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圣贤 凡俗难当

#头条创作挑战赛#

林清玄说：“许多人虽知道圣贤是伟大的心愿，一开始也有成圣成贤的气概，但看到做凡夫俗子最容易，最不费功夫，最后他就出卖自己的尊贵的志愿，沦落成为凡夫俗子……”不知道林清玄先生的这段话写于何时，但林先生话里也许透露出那个时代，在整天操劳着柴米油盐的芸芸众生之上，似乎还存在着所谓圣贤。可是现在，会有人站出来，大声地说自己是圣贤吗？恐怕没有。我读着孔夫子的温、良、恭、俭、让，最后却发现自己越来越成为一个凡俗之人。我不想讨论在这个圣贤被拉下神坛的世界到底还有无圣贤存在，我只想说，人难以成为圣贤，但是凡夫俗子，其实也最难当。

成为一个凡夫俗子，意味着对于一切现实的解释，都仅仅只是为了寻求心理的平衡，无关高尚。因为年少气盛，情绪的火药桶随时都可能会爆炸，请原谅我不能像圣贤一样永远站在宇宙和历史的高度把万事万物看得如此美好。在怒不可遏或悲痛欲绝等种种情形下，保持淡定对我来说永远是无尽的试炼，那些为抚平内心波澜编造的任何理由，什么得之坦然，失之淡然，争其必然，顺其自然之类，很多时候只是苍白的安慰而已。

成为一个凡夫俗子，意味着一生都必须有所依附，因在意得失，于是经受着得到并且失去的快乐和痛苦。不知道哪位伟大的人物又造出了一句用以安慰的名言，“所谓强大，不在于他拥有多少，而在于他能够承受失去多少”，但是照此逻辑，世间最强大的人便是连活下来都困难的一无所有之人，岂非谬论？人注定不能成为圣贤，因为人生下来的那一刻，便注定有所得也有所不得，有所依附便有所争取，有所争取便有所计较，有所计较便有所得失，有所得失便会有得之快乐和失之痛苦。盛大士的《谿山卧游录》有云：“凡人多熟一分世故，即多一分机智。多一分机智，即少一分高雅。”那么，人不仅成不了圣贤，而且生存本身就剥夺了我们成为高雅之人的权利。

成为一个凡夫俗子，意味着永远要在理想和现实的矛盾中痛苦挣扎。找工作的经历，让我们知道从大学校园迈向社会的那一步何其艰辛。在理想和现实之间的落差面前，我们从未如此成熟，也从未如此幼稚；我们从未如此清醒，也从未如此迷茫；我们从未如此坚定，也从未如此幻灭；我们从未如此坚强勇敢，也从未如此不堪一击……我们最痛苦的，不是追求理想的漫长过程，而是最终承认理想永远是理想的事实。但是尽管现实如此，我们还要拿出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在尘俗的迷雾中找保存着自己仅有的那点梦想，那情形是否像极了《喜剧之王》里星爷扮演的尹天仇？哪怕周围多少人指着鼻子说你是“死跑龙套的”，你还要忽略掉众人鄙夷的眼神，捧着一本《演员的素养》，严肃耐心地对旁人说：“其 实 我 是 一 个 演 员 。”

也许当人真正成为圣贤，一切看起来很难做到的事倒变得简单了，但正因为我们无法成为圣贤，成为一个纯良的凡俗之人才显得如此之难。因为我们天生克制不了情绪化，却要学着圣贤淡然处世；我们天生需要计较得失，却要学着圣贤恬淡高雅；我们永远到达不了理想，却要怀着理想终究是理想的清醒认识向着虚无缥缈的理想盲目奔去，就像我们明知永远解释不了自己，却偏偏费尽心思想尽各种办法来解释，要成为这样一个糊涂的凡俗之人，何其之难……

在散文家的心中，圣贤总会看到美好而澄澈的世界。但是我相信，有一种人，眼里会有污浊，但就算意义抽空，价值崩塌，他也会在自己践踏着的废墟上重新站立，这就是顽强的凡俗之人。这个世界没有圣贤，如果说有的话，也许就是为社会悲凉到抑郁，着急到疯狂的人吧。

我承认凡俗，但是理由绝不是像林清玄先生说的，是因为凡夫俗子最容易，最不费功夫，所以出卖了自己最尊贵的志愿，也不是因为把海岸边的鹅卵石看成是普通的玻璃而不是晶莹剔透的水晶。就像我们在父母面前都是幼稚的，但并不表明我们总是幼稚的。人就是人，本就无所谓高雅和凡俗，说他们是凡夫俗子，还不如说他们都是芸芸众生，他们有他们的无奈、他们有他们的辛酸，他们就是我们自己。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在凡俗之中留有坚强的梦想。我们无法做到圣贤，但并不表示我们不能在满足自己的住行中，尽量葆有平凡人的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