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好演员导戏有“代价”

王润

被称为“美国戏剧良心”的著名剧作家阿瑟·米勒的《代价》，讲述了一个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要付出代价的故事。被这个剧本“击中”的何冰，选择自导自演将其搬上国内戏剧舞台，也必然要为之付出代价。

演技一直备受称赞的何冰，自称是“林兆华训练出来的演员”，他演而优则导，虽然导演风格跟林兆华截然不同，但有一点很像，就是他们为北京人艺排演的戏都雅俗共赏，叫好又叫座；但选择在人艺剧院外自己排戏时，却不太看重票房，而是更注重个人表达，甚至不怕引起争议。四年前，何冰首次当导演，自导自演话剧《陌生人》时，就曾坦言：“坦率地讲，作为演员，站在舞台上谢幕时，会渴望观众像以前那样热烈地反应。但我也特别清楚，作为导演，我当时选择这样一个剧本，就不会是同样的结果。”

这一次，何冰重燃演戏导戏的激情，选择排演《代价》，他坚信这个发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美国的故事，可以让今天的中国观众产生共鸣。剧中，当年在父亲破产之后选择截然不同人生道路的兄弟二人，为了出售父母遗留下的一屋家具再次重逢，一场纠结彼此付出代价的家庭博弈也随之展开，一件件往事浮出水面，生活的困境、人性的复杂也由此展现得淋漓尽致。

相比在导演手法上更有创意和特色的《陌生人》，《代价》无论在舞台呈现还是表演风格上，都更加贴近传统现实主义；演出谢幕时，观众爆发的掌声也更热烈一些，但依然不是众口称赞。持批评意见的观众主要认为前半部分比较拖沓沉闷；何冰上场之前，其他演员的表演不够吸引人；直到何冰出场，人物之间的关系和彼此的内心冲突，才变得生动鲜活起来。

造成这样的情况，主要问题在于何冰作为导演，选择了两位年轻演员扮演剧本中描述的已经年过半百、饱经沧桑的维克托夫妇。作为剧中最重要的角色，周帅扮演的弟弟维克托戏份极重，几乎整场演出都没下台。他和扮演他妻子埃丝特的年轻演员冯文娟、扮演收旧家具的老商人所罗门的演员何靖，以及扮演他哥哥沃尔特的何冰，都有大段对手戏；并且这个人物的性格，也如同层层剥笋一般，慢慢显露出其复杂性。当年为了照顾父亲，无奈放弃自己学业和前途，并曾经历过经济窘迫折磨的“孝子”，到头来并不被别人认可这种“牺牲精神”，这种五味杂陈的内心滋味并不容易表现得精确到位。不过，看得出周帅具有“遇强则强”的能力，他与何冰你一句我一句展现兄弟之间的对峙和争辩时，就比之前的表演更有张力和能量。

何冰具有选中好剧本的眼光，自己的表演能力也毋庸置疑，而且他多次表示，比起导演工作，更看重也更享受做演员的感觉。但这次他将主演的重任交给他人，或许是为了给年轻演员更多机会，也有可能是为了腾出一些精力来当导演，可是整个作品的完成度以及带给观众的满意度却受到了影响。

试想一下，还是这个剧本，但是第一场处理得更加精简一些；还是这四位演员演绎，但由何冰来饰演维克托，本就和他有着兄弟血缘的何靖扮演哥哥沃尔特，相信一定会更精彩、好看，更吸引观众。而周帅，可以大胆挑战一下年过九旬的收旧家具老头儿所罗门，虽然年龄跨度更大，但毕竟这个角色的假定性更强一些，而且可以从头到尾跟何冰有对手戏，应该比演维克托更轻松，也更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