。

首先,我们看郑必昌被杨金水当面质问此事时的反应,他先是对天发誓,说自己事先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被问及织造局灯笼一事,那更是一脸无奈和委屈,像似故作姿态推卸责任,但有没有可能郑必昌说的就是真话呢?

他的装是因为心虚,而心虚或许并非因织造局灯笼,而是因为通倭一事,如果他没说谎,可他那天的确出现在码头上,不可能没看到织造局的灯笼,既然看到了却又没有反对,要么本意如此,要么就是看到等于没看到,什么意思呢?

如果在他的潜意识里,沈一石就是织造局的人,那么打着织造局的灯笼不是很正常吗?在他的概念里,并非打个灯笼就玷污圣明,而是认为这是官场的常规操作,理所当然,那不就是看到等于没看到吗?

因为他压根儿就不觉得这有问题,或者知道不合适但认为这账怎么样也算不到自己头上,顶多算个失察之过,如果是这样,那就对应了他自己所说的,船是织造局的,这打什么灯笼是他管不了的。

那么,郑必昌这番辩解究竟是托辞还是实话呢?

接下来,杨金水又问起通倭一事,郑必昌手到擒来地糊弄了一番,但杨金水立刻顺势推理,既然沈一石赈粮是因为怕通倭之事激起民变,那么如果没这事,那沈一石就是一开始打着织造局的旗号去买田,听及打织造局旗号,郑泌昌又是一脸蒙蔽,好像是此事此刻他才意识到“打织造局牌子”是能惹来杀身之祸的大问题似的。那么,这个反应,是真实还是装的呢?

最后杨金水总结说,反正现在粮食的确是被赈了,沈一石那可是做了好事,可改稻为桑的事还得追究,那么是谁搞出了通倭一事逼得沈一石把粮给赈了,那这账就得算谁身上?

此结论一出,郑泌昌这才似乎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杨金水又要把所有事情都算到他的身上,这么一想整个人就被吓得瘫软下去了。

那么,他这是真晕还是装晕?要是真晕,那就说明他的确有委屈,是在替人背锅,我们再看剧中其它细节。

粮船出发当晚,郑何二人已经到码头上了,沈一石还迟迟未出现,气得何茂才大骂,那么沈一石真是有迟到的坏习惯,还是别有用心呢?

显然不会是无用之笔,沈一石迟迟不出现,如果不是习惯问题,那只能是有意做给旁人看的,其最终目的就是要通过目击者向杨金水转告当晚码头上的情形,既然他早已决定赴死,那唯一需要交代的人就只有杨金水了。

杨金水从北京回来,立刻就把f4拎出来,问了他们两个问题,拿芸娘去使美人计是谁的主意?打着织造局的牌子去买田又是谁的主意?

胖胖告诉他,粮船出发当晚,沈一石出门就挂着织造局的灯笼,不过郑何二人也去了码头。总之,美人计是三个人一起商量的,谁出的主意就不知道了。

如此有限的信息中,杨金水也只能看出,两件事都是三个人一起办的,至于是谁逼迫谁,暂时还无法下定论。

但这个情节至少还可以说明一个问题,粮船出发当晚,码头上发生的一切,织造局这边都是有人在监视着,并一五一十告知杨金水。

倘若杨金水得知当晚沈一石迟迟未到,而郑何二人又在码头上大发脾气,一个劲地让人去找沈一石,那他是不是就会倾向性地认为,肯定是郑何二人逼着沈一石这么干的。

也就是说,当晚郑何二人尤其是何茂才越是咋呼,后来就越会被误认为这场戏完全是他们搞出来的,他们就是主使。

然而事实上,沈一石有意迟到,却恰恰说明,反而是他在掌握着这件事的主导权,引导此事朝着他想要的结果发展,而这事后来发展的结果是什么呢?

是杨金水的确相信了“打织造局牌子“并非沈一石的本意,而是被迫为之,是后来嘉靖也相信这个说法从而放过杨金水并把账算到郑何二人背后的严党身上,是随着改稻为桑的计划被打乱,朝廷转而拿商人开刀,从而牵扯出了浙江官场的贪腐大案。

如张居正一开始的推测,谁会这样做,谁在这样做,是谁想要让某些人人头落地,由果导因,就几乎可确定,其实真正主导此事的是沈一石。

而沈一石要保住杨金水,保住芸娘,扳倒严党,就不得不让郑何二人背下这锅,谁让他们为严党办事,却处处有私心。

用严世蕃的话说,就是官场上的婊子,两头讨好,既具备被借以打击严党的条件,但也因为其私心而被严党当作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郑何这条线不被严党深挖,也就查不到沈一石这一层,杨金水才能得以保住。

所以打着织造局牌子贱买田地的真正主使者是沈一石,那他是何时看出改稻为桑是步死棋,与此同时两派党争终究会将刀砍向织造局,砍向作为他沈一石,从而早早布局层层算计郑何二人的呢?

剧中有一处细节不容放过,毁堤淹田的计划被胡宗宪打乱后,杨金水与郑何二人都慌了神, 何茂才提起胡宗宪分洪时,谭纶也在场,不过话没说完就被郑必昌打断,这时候沈一石立刻懂事地告辞离开。

为什么何茂才一提到谭纶就被打断?为什么有关谭纶的详情不能让沈一石知道?郑必昌在顾忌什么呢?

从沈一石后来两手准备的筹谋可以得知,他就是预想到改稻为桑会黄,这才早有着手,所以郑必昌应该就是基于这样的担心,才打断何茂才的话。

一边是官府,一边是商人,官府要给商人牟利的可能性,才能让商人为官府办事,倘若这时让沈一石知道谭纶身后的清流和严党较上劲了,改稻为桑能否顺利推行都还未有定数,那么作为商人的沈一石还会积极配合筹粮买田,种桑织绸,然后把多出来的利润分给他们吗?

何茂才智商不够,还无察觉,但郑必昌应该对国策已经有所起疑,才会在何茂才提及谭纶时及时打断。

所以,这个看似揭露官场暗象的随手之笔,其实也是剧情进展的关键一环,也许,沈一石正是在毁堤淹田遇阻后产生了和郑必昌同样的担忧,但显然以沈老板的智商看得更深且更远。

后来在与杨金水的推心置腹中,就提到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所以可以推断,毁堤淹田计划出现意外,沈一石就开始谋划退路,做两手准备了,可他知道自己已经几乎没有退路,改得成,补了国库的亏空,喂饱了那些官员,他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可当粮船到达淳安,看到海瑞那个架势,此时他才确定自己是一点生机也没有了。

所以,从毁堤淹田计划被打乱后,沈一石应该就陆续开始给郑何二人下套了,目的一是诱使他们坚持以低价贱买桑田,因为如果不贱买,没有足够的利润,被开刀的还是他自己,二是逼他们给自己挖坑,替他背下“打织造局旗号”的锅。

那么,具体行动上,沈一石是如何操作的呢?

简单来说,利用“人性”,借“机”行事,耍的是“通过语言和行动影响人心”的手段,可谓四两拨千斤,拿捏人心又准又狠。

来看一段关键情节,替严党顶住毁堤淹田一事后,胡宗宪便从浙江抽身出来专注军务,改稻为桑的事情就落到了郑何二人身上,可是原本合计好的方案却被高翰文和两个知县给顶住了,于是郑何二人就找了沈一石来商量对策,这一段就是沈一石套路的开始了。

这回沈一石依然保持着迟到的一贯作风,郑何二人都习以为常,在客厅里直接打起了瞌睡,伴随着鸡鸣声,沈一石终于出现,他大呼抱歉,说给筹粮的事儿绊住了,不过自己已经用钱搞定了。

其中那句“多不过一万两银子的事儿”,这财大气粗的口吻,真是让人羡慕,自然是沈一石有意为之,一是显示老子有钱,让郑何二人觉得跟他混有得是油水可捞,如此一来他们才会容易跟着沈一石的思路走;二是无形中的心理暗示,让人感觉有钱真好,啥事都可以轻易摆平,刺激他们对金钱的欲望,坚持贱买田地。

紧接着进入正题,提及议案被顶,现在要按原计划的定价买田困难不小,弄不好就得多花百万之巨的钱,聊到这里沈一石就有些沮丧,说自己拿不出这么多钱,这边郑必昌还在绘声绘色算着怎么买田,沈一石突然一声大喝“倒水”,把郑何二人都吓了一个激灵。

沈一石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无非就是要让郑何二人尤其是郑必昌知道,要是没法按说好的低价买田,那他可就不干了,此时沈一石越是生气,越是恼怒,就越能刺激他们,就是为了逼郑何下定决心,绝不妥协。

值得注意的是几处细节,一开始郑必昌就被何茂才抢了话,可何茂才又分析地不够全面,随后郑泌昌的补充就颇为用力了,可正当他口若悬河头头是道地分析时,却被沈一石吓了一跳,当人受到惊吓时,那一刻的记忆会尤为深刻,这让郑必昌不由自主地会在潜意识里更加认定沈一石不会有丝毫让步。

以郑何二人当时分析的口吻似乎对于原议案已有动摇,可沈一石这一逼,他们这点动摇的心思也就逐渐弱下去了。所以后来两人私底下商量时,也是郑必昌的分析起到主导作用,尤其点出沈一石是不会让步的,倘若他俩还犹豫,那这改稻为桑就真是要拖黄了。

改稻为桑一黄,他们的污点就会被陆续翻出来,也就是说,沈一石的叫苦间接加剧了郑何二人的恐惧,而恐惧才是让他们最终下定决心“往死里搞”的关键原因。

而后沈一石又让下人赶紧给两位大人换茶,也是“居心不良”,其实一开始“茶”就是沈一石用来刺激郑何二人欲望的利器。

毁堤淹田那会议事时,沈一石就特意让人沏上狮峰龙井,说这茶是露牙时刚采的,不说这茶究竟如何好喝,光听起来就能让人的欲望大受刺激,这样的生活谁又舍得轻易放弃呢?可是当个清廉的好官,又哪能享受到这等待遇,于是在欲望的推动下,往往就容易铤而走险。

所以沈一石对郑何二人内心的拿捏,就是从人性两大弱点 “欲望”和“恐惧”着手,人的所有烦恼也几乎都由这两点引起。

后来郑何二人私下谋划并下定通倭决心,就是边喝着茶,吃着酥饼,商讨着解困之法,也是意在表明,他们在欲望和安稳之间有过的挣扎和徘徊。

最后,欲望和恐惧双双占了上风,这才想出了“通倭“的险招,殊不知,本来就害怕国策推行不成被翻出旧账,却恰恰是因这步看似为了自保的险棋,反而成了自掘坟墓之举,最后令他们百口莫辩,明明是沈一石给他们下套,却替沈一石背了锅。

人的烦恼几乎都来源于欲望和恐惧,人的语言和行为又可以影响别人的心理活动,要说沈一石的智商可以与海瑞并论,其实也不为过,他对这两大驾驭人心之法炉火纯青的运用,这才把严党、杨金水、清流,还有皇上都耍得晕头转向,把大明朝上上下下涮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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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材来源:电视剧《大明王朝15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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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10

标签:织造   金水   牌子   主意   旗号   灯笼   当晚   码头   身上   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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