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菜寻觅之旅
来凤县百福司镇(463)
至今去过湖北一脚跨三省的小镇六个有余,来凤县的百福司镇,光在美食这个领域应该是最有调性的镇,无镇能敌。
清晨,酉水河的潺潺流水声会打破小镇的宁静。两岸超过1000米以上高山,全部在112公里流域的湖北境内。
石堤以上高山对峙,峡谷丘陵相间,两滩之间,深潭颇多,晓峰高耸。颇有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小"三峡之境。
目测从岸台到水边,有近百步台阶之高。加上酉水从来凤的临县宣恩发源,整个湖北流域妥妥处于酉水上游,水质能见度犹如四川九寨沟,清澈见底十米以上。如果有五斤以上大鱼游弋岸边,站在岸台一览无遗。
突然想起沈从文老师《边城》里面写到:“若溯流而上,则三丈五丈的深潭皆清澈见底。深潭为白日所映照,河底小小白石子,有花纹的玛瑙石子,全看得明明白白。水中游鱼来去,全如浮在空气里。”
这条如椽大笔写得活灵活现的河流,根本不是凤凰的坨江河,其实就是酉水河,沈从文时代的白河,到如今,宣恩人还称酉水河为白水河。
尽管在2005年,我也因小说《边城》热,产生了对湘西的莫大青春热情,带着女朋友一起走湘西。原来被当地旅游局的宣传,一直误以为沈从文老师的故乡凤凰就是曾有过“翠翠”的边城。
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来到鄂渝湘三省交汇处百福司,把十八年的迷解开了。
刚好那一年,湖南政府将花垣县的茶峒镇,正式改称“边城镇”,还了茶峒镇一个清白。这样《边城》中提到的 “白河”,慢慢让更多人知晓是酉水河,而并非凤凰城里的“沱江”,尽管当时我引以为豪在"白河"游泳,如今看来我要在夏天再来一次百福司,在真正的白河畅游一番。
茶峒镇与百福司镇,两个镇像兄弟一般。一个是贵州、湖南和重庆三省交界的小镇,一个是湖北、湖南和重庆三省交界的小镇。茶峒镇在沈从文大师笔下出现,百福司的卯洞却是"共和国勋章"获得者张富清工作之地。
我到小镇,已经夜深九点。看到路边有"卯洞纸包鱼",特别想尝尝。二话不说,冲进小店便点上一份。酉水河卯洞的鱼,通过烤制入味熟透后,放入锡纸之上。鱼下面垫有本地的魔芋豆腐、千张豆皮和青菜。炉子下生点木炭,像打边炉一般,慢慢炖慢慢吃。
鱼肉的焦香,随着炖开的汤汁,将整个店都充满了香味。嫩滑的鱼肉夹上一口,用酉水河的水焖煮,格外不一样,肉透鱼香,不带节奏的呈现出来。
还有垫底的豆制品,可以说是百福司除卯洞以外的另外一个奇迹。选用当地的高山小黄豆,手工岩石碾磨,滚浆后烧煮,再包扎压榨,最后经过烘烤出形。一般在这以后就是卤制,也就是俗称点卤,各地会用上石膏或者卤水。
唯百福司人民三百年来,不需要任何化学品做凝固剂,只需用当地泉水,以龙洞湾的泉水最佳,便可做出爽口嫩滑豆味十足的豆腐。
这种口感,不像别的豆腐,带有腥味。吃进去却是满满的豆香味,本味十足,难得一遇的原汁原味。
苏东坡在公元1080年左右的北宋时期,游长江后写《后赤壁赋》发明"活水煮活鱼"也不过如此。在酉水河上游,来个卯洞纸包鱼,尝尽深山老林里所有的鲜美与原味。此时,你定觉得人生为什么会如此多娇。
夜深了,吃东西就是快。没两下,一条三斤多重的鱼只剩鱼骨。老板娘见我意犹未尽,特地亲自加做一道红烧米豆腐。
米豆腐用刀划成两厘米见方的块,在锅中油煎一分钟后,配上本地一种辣椒酱汁,佐肉块少许在锅中焖个两分钟,汤汁浓稠渐干,撒上青红椒丁配色便可起锅。
这种米豆腐与荆州地区有很大不一样,是用玉米做的,色泽柔和金黄的自然,没有石膏和树叶灰那种刺味。每一口软糯的米豆腐既像米糕又如豆腐一般。我恨不得将它放入冰箱,明日取出时,会不会像吃雪糕一样美味。
挺着肚子,找个客栈歇息。居然酒店老板说,他酒店的单人间设置讲究,方位刚好朝西南。这样我睡觉时左腿压着湖南龙山县的桂塘镇,右脚踢着重庆酉阳县五福镇,头部刚好歇在湖北来凤县百福司。
听了他的话,这一夜睡的格外深。
一早,我还惦记着一元钱四个的油粑粑,像小版本的武汉面窝,又形似蛋糕。用米浆配料,底味给盐,通过一个铁托盘定型,用七层油温炸熟便可。
在小镇中心的广场,有位大叔靠着墙一上午都炸油粑粑。从四面来的本地人,不约而同都买上几个,配上一碗油茶汤咪西着。
我也学着本地人,掺和在人群中,尽管只有我一个人还带着口罩,被周边人用打量的眼光看着,然,我依然把自己当作本地人享受美食带来的幸福感。
坐在酉水河旁吃早餐,想着日夜奔流的酉水,将一个又一个古镇串联起来并留在了岸边。电影《芙蓉镇》的取景地王村镇,在秦汉时期就属于“酉阳雄镇”,是有着两千多年土家族民族特色的历史文化古镇,同样被酉水串联着。其实只是串联的30多个少数民族中的一个古镇,我顿时兴奋不已。
我告诉自己,意味着还有30多个特色的早餐和本味的宵夜,等着我去品尝,此时此刻我对酉水河多了十二分的敬畏和感恩。
觉得做人为什么会如此幸福,永远都可以品鉴从未吃过的美食,了解错了很多年的文化,哪怕十八年,恍然大悟的那刻也是幸福。
更新时间:2024-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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