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光远：小微企业穿越周期活下来的三条军规

2022年，疫情肆虐，通胀高企，俄乌冲突，全球政治经济处在极大的动荡之中，我们确实在经历一个罕见的周期性的大变局。我把这个罕见的周期称之为全球经济的“五期叠加”，即：欧美等国货币政策的收缩期、逆全球化的冲动期、史诗级的通胀期、产业链供应链的重构期以及地缘政治引发的新的经济冷战的形成期等五期叠加。

与此相对应，中国经济也面临着一个相应的“五期叠加”的周期：

一是“三重压力”的冲击期，需求减弱、供给减少、预期弱化是长期的；

二是经济大周期的转化期，中国经济正在从高速度向高质量转换，这种转换是痛苦的，不是诗情画意的；

三是新经济新产业的迷惘期，在经历高增长后，包括新能源、数字经济和互联网的发展面临方向性的选择和迷惘；

四是产业链供应链的瓶颈期，在疫情的冲击下，一些国际上的企业想离开中国，中国的产业链面临极大的冲击，留给我们应对的时间不多；

五是疫情的长尾效应，即使中国调整了防控政策，但三年的疫情对中国经济的影响是长期的。

在这种复杂多变的周期性剧变面前，无论对大企业，还是对小企业，都面临着如何穿越周期活下来的问题。在我看来，在历史大周期发生剧烈变动，黑天鹅灰犀牛不断出现的情况下，企业的第一要务是如何穿越经济周期活下来，这比任何都重要，特别是，对于小企业而言，在冬天活下来才能看到春天的希望。

根据美国《财富》杂志的统计，美国中小企业平均寿命不到7年，大企业不到40年。在中国，中小企业的平均寿命只有2.5年，而集团企业的平均寿命只有7-8年。企业在经济上升周期，活得好当然是一个好企业，但在经济下行和周期性剧变的情况下，企业如何活下来更更加重要。本人这么多年研究观察企业，看到很多企业没有征兆的轰然倒下，看到一些小微企业的周期何其短暂。但是，笔者发现，凡是真正活下来的企业，都具有如下两个特质，特别是对大量的中小微企业而言，这两点特别重要：

一是专注并且专业。专注，就是一辈子只做一件事，做豆腐的一直做豆腐，做抽油烟机的一直做抽油烟机，做电饭锅的一直做电饭锅。做个几十年，就一定会成这个领域的专家，就一定会成为行业领袖。过去多年，我遇到的企业问得最多的问题就是，面对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等对产业的颠覆，下一个风口究竟在哪里，我们应该做什么。我的回答都是，你应该专注于你自己的行业，并且搭上新科技的列车。利用新的科技风口改变你的行业，而不是你要转行。

在这方面，日本、德国，包括意大利等很多国家的小企业给我的启示是最大的，一个家具企业，一问，上百年的历史了，日本一个豆腐坊非常有名，一问，已经几百年了，豆腐每天都被抢光。问，为什么不搞点连锁，不扩大规模，不特许经营。回答是，那样根本保证不了品质。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这样的企业怎么可能倒闭？只要一个人，一个企业一辈子做一件事，做不到顶级和极致几乎是不可能的。专注做一件事时间长了，就会成专业。对于大量的小企业而言，专注做一件事，实在是太重要了。

二是长期主义。长期主义是这几年最流行的词汇之一，几乎让人感觉烂大街了，但是，说长期主义容易，但真正做到长期主义特别难。长期主义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种坚守，意味着一种初心，意味着一开始就没想到去做最容易的事。中国大量的中小微企业之所以成长不起来，关键的是，大多数企业没有长期主义的思维和打算。这是中国小企业企业生命周期短暂的主要原因。短线思维意味着不会去做投入，不会去做研发，只想着赚快钱。这样的思维，即使企业偶尔做大，也会陷入惯性思维。中国很多企业为什么即使做到全球最大，一旦面临极端情况就会感觉弱不禁风，就是在做大之后，仍然不愿意在底层技术上投入，而是和很多小企业一样做着大家都能做到的事，别人一旦在技术上卡脖子，就立即面临生死存亡。

三是发扬企业家精神。企业家是一个社会的独立存在，企业家是具有某种冒险精神，具有某种独特商业嗅觉的人，在一般人看不到机会的时候，企业家具有极大的前瞻性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机会。美国供给学派的领军人物乔治•吉尔德在《重获企业家精神》这本书里指出，没有任何因素比企业家以新观念和新技术开办的新企业所起的作用相比。在整个国家创新体系中，企业家的作用是极为重要的一环。对于“企业家精神”，欧美等国从来都将其视为市场经济的最基本和最重要的要素。然而，对于中国这样一个缺乏自由市场传统和理念沉淀的国家，除了根深蒂固的大政府的路径依赖之外，对于企业家的作用和企业家精神的重大价值，我们一方面在实践层面漠视，另一方面在理论层面人为矮化，企业家的创新环境受制于金融环境、政策制约以及观念障碍等各方面的制约，企业家的作用没有得到应有的承认。在经济面临困难的情况下，真正发挥企业家的精神，把企业的未来交给企业家，这才是企业活下来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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