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改变中国：（31）秦穆公占据河西，东望中原：秦晋韩原之战

公元前651年，晋献公病重，晋献公临终前安排后事，任命荀息为相国，并将骊姬所生之子奚齐托付给荀息。荀息发誓说，定当竭肱股之力，若成功，是晋献公在天之灵保佑，若不成功，则以死继之。几天过后，奠定晋国霸业基础的晋献公就去世了。

晋国霸业

（1）猛人里克，2月内连弑2君

晋献公时，文有荀息、士蒍，武有里克、邳郑父。里克、邳郑父是太子申生的坚决拥护者，常年带兵，能征善战。自从太子申生被骊姬陷害自杀后，里克便对骊姬及其子奚齐怀恨在心，决心除掉骊姬一党，晋献公在位时，里克只能隐忍在心，不表现出来。晋献公安排后事时并未对里克等武将进行妥当安置，这就留下了一个非常大的隐患。

晋献公去世后，荀息立11岁的奚齐为国君，并夺了里克的军权。里克大怒，联合邳郑父及原先支持申生、重耳、夷吾的大臣密谋作乱。当年10月，里克、邳郑父趁给晋献公办理丧事时，派人将奚齐刺死在灵堂上，可怜奚齐在位还不到一年。荀息见奚齐被杀，便要赴死践约，别的大臣劝他说，不如立骊姬妹妹少姬所生之子卓子为国君来辅佐，荀息觉得有道理，于是立9岁的卓子为国君。卓子更惨，即位还不到一个月，当年11月，里克又杀卓子于朝堂，此时适合当国君的只有重耳、夷吾了，但这两人逃亡在他国，荀息没办法了，只好自杀尽忠，以践行其誓言。不得不说，里克是个猛人，2个月内连弑两君。

荀息虽死，但荀氏在晋国势力很大，荀息的孙子荀林父、荀骓、荀首后来分别成为晋国中行氏、程氏、智氏的始祖，中行氏、智氏后来成为晋国六卿之二。

（2）晋惠公背信弃义，诛杀里克，失信秦国

里克弑杀了两个幼主，掌握了国家大权，国不可一日无君，里克便与大臣商谈迎立新君。当时重耳在翟国，夷吾在梁国，大家倾向于迎立重耳为君，里克便派狐突去翟国请重耳回来即位。然而，此时的重耳如惊弓之鸟，晋国诸公子及最近两位幼君死状历历在目，重耳与亲信狐偃、赵衰商量对策，大家都觉得目前晋国局势太危险，凶多吉少，最好不要回国，于是，重耳婉言谢绝了。《史记·晋世家》：“重耳何敢入，大夫其更立他子。”

里克没料到重耳居然会拒绝，只好又派屠岸夷、梁由靡去梁国请夷吾。夷吾也不敢贸然回去，与亲信吕省、郤芮商量，郤芮说，里克嗜杀，不能只身回去，首先要交好里克，许以高官厚䘵，让里克放松警惕，另外，为保证万无一失，还要有外国军队相送。夷吾便写了两封长信，一封给里克，允诺做了国君，便以汾阳作为其封地，一封给了给秦穆公，请秦穆公派军队护送自己回晋国，作为报答，承诺将晋国河西八座城池划给秦国。此时秦晋联姻，关系很好，秦穆公正想着联合晋国一起去争霸中原，便答应了。《史记·秦本纪》：“诚得立，请割晋之河西八城与秦。”

公元前651年，秦穆公派公孙支护送夷吾回晋国，齐桓公也派了隰朋率军来到晋国，在秦、齐两国支持下，夷吾即位，是为晋惠公。

晋惠公即位后，背信弃义，既没有给里克汾阳封地，也没有给秦国河西之地。晋惠公担心哪天像奚齐、卓子一样被里克杀害，极力压制里克势力，在军中安插亲信，以分里克军权。里克也十分后悔，迎立晋惠公后，不仅什么也没得到，权力还被削弱，君臣之间矛盾越来越大。

吕省向晋惠公献计，建议将里克同党邳郑父支走，派其出使秦国解释为什么没有履约割让河西之地。然后，郤芮在晋惠公默许下，包围了里克的家，逼迫里克自杀。随后，晋惠公将邳郑父等人杀害，一举铲除了里克余党。晋惠公此举虽然稳定了自己的统治，但搞的朝中人人自危，大臣多有怨言。邳郑父的儿子邳豹逃到秦国，请求秦国伐晋，秦穆公觉得时机还不成熟，没有答应。

（三）晋惠公无情无义，秦晋交恶

公元前647年，晋国发生饥荒，晋惠公向秦国求助，请求购买秦国粮食。秦穆公问大夫百里奚要不要卖给晋国粮食。百里奚说，饥荒属于天灾，每个国家都不能避免，作为邻国，要互相帮助，从道义上讲，应该帮助晋国。邳豹劝秦穆公趁机攻打晋国，秦穆公说，晋惠公虽然无信无义，但百姓无罪，心有不忍，未予采纳。于是，秦国派了大量的船只运送粮食，从都城雍城（现陕西省宝鸡市凤翔区内）至晋国都城绛城（现山西省运城市绛县内），运粮船络绎不绝。《史记·秦本纪》：“以船漕车转，自雍相望至绛。”

公元前646年，秦国发生饥荒了，向晋国求购粮食，晋惠公便与大臣商议。大夫庆郑说，大王靠秦国帮助才即位，即位后背信弃义未割河西之地与秦国，我们发生饥荒时，秦国给了我们帮助，现在我们应毫不犹豫地帮助秦国。虢射则说，我们饥荒时，秦国不趁机攻打我们，还卖给我们粮食，太不懂得抓住时机了，现在秦国发生饥荒，正是虚弱的时候，我们应趁机攻打秦国。晋惠公听了虢射之言，觉得有利可图，于是发兵攻打秦国。秦穆公大怒，秦晋彻底交恶。

（四）秦晋第一次大战：韩原之战

公元前645年，秦国度过饥荒，秦穆公任邳豹为将，亲率大军攻打晋国，秦军义愤填膺，三战三捷，东渡黄河，攻至韩原（现陕西省韩城市），晋惠公率军迎战。《史记·秦本纪》：“九月壬戌，与晋惠公夷吾合战於韩地。”

韩城市

战前，晋惠公派韩简打探秦军虚实，韩简回来说，秦军虽然人数不多，但士气旺盛，斗志昂扬。晋惠公自持人多，并不在意。战争伊始，晋惠公脱离军队与秦军争夺财物，结果返回的时候战车陷于泥淖不能动弹。秦军逼近，晋惠公着急了，命庆郑驾车，庆郑因晋惠公不喜欢自己忠言劝谏，开战前故意不让自己驾车而生气，不予理睬，自己走开了。晋惠公气的火冒三丈，又命梁由靡驾车，这才逃走。

秦穆公追击晋惠公，反而陷入晋军包围，晋军人多势众，将秦穆公打伤。晋军正要俘虏秦穆公，关键时刻，三百多附近的乡下人赶来帮助秦穆公，将晋军打败，解救了秦穆公。这些人曾经在岐山下偷吃了秦穆公的良马，秦穆公赐其酒赦其罪，因而一直记着秦穆公的恩德。秦穆公乘胜追击，大败晋军，并将晋惠公俘虏。《史记·秦本纪》：“遂脱缪公而反生得晋君。”

韩原之战示意图

秦穆公准备将晋惠公杀了。晋惠公的姐姐穆姬是秦穆公的夫人，穆姬听到秦穆公要杀弟弟后，穿着丧服哭泣，劝秦穆公放了晋惠公。秦穆公说，我们打了胜仗，你应该高兴才是，再说，晋国一时也亡不了！在穆姬的劝说下，秦穆公决定不杀晋惠公了。秦穆公于是与晋惠公在王城结盟，晋惠公承诺献出河西之地，秦穆公同意将晋惠公放回晋国。晋惠公这次老实了，回国后马上献出河西之地，秦国全部笑纳，并在河西征收赋税，设置官吏，进行管理。这样，秦国的势力向东扩张到了黄河地区。《史记·秦本纪》：“是时秦地东至河。”

韩原之战，秦国险胜，战后秦国占据了河西之地。此战是秦国崛起的起点，从此秦国开始东望中原，积极参与中原争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