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除夕夜，天好冷、夜好长，却记忆深刻

四十年前的豫东平原，冬天远比现在的冬季寒冷。放了寒假，进入隆冬，村子里的池塘、路边的水沟都已结冰，有几天甚至是上了实冻，大点的塘子里的冰多有一尺多厚。那个年月寒假作业不多，天寒地冻的，户外的玩项很少，十多岁的孩子便无比渴望着早点过年，而进入腊月后到除夕的这廿多天，感觉是最最漫长的…

我们豫东地区过年，有着传承已久的习俗叫“起五更”，除夕夜零点一过，家人要一起吃“团圆饭”，然后大人小孩熬夜“守岁”，很是辛苦的。记忆中几十年前的除夕夜，应是凌晨时分，正睡得香甜，父母把兄弟姐妹们从睡梦中叫醒，心里几分不情愿，又有几分满含期待的乐意，迷迷瞪瞪中妈妈已帮着穿上几天前刚刚缝好的新衣，扣好扣子、系好领口；自己非要动手去系新棉鞋的鞋带，鞋是妈妈亲手做的，黑色灯芯绒的，毛绒绒的竖纹面，真的漂亮！爸爸厨艺很好的，正在厨房忙活着，烟熏火燎多少年的厨房，门头木门框都是油黑色的，虽然点个油灯在厨房里，也不觉得多明亮… 还没收拾利索，爸爸已将年夜饭做好了，过油小酥肉、烧鸡块和难得一见的红烧肉已摆在饭桌上了，红亮亮、油汪汪的，何止香气扑鼻，简直在勾我们的馋虫！此时，村子里的鞭炮声已此起彼伏，尤如煮沸的汤锅般声声入耳，自己便坐不住了，顾不得细品期盼已久的年夜饭的美味，一阵狼吞虎咽后，也不及细听妈妈的吩咐，便奔入漆黑的、空气中满是硝味的冬夜里；一路喊上年龄相仿的小伙伴，三五同路，边点着储备数日的鞭炮，边闹腾着跑入附近的邻居家，也不知顾忌邻居家正在吃年夜饭，也不知有礼仪的向长辈拜个年，净顾自地趴在供桌前，不知长短地评论着今年谁家的供品更为丰富。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对过年时家家必贴、年年更换的年画，有着独特的兴趣，喜爱有加！现在想来，在那个社会尚不富足的年代，我们目所能及的色彩确不斑斓，而这些大红大绿、画面新颖的年画，在那个特殊的年月，给了普通人强大的视觉冲击和对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