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裕全歼敌军却找不到敌师长,俘虏受审时指认:长官穿着师长的鞋

1946年,在宿北战役中,粟裕指挥部队全歼敌军整编第六十九师,俘虏了敌军副师长。粟裕特意打电话给进攻敌司令部的山东野战军二纵司令员韦国清,要他查找敌师长戴之奇的下落,并强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二纵的同志忙活了一天也没发现戴之奇的下落,如此严密的包围圈,难道戴之奇还长了翅膀飞走了不成?当粟裕再一次来电询问戴之奇下落时,韦国清决定亲自出马,提审被俘虏的戴之奇的副官庞白林。

庞白林支支吾吾地讲了戴之奇的一些特征,却说不出他的下落,因为在解放军攻入戴之奇司令部时,他不在戴之奇身边,而是提前逃跑了。正在此时,在前线采访的记者胡奇坤来到韦国清的驻地要采访他。

庞白林看到胡奇坤进来,下意识地打量了他一番,突然眼睛一亮喊道:“这位长官穿着我们师长的鞋子。”这么一说,弄得大家面面相觑。一个随军记者,怎么会穿上敌军师长的鞋子呢?

粟裕在战场上

国军四路围攻,粟裕盯上了胡琏

1946年底,国军以12个整编师的兵力分四路大军进攻苏北、鲁南解放区,妄图割断我华中和山东地区的联系,进而消灭华中主力。

当时解放军刚刚主动撤出两淮地区,中央命令山东野战军和华中野战军集中行动,两个指挥部合并,以陈毅为司令兼任政委,以粟裕为副司令。并指示“战役指挥交粟负责”,强调“两军会合第一仗必须打胜”。

后来粟裕回忆,这一仗他非常紧张。因为他对山东野战军了解得不深,对很多干部都比较陌生,指挥起来心里没底。但这又是非常重要的一仗,两军刚刚合并,万一打不好容易引起猜忌影响团结。并且当时国军已经对华中地区形成了半包围圈,如果失利很可能要被迫放弃华中地区。

经过仔细研究,粟裕决定先集中力量歼灭进攻沭阳的一路敌军。该路敌军对华中威胁最大,一旦攻取沭阳便能扼住华中与山东的连接地带,华中主力很难再在宿北地区连续作战。

鉴于当时华中部队兵力比敌军单薄,陈毅亲自率领山东野战军一纵和八纵南下,配合华中主力作战。粟裕要歼灭的这一路敌军指挥官正是胡琏,包含国军整编第十一师和六十九师。

胡琏是黄埔四期毕业,当时四期毕业生还没人担任兵团司令。老蒋怕胡琏资历太浅难以服众,所以让徐州绥靖公署副主任吴奇伟担任名义上的指挥,而以胡琏担任前线指挥,实际指挥权在胡琏手上。

胡琏

而在胡琏指挥的两个师中,粟裕认为应该先打整编六十九师,主要有以下两点原因:

其一,该师师长戴之奇,是黄埔二期毕业,土地革命时期担任团长,在南丰东华山被红军击溃负伤而逃。抗战期间虽然参加过一些重大战役,但大多是担任中低层军官或者副将,此后又长期从事政治工作,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战绩。他只是深受老蒋信任,才被委以重任,军事能力一般。

其二,整编六十九师曾被歼灭两个旅,后由三个不同建制单位的旅拼凑而成的。包含整编五十七师的预备第三旅,整编二十六师的第四十一旅,原属该师的第六十旅也是从九十二旅中抽来一个团组成。这样建制杂乱拼凑而成的部队,必然矛盾很多,难以协调,战斗力弱。

至于是否能找到歼敌的机会?粟裕认为概率非常大。分析一下敌军的部队便知,该路敌军:

整编第十一师前身是陈诚的嫡系十八军,号称国军五大王牌之一,武器装备精良,兵多将骄,必然会冒进。而整编第六十九师曾有两个旅被全歼,戴之奇刚刚上任,心高气傲,为了报仇邀功,其推进的速度可能比整编第十一师更快。

而其他三路,都曾吃过解放军的亏,应当会比较谨慎。只要胡琏这路向前突出,便是解放军歼敌的最好机会。

叶飞丢了两个团,事后才知他们打到敌军司令部去了

按照时任徐州绥靖公署主任薛岳的部署,胡琏指挥的战斗兵团分左右两路推进:其中整编第六十九师为左路向北进攻,目标为新安镇;整编第十一师为右路,向东北进攻,目标为沭阳。

1946年12月13日,国军由宿迁出发。胡琏打仗比较滑,推进相对谨慎。而戴之奇刚到任不久,连部队都不太熟悉,对粟裕更是不放在眼里,命令部队开足马力全速前进。

戴之奇率指挥部到达预定位置后,用望远镜向东北看去,发现一个有土围子的村庄,对比了一下地图得知该村叫人和圩。他认为该村外的土围子可以作为防御工事,于是未与部下商量便决定向指挥所迁往该处。

事实上,该师主力在左侧,人和圩位置偏右,既不便于指挥,而且身后还很空虚,一旦遭到攻击便是凶多吉少。该师副师长和参谋都发现了这个问题,但畏于戴之奇个性不敢贸然进言。戴之奇这一举动,给自己埋了一颗地雷。

到15日,两军之间出现20里的空隙,给粟裕分割歼灭创造了机会。其实为了打这一仗,粟裕早已做了充足准备。他将兵力分为突击和监视阻援两个部分:

以24个团组成突击集团,趁整编第六十九师立足未稳之际,实施中央突破,分割歼灭,同时监视整编第十一师。另以28个团监视和组织其他三路敌军增援。从兵力配备上看,我军占据优势。

当发现机会时,粟裕命令部队隐蔽接敌人。胡琏的作战科长,曾坐飞机到空中侦查,不但没发现解放军主力南下,反而看到了车辆在向北移动,以为解放军主力要撤离华中。事实上,解放军常常昼伏夜出,隐蔽行动,车辆向北只不过是伪装罢了。

15日黄昏,战斗打响。叶飞的一纵和何以祥的8师 向整编第六十九师左侧后迂回。

一纵进展飞快,仅用了一个多小时就迂回到敌军南面的曹家集,切断了敌军难逃退路和相互之间的联系。鉴于未发现敌军大规模向南溃败迹象,叶飞下令收回突击部队。当时三旅打得太快,黑夜之中旅部与两个团之间失去了联系,无法通知他们撤回。

叶飞非常担心这两个团会被敌军包饺子,在指挥部里坐立不安。这时报务员偷听到胡琏师部电台称,司令部遭到炮火攻击,共军距离其仅300多米,要求附近的敌军第18旅立即增援。

原来,三旅的两个团突击时,敌军丝毫没有准备,骑兵营和工兵营在十几分钟内就被全歼。接着这两个团又打垮了胡琏的手枪连,进至敌军师部附近,用迫击炮轰击。敌军慌乱之中利用土围子组织抵抗。

战至天亮,三旅两个团撤出战斗,并占据附近几个村庄。若不是敌军及时赶来增援,胡琏就要成为俘虏了。

在一纵向南穿插的同时,我军第八师也攻占了制高点峰山,为战役打开了缺口。七师和九纵一部领了嶂山镇以北及以东的阵地,将敌人突出部分分割包围。

至此,戴之奇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而胡琏也被我军钳住,动弹不得。

宿北战役形势图

陈毅、粟裕下令厚葬戴之奇

戴之奇发现被包围后,接连反扑均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只能下令收缩兵力,同时急忙向胡琏求援。

胡琏的指挥部遭到炮火袭击,使指挥中断了五六个小时,此外该师东面的来龙庵也遭解放军袭击。他一时间搞不清解放军兵力和意图,直到17日才下令该部第十一旅、十八旅向解放军阻击阵地发动进攻。

当天晚上,胡琏通宵未眠,自言自语道:“绥署把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万一戴之奇出了问题,我怎么交代……?”

他心神不宁地问参谋长肖锐:“你看戴之奇能不能支撑得住?”

肖锐回答说:“如果他们前两天已经构筑了工事,支撑三五天应该不成问题。”

胡琏又问另一部下王严:“你看怎样?”

王严如实回答说:“他们一贯是看不准绝不打,老太太吃柿子专拣软的吃,结果很难说。”

胡琏心里没底,只能命令部下拟文,请薛岳派飞机来支援。17日,胡琏的增援部队进展并不大,每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伤亡。由于两军已经交织在一起,国军的飞机也难以发挥作用。

戴之奇那边等了一天没等到胡琏,解放军的包围圈又越来越小,不断有部队被歼灭。他对胡琏的信心开始动摇,只能向吴奇伟求助,企图让他施压胡琏增援。

然而,战局还是不理想。求援消息只能一级一级往上报,最后连老蒋都打来电话,要胡琏不惜一切代价救出戴之奇。胡琏何尝不想救出戴之奇,可他的两个旅就是攻不破解放军的防线,并且侧翼还遭到了反击,只能败退下来。

戴之奇那边军情越来越急,解放军曾两次突入他的司令部阵地。18日上午,戴之奇不惜冒着被偷听泄露机密的代价,用报话机直接呼叫胡琏。

被俘的国军

戴之奇急切地说:“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快来。”

胡琏害怕被偷听泄露军机,不敢多说:“我明白,用电报说吧。”

中午,戴之奇再次通过报话机向胡琏求助:“你说话要算数啊,我只能支持一个小时了。”

胡琏回答:“我一定尽最大努力,不要再谈了,防止敌人窃听。”

放下话筒后,胡琏面壁流泪,再也没有说话。到午后一点,整编六十九师的电台和报话机便再也没有反应,胡琏知道他已经被歼灭,便下令前线转攻为守。

当解放军攻入戴之奇师部时,他身边的人纷纷逃散,只能拔枪自戕。这一仗,解放军全歼整编第六十九师,俘虏该师副师长,歼敌21000余人。

宿北战役的胜利是华中战场由被动转为主动的一个转折点:

其一,战术层面来看,打掉了敌军一路,便打开了一个缺口,其他三路不敢再轻举妄动,也就意味着敌人妄图歼灭解放军华中主力的幻想破灭。华中战场从劣势和被动转化为优势和主动。

其二,当时华中野战军主力已经撤离苏中,并且还有可能撤出苏北转入鲁南。如果没有一场胜利,便直接进行转移,很难向军民解释,也会影响到士气和民心。这次胜利不仅加深了兄弟部队之间的信任,也加深了合并后的新指挥机构内上下级的信任。这种信任在战场上是无价之宝。

其三,此次战役后华中野战军和山东野战军会合,改变了过去各自为战的情况。两军的集中,更有利于战役上的协同,有利于集中兵力歼敌。

宿北战役战果

胡琏对戴之奇是见死不救吗?

战役结束后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解放军并不知道戴之奇自戕,正在审问俘虏四处搜捕他。18日,随军记者胡奇坤来到戴之奇的指挥部,他随突击队越过战壕时,鞋子陷到冰窟里去了,只能光着脚走路,冻得全身打着寒颤。

一起来的保卫干事老高,发现身边有一具国军遗体,随手从他脚上脱下一双鞋子递给胡奇坤。胡奇坤穿时才发现这是一双非常高级的黑鞋子,鞋面光滑发亮,里面非常柔和。当时脑袋里就在想,国军士兵怎么穿这么高级的鞋子?

当天,粟裕打电话问攻破敌军司令部的二纵司令员韦国清一定要找到戴之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二纵的同志找了很久没找到,韦国清亲自提示审戴的副官庞白林,要其提供戴之奇相关信息。

此时胡奇坤也正好要去采访韦国清。庞白林见到胡奇坤后吞吞吐吐地说:“这位长官穿的鞋就是我们师长的。”

后来根据胡奇坤的讲述,才找到戴之奇的遗体。陈毅和粟裕下令在村中买来一口老人棺材,用白布将戴之奇包裹,安葬于峰山之下。后来国军将戴之奇遗体取走,安葬于南京玄武湖旁。

这次战役后,原本士气旺盛的胡琏整编第十一师开始变得消沉。胡琏在宿迁城内对作战科长陈家珍哀叹地说:“我一百年的道行,打去了九十九年。”

事实上胡琏的整编第十一师并没有遭受太大损失,只是锐气被挫。

胡琏与邱清泉素来不合,两人曾在王敬久的司令部内公开对骂。胡琏曾讥讽邱清泉自私自利,现如今他自己也背上了见死不救的骂名,再也没法指责邱清泉了。不论是从个人仕途,还是从人际交往来看,对胡琏都是个不小的打击。

战后,老蒋对戴之奇的死极为震怒,先是下令将吴奇伟免职,后来又免去薛岳的职务。胡琏是在陈诚的力保之下才保住了位置,但遭到老蒋批评自然是难以避免了。1947年6月5日,老蒋对此事仍耿耿于怀,在军官训练团上不点名批评胡琏:

张(灵甫)戴(之奇)两师长的损失,他的邻接部队是有责任的!你们的部队并肩作战,而且他们受你们的指挥,现在他们这样牺牲,而你们无动于衷,不知责任所在,这在道义上尤其是纪律上,是绝对不许可的!

关于胡琏是否全力救援戴之奇已经演变成一场罗生门:整编六十九师的人指责胡琏见死不救,逃出的残部还联名上书老蒋告状。而整编十一师的人却说,胡琏已经尽力了。

事实上,胡琏和戴之奇同为陈诚系统的人,两人并无矛盾,胡琏没有故意不救的动机。至于胡琏是否出了全力,其实应该看看解放军阻击部队怎么说。

据时任一纵报务员秦基的文章描述,胡琏的增援部队进攻很猛。右邻的兄弟部队遭到胡琏和戴之奇两部夹击,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打电话给叶飞让他撤退。

叶飞说坚持不能撤,要撤也要等到晚上才能撤,大白天撤下来,在开阔地遭敌炮火封锁,势必乱套。为此,两人发生了争执,叶飞生气地把电话丢到一边。

解放军缴获大炮


叶飞下令死守阵地,并从一旅抽出4个主力营作为纵队预备队,隐蔽集结待命。当天下午,敌军第十八旅主力加入总攻。此时一纵沈庄阵地仅剩20余人仍在坚持战斗。情况已是万分危急。

千钧一发之际,叶飞下令预备队4个营从敌军右翼发起攻击,此时敌军刚刚展开,主力部队还在运动中,看到解放军拦腰杀来,猝不及防,仓皇溃退。

当时胡琏离戴之奇仅有四五里路,他确实打了,只是解放军的阻击太强,而他又没有坚持到最后五分钟。

国军内部对胡琏赞誉极高,有一句广为流传的口号叫“十个西北王不及一个金门王”,西北王指的是胡宗南,金门王指的则是胡琏。但还有另一句流传很广的话叫“土木不及一粟”,土木指的是陈诚十八军系统出身的将领,自然也包括胡琏。而一粟指的则是粟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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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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