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葵花向阳开

西下的落日,预示着明早太阳的冉冉升起。那时,旭日东升的红日,将满天的霞光普照山峦大地。那两朵向日葵在火红太阳的照耀下又开始了新一天快乐的成长。

——题记


向日葵生命的意义在于,无论生长于广袤的平原大地,丘陵地带,大山深处,只要有阳光,她都会蓬勃向上,露出一脸的笑容追逐太阳的光辉。

大山深处盛开着两朵娇小、娇嫩的向日葵。虽不像成片的向日葵那样惹人眼球,却也有着自己旺盛的生命力,那样努力、奋进地生长着,向着太阳微笑着。

今天是送三个农村娃回家的日子。

作为“特困家庭”,他们被接到城里来进行了为期两周的“免费”学习。为给他们留下对城市的美好记忆,除了参观海洋馆、图书馆外,还带他们看了电影,游公园。这样的安排,不仅仅是要他们对城市的好奇,觉得城市好玩,而是为了让他们感知、认知山外的世界,触动幼小的灵魂,从而激励、激发他们发奋努力,勤奋读书,用知识改变自己。

同为使一个城里娃感受农村,体验一下乡村生活,我们安排他一同去乡。

四个00后,两个山里双胞胎姐妹及一个小弟弟,一个城里大哥哥。大哥哥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家庭,两姐妹及小弟弟都是“问题”家庭的孩子。三个孩子都遭遇了什么?家庭情况怎样不属本文议论之列,怨不作赘述。

有别于平原、山丘、盆地,进入八月,火轮高吐、火如云烧,正是酷暑、酷热、难忍、难熬如入进“火炉”,入蒸“桑拿”的时候,而攀枝花的天是夜间倾盆大雨或暴雨,白天照样是蔚蓝如洗,艳阳高照,早晚渐清凉。

今晨,倾盆大雨刚停,我们的车就行驶于蜿蜒的盘山道上。

出城区,映入眼帘的不是葱葱郁郁的松柏松林,不是连绵不绝的竹海竹林。那绿润、沁绿、翠绿间,开花的开花,结果的结果,要么垂掉的是一个又一个金黄金灿的芒果;要么是挂满枝头树尖张嘴开笑的石榴;要么是一串又一串玫瑰红的葡萄;要么就是一树火红的苹果,一树青绿的梨。

这是八月的天,展示的却是秋收的景。看来,一颗良好的种子,只要有肥沃的土壤,富足的阳光,充沛的雨水,都能长大成树而结出一树累累的硕果。

下高等级公路,车便驶入硬化了的乡村水泥路上,远远近近山水间,到处呈现出绿色景象。雨后山间的空气格外清新,吸入鼻中都有“绿”的味道,猛吸一口,大有“醉氧”之感,由清馨唤起大脑的兴奋,亢奋于农村的大自然中。

之前,曾多次下过乡,深知现今农村,凡有农民居住的民屋,都是将公路修到农家门口,这是国家实行的一个“村村通”系统工程,包涵公路、电力、生活和饮用水。因此,如今下乡不用再考虑那么多,该穿西装穿西装,该打领带打领带,该穿皮鞋穿皮鞋,如不是碰到下雨下田,你是怎么去,就怎么回,锃亮的皮鞋可以一尘不染。

按照事先的约定,我们直奔双胞胎姐妹小主人的家,吃她俩亲自为我们做的饭。这是她俩的承诺,亦是一种信任和满足感。这样,一路还鼓动小弟弟和大哥哥的参与。

乡村公路虽很窄,经早晨的暴雨冲洗却也干净顺畅。蜿蜒下山,半山腰,俩姐妹指着一笼竹林欣喜大声地说道,看,那儿就是我们的家。大哥哥急切地问道,哪儿?哪儿?俩姐妹争着回答道,鱼塘边,竹林旁。

与我们一路看见,出现于眼中那些独户独院的小二楼、三楼形成巨大反差的是,眼前两户相邻的小二楼掩映在竹林、香蕉树、石榴树、芒果树中,旁边还有一池碧绿的鱼塘。

本是村村通的公路到此“断”了。剩下快到俩姐妹的农家,不是“最后一公里”,而是几百米的路段全是泥巴土路。经今早大雨滂沱之后,只能将车停下,如是硬要开车进去,车必将陷入泥泞之中动弹不得。无奈,我们每人只能各自提着两个沉重的塑料袋向她们家走去。塑料袋中是教科书、作业本、图书、面包以及在市场采购的蔬菜。

面对这样的泥泞道路,我是经历过的。那是儿时的我,随父母到农村乡下舅妈家,走的就是这样的泥巴田埂,左右摇晃,父亲想搀扶一把,我自称长大了,不用扶。结果,一路跌跌撞撞,到了舅妈家,我已变成“泥人”一个。

脚踏泥泞道路,有种久违、重温、回味的感觉。苦就苦在那个从未走过“乡间土路”的城里娃。先看,那双胞胎姐妹及小弟弟走在这样的土路上,脚如钢琴师的手在弹奏琴键一般,行云流水,跳过水坑,跳过草堆,踏上小石,轻如燕飞。再回头看那个城里娃,背着挎包,左右手提着沉甸甸的书,这样的路,可不是开卡丁车的赛道,也不是足下两轮的溜冰场,那样滑行自如。他睁着一双大眼睛寻路,双脚厚重的泥,让他左晃晃,右晃晃,一忽儿身向前倾斜,一忽儿身向后仰,两个妹妹不停的指点路:哥哥,这里!哥哥,别踩那堆草,里面全是水,看这块石头!哥哥,来,我接你……大哥哥直呼,不用,不用,我自己走。

短短泥泞路,成了慢慢“人生”路,万分庆幸的是,城里娃居然没有跌倒在泥泞路上,虽是那样的“艰辛”,却也亲身体验、感受,这也算作今天“教学”的第一课吧。

一个老人,穿雨衣,叼烟斗,对着一群羊在吆喝,身旁斜跨的一个播放器,唱着凤凰传奇的《最炫民族风》,算作陪伴,打发、消磨时间与寂寞。

爷爷,爷——爷——来客人了。妹妹大声对爷爷喊道。

哦,快——喊道家里客(去)坐。话音未落,转身捡起一块小石头,投向羊群,嘴又不停的吆喝起来,向山上走去。

一扇铁门,两旁是红砖及泥土夯实的土屋。土屋里是猪、鸡、鸭、鹅圈及一个简易厕所。一个小院坝,一幢外贴瓷砖的小二楼房,那便是姐妹两的家。如今的农村与城市几乎同步,冰箱、彩电、空调、手机,样样不差。

别说那个城里娃,就我来讲,真的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家,这个双胞胎俩姐妹的家,没有像样的床和板凳,别说床头柜,就是一张可以做作业的写字台都没有;杂货般的“卧室”,零乱地堆放着爱心人士赠送的书包(五六个)以及衣物、书籍,零乱的程度用无从“下脚”处来形容也不为过;“客厅”那台大背头的电视机虽是彩色的,可那是什么样的色彩啊,犹如一张张退了色的彩色相片,显示屏虽未出现“马赛克”,却是道道横杠,不停地上下波动翻滚的画面。一张“皮沙发”已坐出了深陷的“屁股”印,四周的皮质如同锈迹斑斑的“铁锈”。与“卧室”相似的是堆放着不一样的杂物,玉米、南瓜以及一些农具;那几张所谓的“小板凳”还是我印象中那种用一块木板,几颗钉子钉成的木凳。

“厨房”四壁涂有白色涂料,房檐下已结蜘蛛网,零乱电线如同蜘蛛网线,一个贴有瓷砖的老式灶,灶台及简易无门的橱柜零散地放着锅碗瓢盆,案板上毫无规则摆放着菜油、酱油、醋及豆瓣、老干妈等瓶瓶罐罐,那灰尘足以印下老鼠上灯台偷油吃后留下的足迹。

一只壁虎被锅里不知放了多久的洗锅水淹死了,里面已经有很多肉眼可见的沙虫;一个碗里,剩下的清油将一只偷嘴的蟑螂淹死在碗中;那把电热水壶如从“灰”中捡来,手把油腻粘手;一张木桌及四张板凳上的灰尘你也可以想象得到。孩子则用黑乎乎的抹布以清水洗餐具,以为眼见“洁净”就可以了事了。

这样的环境完全不应该由两个11岁的女孩子承担打扫的,可她俩就偏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自己动手打扫,自己保持。但这毕竟还是孩子啊,能打扫干净吗?

一看便知,这是一个没有女主人主持的农家。

心生一股“寒气”,倒吸一口凉气。你们不是说周边有那么多的亲戚吗?他们为什么不来帮你们?两孩子也搞不清楚,更是回答不上来。我瞬间眼神黯淡。

这样的家境,00后的城里娃看呆!他该想到些什么呢?这是今天“教学”的第二课吧!

问:爸爸呢?答:出去打工去了!

问:什么时候回来?答:不知道,就是回来也只是给我们一些钱,转身又走了。

问:爷爷呢?答:只有晚上过来陪伴我们。

心有沉重,心有些寒。城里娃,听清了吗?你有何感触与感想?

笑盈盈的两张脸,将两个熟透的芒果,送到我手中。不吃,会伤孩子的自尊,吃,甜甜的果实,口觉“索然无味”。孩子,你们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像芒果一样甜啊?

城里娃开始打理他那双阿迪达斯(Adidas)鞋子。鞋底全是厚厚的泥土,边削泥,嘴里还不停的念叨:这么厚的泥,怪说不得脚都不是自己的脚了。完了!完了!这鞋是给“毁”啰。那个三下五除二就将脚上泥土刮干净的小弟弟,很懂事的来帮这个大哥哥的忙。

他俩在忙乎,这边也没闲着。我们用了近两小时的时间用锅烧水,煮碗筷进行消毒,再将菜板,油瓶、醋瓶用洗洁净一一洗去污垢,同时教她俩该如何摆放,如何规整。

我们再次忍不住地问道:一路上,你们一会儿说这家是你们的大爷、三婆婆,一会儿那家是你们的什么四叔、五嬢(阿姨)家,还有这个哥哥,那个姐姐的,怎么,他们都不喜欢你们吗?都不来帮助你们呢?

两个十一岁的姑娘,再次低着头,不言不语,低头做事。我们也不好再深问了。

俩姐妹,双胞胎,好似冬天高山开在崖边的俩朵并蒂莲,有点孤傲绽放却也令人揪心;好似开在荒草中两朵惹人喜爱的小花,鲜艳娇嫩,却也无人管理令人心痛。

她们俩,在学校是一对勤奋好学上进的好学生,特别是妹妹,墙上的奖状可以证明她们的学习与进步。她们都深受老师的呵护、关心,也受到来自于社会爱心人士的关注、关怀。从屋里看到那些捐赠的书包、衣物、书籍都可以证明。然而,就她们自己家庭而言,常年不见母亲的影子,自然缺失母爱;一个父亲,除了务农,还得外出打工,就是回家也只是打个照面,缺少沟通。仅用极其微薄的收入应付着两个孩子的学习及生活开支;爷爷,也只能叫声爷爷,除了自己照料自己,晚间的陪伴,实际上是帮不了什么忙的。

爱,一个严重缺失父爱、母爱的家庭,缺乏亲情关爱的双胞胎。

对她俩说话,我用的是“喜欢与不喜欢”而不是爱字,于她俩,这个爱字太“沉重”了,怕听不懂而刺伤的不仅是她俩的心,还有我们的心。“喜欢”二字将其淡化,不想让她们幼小的心灵受到太深的伤害。

心寒,本是八月还带夏天炎热的天,我的心却有二月的寒冷,好生心酸。

周末回家,料理家务,弄饭弄菜,洗衣,喂鸡、鸭、鹅……这边有社会爱心人士的关爱关注,那边有老师的关心呵护,为什么回到家中就成了这个情形了呢?倘若俩姐妹是俩兄弟,会不会有很多的“亲戚”来帮助、关心、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呢?这,在当下的农村,在他们的亲人中,是不是还存有 “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作崇?

太阳每天都从东方冉冉升起,向日葵永远渴望灿烂的朝阳。

……

来,孩子们,中午饭弄起来!终于可以弄午饭了,打开米坛,才发现没有米。没事,我到隔壁二孃家去要米。话音刚落,大双如燕般飞出了厨房。

小弟弟将黄瓜洗净,切成了一条尾首相连的黄瓜,将从地里采摘的新鲜辣椒、葱剁碎,切花,再浇上酱油、醋,一盘“凉拌黄瓜”就做好了;小双凉拌了一碗莲花白,烧了一盆人工菌汤,还做了一碗自制“油辣碟”;大双炒了一碗清香的蒜苗。下面一道菜是城里大哥哥自报的——炸土豆条。

只见城里娃将土豆皮削去,又一刀一刀地切条。那动作有点笨拙,有点缓慢,却也沉着应对。旁边是烧热的油锅。这样的情形,如果是父母在场,那可是万万办不到的事。你能将土豆洗干净?还会削皮?在削皮的过程中,万一将手指划破了皮怎么办?再说啦,你切条,一分心,一走神,将手指切破,流血怎么办?不消毒、包扎、感染又该怎么办?

城里的爸爸、妈妈们,你们不知,孩子不在你们身旁的日子里,他们表现是多么的优秀。你们所有的担心、包办与溺爱都阻碍孩子成长无形的网,犹如温室永远长不成参天大树道理一样,溺爱——不是孩子们成长所需的理由。

面对弄好的菜,为激发孩子们的积极性,我建议他们将自己做的菜都取上菜名。我带头给小弟弟的凉拌黄瓜取名为“神龙潜水”,并解释其义。接着小双给自己的凉拌莲花白取名为“莲白花开”。姐姐说,我取不来菜名,我说一句话好吗?当然可以,那我说今天是:四娃做菜,各显神通。小弟弟看着油炸土豆条,冒出一句这叫:土豆炸丝。大哥哥说是金黄土豆条。两姐妹叽叽喳喳的闹了起来,不行,不行,都不像。重新想,重新取。小弟弟、大哥哥两人抱头,在耳旁叽里咕噜片刻,新名词出来了——油炸金箍棒!

好哟!一致鼓掌通过,开——饭——

今日的餐桌上,没有一丝肉的油荤,全是在座四个00后“大厨”的杰作。大伙都吃得是那样的开心、尽兴,话语不断,笑声朗朗。

看到他们的欢笑笑脸,特别是两个00后的农村姐妹俩,尽管家庭是那样的简陋,生活是那么的艰辛,难能可贵的是她俩还有那么开朗、乐观的生活态度而不孤僻、古怪;还有那么积极向上的学习热情而不自卑;还有一种走出大山的渴望、欲望,用知识改变自己人生的命运的能动性

昨天、今天,乡里娃,城里娃都有感触,都深受教育,我也悟出了浅显的道理,孩子都在成长,凡事不要操之过急,拔苗助长不可取,循序渐进,他们毕竟是孩子,进步、成长当有过程。

我们要启程回城了,俩姐妹有多么的不舍,多么的依恋,再三再三的叫我们再来!再三再三对我们说再见!再三再三地对远去的汽车挥手!

太阳的光芒总给人以坚强与自信;总给人以力量与勇气;总给人以欢笑与欢乐。哪怕面对长长的黑夜,哪怕是苦难的逆境中,生命就像向日葵,蓬勃向阳,追逐着灿烂的红日。

毕竟,每日升起的太阳都是那样的鲜红!

此刻,太阳偏西,映红满天的红云将被来袭的黑夜收去。我们回城了,那里灯火通明,可大山四周将被孤独、寂静侵袭,留在山沟里的双胞胎姐妹该会想些什么呢?

好在,吉黄色的灯下,有两本被翻开的书。

读书驱赶孤独,读书驱散黑夜。知识点亮人的心灯,不是吗?!

四川攀枝花·竹湖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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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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