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治河者树碑立传

张挺

《天下长河》讲述的故事，从康熙十五年（1676年）春天的大水开始，表现了康熙一朝所有关于治河的冲突和进展。我始终被靳辅、陈潢这两位治河者的事迹感动着，他们一生一世的友谊和为国为民的情怀激荡着我的心。他们的历史功绩或许早就烟消云散，但他们的人格力量永存；他们的治河学说或许早已过时，但他们求真知的精神永存。他们用超人的意志力和献身精神凝结成的历史经验，至今是我们无价的珍宝。

拍摄之前，水利部专家王英华重新修订了剧本中有关水利的错漏，提供了大量图片资料。剧组花时间自山东至青海寻访了一遍黄河旧道。康熙一朝，黄河曾多次改道，今天的安徽、江苏都是当年的黄河肆虐之地，也是靳辅、陈潢奋战过的地方。我们在寻访过程中沿途请教，比如洪峰奔涌和泄洪崩堤的场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我们还挖掘、复现了数十种抗洪抢险的传统技艺，包括修堤工艺中的批灰泥法、砌鱼鳞石法和各种地桩的打法等。

冰河的戏我们是在从内蒙古鄂尔多斯去往青海的黄河古道上拍摄的，最高气温是零下20多摄氏度，演员光着脚下水，大家拍得心惊胆战。在浙江横店，我们建了一大片河务工地，修了一座很高的堤坝，挖了一条占地百亩的“黄河”。我经常同时指挥四五百人拍摄，每天使用几十吨水，大家收工的时候，头发上都有冰碴。南方的冬天，现场不停地泼水，阴寒刺骨。即便这样日日苦战，我们可能也没有达到祖先治河时万分之一的艰辛，但我们尽力了。

演员们饱满的热情常常让我动容。在这部剧中，我们试图呈现一个时代的剖面，完成群像式的勾勒，上到帝王、太皇太后，中到各级官员，下到普通河工、孤女、读书人。我们采取了新颖的表现方式，触及以往历史剧里没有表现过的领域，采用了更有戏剧性、更有张力的表演方法。

这部剧共拍摄120多天，行程数千公里。从成片的最后一刻到播出前的最后一刻，再到现在，我的心情如同当初提笔写下剧名的时候一样，对治河者充满深深的敬意，希望把他们介绍给所有的人。若他们英灵尚存，不知他们看到这部作品后能否露出微笑，觉得拙作配得上他们充满苦楚却风范长存的一生。

（作者系电视剧《天下长河》导演、编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