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居住的地方

数百年来，基督徒确切地知道天堂在哪里：在我们之上，在星星之上。然后是新的宇宙学家

天文学家康拉德·阿拉库斯（Conrad Aslachus）的《天堂描述》（1623年）感觉接近了今天基督教中仍然常见的许多关于来世的想法：天堂是“一个庄严的公民，我们将在那里免受一切伤害。”在那里，善良的死者将面对面地看到上帝：“我们将看到天使的明亮连队；在那里，我们将看到神圣的牧羊人、先知和使徒的光芒四射的集会；在那里，我们将观察无限数量的皇冠，快乐而激烈的烈士和圣徒。”对Aslachus来说，天堂是一个“没有无知的智慧，没有遗忘的记忆，没有错的理解，没有黑暗的理性辉煌的地方。”相反，他的天堂是宇宙中一个独特的地方，一个特定的地方——对于一个在关于宇宙的激进新思想挑战传统信仰的天文学家来说至关重要。

圣斯蒂芬（c1575），来自路易斯·德·莫拉莱斯的车间。来源：马德里普拉多博物馆

今天，从对云彩和光环天使的流行描述中，基督教的天堂概念非常熟悉，这是一项发明——这是早期基督徒在他们运动成长的希腊文化背景下解释他们的宗教著作时产生的。基督教作家将柏拉图关于灵魂在死亡时升上天空的想法与亚里士多德对宇宙结构的理解相结合，这种组合使他们能够将宇宙学框架应用于“天堂”等术语，以及《新约》中描述的耶稣和保罗的攀登。到中世纪，任何说出“我们在天上的父亲……”这句话的人，都清楚地了解了天堂的位置：上帝住在第三个天堂，在空气的天堂和星星的天堂之上。这第三个天堂，天马座，成为基督教信仰的一篇文章——直到哥白尼和伽利略的新宇宙学将太阳而不是地球置于宇宙的中心。这种从以地球为中心的宇宙向以太阳为中心的宇宙的转变并没有简单地取代了地球；它摧毁了天堂作为宇宙中的一个地方。

保罗和普罗斯珀·亨利的《天琴》（c1885）。来源：纽约大都会博物馆

如果你问天文学学生天堂在哪里，你无疑会收到一个充满困惑的目光。基督教大学里——大多数学生都相信天堂和来世。当受到压力时，他们可能会提出关于天堂是现实的不同层面或另一个维度的想法。他们相信，但他们不把天堂概念化为一个位置；这不是他们对宇宙空间理解的一部分。然而，在基督教的大部分历史中，情况正好相反。

圣经中出现的第一批天堂思想与东地中海文化一致：人类居住在一个平坦的三层宇宙的中间层。下面的冥界是死者的地方，上面的天空是上帝或神的地方。尽管《旧约》特别强调神论，但在描述“天堂之主人”和关于上帝在众神或星星之间保持共事的语言时，仍然暗示着天堂万神殿。人类很少冒险进入这些天堂王国。以诺是《创世纪》（写于公元前1000年左右）中描述的诺亚的祖先，据说被上帝“夺走”，通常被解释为他直接去了天堂；在《旧约万王记》中，先知以利亚被描述为大约在公元前9世纪乘坐一辆炽热的战车升天。但这两个都是值得注意的例外。天堂不是那些过着美德生活的人的目的地。无论是好是坏，死者都住在阴间。

死后升天的想法在希腊哲学家中更常见，如柏拉图。在柏拉图思想中，人类的灵魂最初来自星星，并在死后重新升到星星上。可见的天空以其无休止、有规律和均匀的运动，与地球上下面的物理变化和衰变区域是分开的。对柏拉图来说，天堂及其运动为理性思想的理想、有序的运动提供了模型。学习天文学是人类灵魂重新定位到天堂的纯理性，并为死后返回那里做准备的一种方式。

亚里士多德是柏拉图的学生，他帮助正式确定了柏拉图在地与天之间的分裂。亚里士多德在他的著作中概述的宇宙以地球为中心，四种陆地元素——地球、水、火和空气——充满了月球下方的区域。天空由第五种元素以钛组成。这种物质划分解释了为什么陆地区域不完美并会腐烂，而天堂是永恒和不变的。在天空中，七个漂流物体（五颗可见行星，加上太阳和月亮）各有自己的运动，但恒星一起移动，好像嵌入一个球体上。这个固定恒星的球体成为以地球为中心的宇宙的最外层边界，对于最终相信基督教天堂的位置至关重要。

基督教的激进希望不需要理性思想的柏拉图式领域，而需要一个物理位置

对亚里士多德来说，固定恒星以外的区域只是一种非物理潜力，定义为“既不是地方，也不是空虚也不是时间”。这可能是哲学家们继续将死者王国放在星空的天堂里，而不是外面的原因。例如，罗马哲学家和政治家西塞罗在他的《共和国》中阐述了柏拉图式的天堂，其中西庇阿对来世的梦想：

你的思想会固定在卑微的地球上多久？你没有看到你输入了哪些高大区域吗？这些是整个整体连接的九个圆圈，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球体？其中之一，最外层的是天堂；它包含了所有其他的，本身就是至高无上的上帝，在自己体内拥有和拥抱所有其他领域……在月球之下，除了凡人注定要腐烂的东西外，什么都没有，除了神的恩赐给人类的灵魂。

早期基督徒试图理解拿撒勒耶稣的生活及其1世纪第一批追随者的著作，在这个希腊和罗马哲学背景下阐述了他们对来世的看法。柏拉图提供了灵魂升入天堂的想法，但将成为基督教经文的文本（新约）强调了身体上的复活——最重要的是，他们声称基督教的创始人自己也在身体中复活，并在身体上升天。如果耶稣住在天堂，新约文本表明他的追随者将在那里加入他，那么基督教的激进希望不需要理性思想的柏拉图王国，而需要一个物理的地方——物质天堂。亚里士多德对宇宙的看法，以及它最外层的恒星球体，为基督徒提供了在地图上定位天堂的概念框架。

然而，《创世纪》中的创造记述带来了混乱，因为它以两种不同的方式谈论天堂。首先，它描述了上帝创造了天地。但后来它继续描述上帝通过将下面的水和上面的水分开来创造一种“药理”。4世纪卡帕多西亚作家兼主教凯撒利亚的巴西尔调和了这一差异。第一个是星空的天堂和贤惠死者的住所，而第二个只是通风的天堂，即天空。

有些论点将天堂从云层推向星星，但天堂发明的最后一步更进一步，将基督教天堂置于星空之外的位置。同样，先例不是来自圣经或神学，而是来自非基督教作家——在这种情况下，5世纪的罗马作家Martianus Capella。在他的著作《论语言学和水星的婚姻》中，卡佩拉描述了星空之外的“纯粹理解的安皮里王国”。从7世纪开始，塞维利亚的伊西多尔和比德等基督教作家接受了这个想法，到12世纪，基督教天堂与天平版（来自希腊语中的“火”）的认同得到了巩固。Glossa ordinaria是圣经的中世纪评论集，它确定了这第三个天堂，即天火的天堂，与上帝在创世纪记述中首次创造的领域：“起初，上帝创造了天地。”

将天火生物引入基督教宇宙学是天堂作为亚里士多德宇宙中特定位置的最终表达。将宇宙划分为陆地区域（受变化、死亡和腐烂的影响）和天体区域（完美和永恒）已经与下面堕落世界和上面的完美上帝的神学思想非常一致。它支持对天空的三重视图——通风、繁星和天火——这似乎也有圣经基础。空气天堂和星星天堂之外的天平地显然是旧约的“天堂”。它也适合《新约》中提到天堂的段落。例如，复活后，据说基督升到了一个“高于所有天堂”的地方；使徒保罗写道，他被困进了“第三天堂”。

在这个基督教宇宙学中，第一个天堂是空气的天堂，它从地球表面延伸到月球分离陆地和天界的地方。在通风的天堂上方是第二个天堂——星空或天体的天堂——它从月球延伸到恒星的球体，这是可见宇宙的边界。除此之外是天国天堂，它被确定为上帝、圣徒和天使的住所。事实上，到1240年代，巴黎的教会当局明确表示，将圣母玛利亚或圣徒安置在除天马比利安以外的任何天堂都是神学上错误的。其他人说，否认帝国的存在就是否认基督教的基础。到13世纪，中世纪欧洲的主要神学家，包括Albertus Magnus、Bonaventure、Thomas Aquinas和Duns Scotus，都接受了这一概念。

帝国天堂无法被观察到的事实不是问题，因为它的存在已经成为一个信仰问题。13世纪天文学家、阿奎那的同时代人诺瓦拉的坎帕努斯承认，我们无法通过理性的论点知道星界之外是否有任何东西，但“我们从信仰中得知，并同意教会的圣洁教师的意见，我们虔诚地承认，在它之外，是恩比利安天堂，是善良灵魂的栖息之地。”阿奎那也承认了这一点：天后座不能像天一样通过视觉或运动来论证，而是“由权威持有”。

天堂本身被定位了——或者更确切地说，被证明根本没有位

恩比利安天堂作为上帝和圣徒的居住地，成为基督教世界的一个重要方面。这是艺术中一个共同的主题，但丁·阿利吉耶里从宇宙中心穿过下层天堂后，瞥见了他的《神曲》（c1308-21）的高潮。神学家推测身体如何栖息在天国，无论是无限延伸，还是由上帝创造的，还是预先存在的上帝创造的，并提供上帝创造性行为的地点。如果你在伽利略时代之前问过一个中世纪的基督徒，上帝祈祷中提到了两次，他们就会向上指向天空之外看不见的天化天。

来源：维基共享

但丁和比阿特丽斯凝视着恩比利安人；古斯塔夫·多雷的雕刻（c1867），来自但丁·阿利吉耶里的《神曲》（c1308-21）的《神曲》第31号。

对于这些观察者来说，看夜空不是看无限的深渊；而是仰望着一座广阔但有限的建筑，超越了基督教死者应许的住所。正如C S Lewis所说：

用现代眼睛眺望夜空就像看着消失在薄雾中的大海，或者在无轨的森林里环顾大海——永远的树木，没有地平线。仰望高耸的中世纪宇宙更像是看着一座伟大的建筑。现代天文学的“空间”可能会引起恐怖、困惑或模糊的遐想；[但]旧[天文学]的球体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心灵可以休息的物体，其伟大性压倒性，但和谐令人满意。

了解神学如何映射到这个以地球为中心的宇宙中的位置，可以理解为什么向以太阳为中心的宇宙过渡如此具有破坏性。随着哥白尼对宇宙的新观点的接受，地球被从宇宙中心的“特权”位置推翻，但更重要的是，天堂本身也被定位了——或者更确切地说，被证明根本没有位置。伽利略时代的望远镜观测表明，这些恒星散布在无限的空间中，而不是放置在地球周围的球体上。天上的天空没有被封闭，宇宙没有边界可以放置天花。

从16世纪开始，许多接受哥白尼宇宙新观点的天文学家仍然支持基督教天堂的想法。约翰内斯·开普勒认为，这些恒星是围绕太阳球形排列的，为远处的天火虫留下了空间。Philip Lansbergen认为，星星是上帝在天堂“前院”中的军队，而天王仍然是第三个看不见的天堂。托马斯·迪格斯是英格兰哥白尼制度的首批支持者之一，他使无限星空王国本身成为“天天使的宫廷......和......选民的习惯”。

另一方面，Giordano Bruno因设想的无限不是超越星星，而是在星星内部而被天主教会处决。

天堂被更接近科幻外太空愿景的东西所取

德国发明家和自然哲学家奥托·冯·盖里克（1602-1686）总结了1672年关于宇宙不断变化的想法，并指出：

有这么多不同的观点，以至于没有合理的方法来调和它们。有些人会说[星星]被最外面的天堂所包围……有些人说它们被超天水包围；有些人说它们被恩比利安天堂所包围；有些人被多个世界所包围，有些人被想象空间所包围；有些人说它们被虚空包围。

到17世纪，在望远镜被揭露后，关于天堂位置的共识消失了。哥白尼和伽利略的新天文学最终分裂了人们对天文学天堂的想法，并引发了对其位置甚至存在的截然不同的假设。最终，随着对星空王国更详细理解的发展，天火天堂被完全取代了。到18世纪末，一本天主教神学词典可以驳斥关于天堂物理位置的猜测：“它应该成为我们欲望和希望的对象，而不是我们猜测的对象。”通风的天堂变成了大气层——这个术语最初是由16世纪和17世纪的天文学家创造的；天体的天堂变成了空间，而天上的天堂——“天堂”和上帝的居住地——从宇宙中消失了。

在《天体世界发现》（1698年）中，天文学家Christiaan Huygens写了关于行星居民的文章，推测了它们的外观、性质和科学。宇宙，惠更斯肯定是“无限扩展的”，但充满了有人居住的行星：

在浩瀚的宇宙中，我们在这里有一个多么美妙和令人惊叹的计划啊！这么多的太阳，这么多的地球，每个太阳都储备了这么多的草药、树木和动物，并装饰着这么多的海洋和山脉！

天堂已经从宇宙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接近科幻的外层空间愿景的东西。

从一个角度来看，天国天堂与物理宇宙的脱臼只是科学进步瓦解宗教信仰的一个例子。但信仰很少是静态的，科学和信仰之间的关系既是冲突，也是对话的关系。关于基督教天堂的想法是在与当代世界知识的对话中构建的——当时是亚里士多德关于物理宇宙的想法。当这种自然观被证明不正确时，天堂的想法也相应地被修改了。天文学迫使基督教思想家承认，天从来都不是他们信仰的核心信条，并回到N T Wright等当代神学家认为更接近原始基督教的观点：救赎不是逃往宇宙之外的天堂，而是更新和再创造这个天堂的陌生、更激进的希望。事实证明，对基督教来说，天国的天堂并不比一动不动的地球更重要——尽管经文似乎为两者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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