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张耀宇-嘉峪关的雪

嘉峪关的雪

作者|张耀宇

盼望着，盼望着，盼望着寒冬里能有一场大雪飘落家乡的大地，缓解一下这闹心的疫情。

昨夜看了天气预报，说是河西地区有小到中雪，提醒人们做好防冻保暖措施，这些天身边有好几个熟悉的朋友都“阳”了，赶紧翻箱倒柜，找出来退役时从部队带来的棉衣棉裤，保暖防护，关键时刻可不能敢掉链子。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今早醒来后，隐约中回忆着昨夜家乡降雪的梦境，赶忙下楼走出门，抬头看天空，失望至极，灰蒙蒙的天空，有些压抑，听老人们说梦都是反的，我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人们盼雪的心思在当下，尤为强烈，因了一场雪，可以缓解一下干燥的气候，抑制病毒传播。下午时分，远在嘉峪关的战友发了微信朋友圈，第二故乡下雪了，熟悉的嘉峪关城楼，还有那高耸的酒钢炼铁高炉里冒出的烟气，在雪中的情景美极了，让人心生喜悦。

这人世间的事，总是造化弄人，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盼来盼去，竟然盼来了一场第二故乡的降雪，睹雪思人，看着视频中大雪下熟悉的建筑和街道，不由得想起了雄关脚下那所军营里与雪天有关的人和事来。

嘉峪关位于万里长城的最西端，因有一座世界文化遗产——嘉峪关关城而闻名于世，在关城的脚下曾经有一座美丽的军营，那里有我的青春记忆；九十年代末当兵到嘉峪关后，那几年一到冬天雪特别多，每逢下雪天，我都喜欢站在办公楼的最高处，眺望被皑皑白雪覆盖下的祁连山，戈壁滩，还有那座六百多年的关城，在雪天里分外妖娆。

下雪天军营也显得格外安静，首长和战友们都猫在房子里，昔日吵闹的训练场和营房门前的草坪上，落满了厚厚的雪片，顿时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不由得默默地吟起伟人脍炙人口的《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嘉峪关的雪，留在我脑海中，记忆犹新的有两场。记忆里的那个冬天，雪下得特别多，也特别勤，断断续续从元旦下到了春节，总有扫不完的雪。第一场雪是在元旦前夜，紧张的新训开始不久，寒风中天空飘下了雪花，那天的早操队列训练取消，新兵连统一组织扫雪，工具是扫把和脸盆，地点是办公楼前沙石遍地的大操场。一场扫雪劳动结束后，汗水打湿了内衣，早饭后紧张的队列训练时，寒风吹过满是沙石的训练场，那种透心的冰凉，使人欲哭无泪，好在那时候火气旺盛，硬是坚持了下来。

南方战友被厚厚的大雪惊呆了眼，嘴里不停地喊出了“太美了，简直太美了。”那个第四年的老陕韩班长听了后，露出了怪怪的笑容，一边扫雪一边用陕西话和我们新兵班邓班长交流:“呵呵，美呔呔，有你们美哭的时候。”

后来连续几场大雪，印证了韩班长的话，从最初雪扫时的新奇，到下雪时的习以为常，再到雪后训练时戈壁滩上刺骨钻心的冷风，确实美得让南方新战友和我们几个北方新兵流泪。

那年春节是2月7日，节前我们新兵就授了衔，正月初二穿着有些肥大的新常服军装，踏着积雪登上了嘉峪关关城，那时候关城四周荒凉，对外门票2元，当然军人是免门票。当我佩戴列兵军衔，站在雄伟的关城中央，远望祁连雪山，还有戈壁滩上残雪，一种豪迈和悲壮感油然而生，眼前仿佛看到了城下古战场上的兵戎相见，还有奋力拼杀的勇士……

那年频繁的降雪过后，就送走了春节长假，我们新兵训练也进入收尾阶段。

第二场记忆深刻的雪天，定格在了1999年的冬天。世纪之交，2000年元旦前一周，天降祥瑞，大雪纷飞，雪中的雄关，左公柳的树枝上也是挂满冰雪，似舞动的雪白缎带，洋溢着雄关的巍峨，也尽显着戈壁的温柔，一派北国风光，千里冰封的迷人景象。

下雪天，正是练兵好时机。刚刚经历了体制调整后的全体官兵，一路破冰碾雪，直赴茫茫雪野、大漠戈壁、高山峡谷、乡村巷道等复杂地域，进行为时三天两夜的野营拉练，在雪天中练胆识、在雪天中考验实战保障能力，二十多年过去了，每当提及雪地里的野炊，雪窝子里的夜话，好多人到中年的战友们，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有讲不完的拉练途中雪天里的记忆。

时光匆匆，物是人非。

嘉峪关的雪，留给了老兵们太多的回忆，永生难忘。

嘉峪关的雪，还有雪后巍峨的雄关美景，在离开部队的那一刻起，就已定格在每一位老兵心中。

嘉峪关的雪，让人想起了很多，其实在经历了三年疫情的洗礼后，战友间最珍贵的问候，就是祝愿人人都平安和健康。

嘉峪关的雪，是有灵性的，冬至将临，瑞雪兆吉祥，相信这场雪后，迎接我们的一定会是平安和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