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曼：为爱而生，一生半累，来去飘然

1926年10月3日，徐志摩和陆小曼在北海公园举行婚礼，婚礼上最让人难忘的是梁启超的证婚词：“徐志摩、陆小曼你们听着！你们都是离过婚，又重新结婚的，都是过来人！这全是由于用情不专，以后要痛自悔悟，.......希望你们不要再次成为过来人。我作为你徐志摩的先生，假如你还认我为先生的话——又作为今天的证婚人，我送你们一句话，祝你们这次是最后一次结婚！”

（陆小曼与徐志摩结婚照）

无疑，这几乎是当时所有人的心里话。尽管人们看着光鲜靓丽的新人，无比羡慕，心里的那份鄙夷却从未消逝。

陆小曼的第一任丈夫王赓毕业于清华大学，是交通部护路军少将，可以说是前途无量，每天忙于公务，早出晚归，很少时间陪伴陆小曼。而习惯了被追捧的陆小曼，当然无法接受被局限在厅堂厨房里的生活。她总是与那些小姐太太们出去吃饭、喝酒、打牌、捧戏子、跳舞很晚才回家。

（陆小曼与王赓结婚照）

每天晚睡晚起，整天萎靡不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王赓对此颇有微词，于是他们渐渐起了争执，有时候陆小曼会大发脾气。

这人到气愤时，难免会恶语相讥，陆小曼也是如此，为了出气专挑难听的话说，时间久了矛盾自然越来越深。

陆小曼要的是唯美的爱情，可以住在里面，听风看雪，弹琴写诗。显然，这些王赓给不了她。也就在这时，徐志摩的出现，成全了她对爱情的全部想象。

这年，徐志摩这个为爱痴狂的诗人，为了可以光明正大的追寻林薇因，便与家里父母包办的第一任妻子张幼仪离婚，然后匆匆从英国赶回了中国，想要来追寻林薇因。却看到林薇因的身边已有了梁思成的陪伴。

于是，他陷入了无边的悲伤，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幽幽暗暗，他追寻的是浪漫和唯美，他要的是明了他悲喜的灵魂伴侣。

当时心境寡欲的徐志摩经常去拜访王赓，然而，不喜游乐的王赓便请徐志摩陪同陆小曼。就这样两个孤独的灵魂，在这个冬天相遇了，于苍茫的尘世，于喧嚣的人海。

尽管陆小曼是有夫之妇，同是为爱而生的徐志摩和陆小曼还是打开了各自的心扉，让对方住了进去，他们悄然相恋了。

但是不久后，他们的秘密还是被人发现了。毕竟，世俗的礼法规则在那里，这场爱情纵然再唯美，也不会得到世人的祝福。

即使后来陆小曼与王赓离婚，但她和徐志摩也仍旧面临着人们的冷眼。在人们眼中，他们是规则的破坏者，曾经完好的道德体系被他们撕扯得七零八碎。

于是，人们把惊异甚至恶毒的眼光投向他们。当然，他们已然看淡，彼此身心已经自由，旁人如何看待，又何足道！尽管，徐志摩的父母很不认同，但最终，他们还是答应让徐志摩和陆小曼成婚。

不管是难堪也好，无奈也好，婚礼结束了。徐志摩与陆小曼终于走入了属于他们爱的城堡。

1926年10月，陆小曼随徐志摩离开北京南下，到了徐志摩的故乡浙江省海宁市硖石镇。在这个安详的小镇上，他们渡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徐志摩写诗，陆小曼作画，有时候畅谈文字，有时候各自沉思。闲暇时候，他们携手走在硖石的小镇街头散散步。

不久后，北伐军进军浙江，硖石的局势陷入动荡，徐志摩与陆小曼的诗意生活也画上了句号，他们离开硖石逃到上海。离开硖石的时候，徐志摩绝对没有想到，上海会将他的诗情画意彻底湮灭。

上海这个地方，车水马龙，歌舞升平，十里洋场，花灯如昼。

而陆小曼，在尚未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是身陷繁华，被人追捧的交际花。上海滩的歌舞升平，无疑让她如鱼得水。沾上上海的灯光，陆小曼那颗心忍不住欢畅了起来，她穿着华服，走入了迷离的夜晚，很快，她就成为了夜上海的焦点，人们喜欢看她翩然如风的身影，而她喜欢在人群中旋转的感觉。

（陆小曼年轻照片）

到上海以后，陆小曼不仅要住豪华的房子，穿昂贵的衣服，而且要有专职的丫鬟、司机等，还经常开办派对、包订剧院等娱乐场所的坐席。甚至连一百八十号赌场她也光顾。当然，她还喜欢捧戏子，遇到中意的戏子，不惜一掷千金。总之，衣食住行都极其讲究。

徐志摩深爱着陆小曼，为了满足她的虚荣，他不得不四处奔波，后来甚至同时在华光大学、东吴大学、大夏大学三所学校讲课，课余还赶写诗文。以赚取稿费。但即使如此，所得收入仍不够陆小曼挥霍。

在上海滩的繁华深处，陆小曼沉醉，徐志摩迷惘。为了爱情，徐志摩苦苦支撑着，希望陆小曼能够有所改变，但陆小曼仍旧昼夜颠倒，跳舞、听戏、打牌，挥金如土，这是它迷恋的生活。

混乱的生活使陆小曼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有时候听戏久了就会晕厥。这时候一个人便走入她的生活，他叫翁端午，他擅长推拿，常常为陆小曼推拿，时间久了，两人便暗生情愫，有些暧昧。

后来，在翁端午的劝说下，陆小曼开始吸食鸦片。最开始是为了治病，但是鸦片这东西，一吸便成瘾，人也麻醉了。

陆小曼与翁端午不清不楚的关系，终于被传得沸沸扬扬。徐志摩烦闷不已，爱情是他的信仰，那时候，他大概会疑惑，这翻过山水风烟追寻唯美的爱情，到底是对是错。

1931年2月，徐志摩终于离开了上海，来到北京大学和北京女子师范大学任教。陆小曼的生活没有丝毫的改变，仍旧沉湎于十里洋场的奢靡生活和鸦片烟里迷醉。徐志摩为此痛心疾首，人生与爱情，同时失去了色彩，他的悲伤无处言说，却也只能不停奔波，维持她的排场。

同年冬天，因为飞机事故，徐志摩飞出了人间，他就这样去了，了无痕迹，也许对徐志摩来说是一种解脱，但对陆小曼来说却是岁月荒凉。

陆小曼虽然任性，可她毕竟还深爱着徐志摩的，写下了《哭摩》，心痛无痕，寸寸泣血。然而，斯人已去，再深的悲伤也无处落脚，悔恨与伤痛，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徐志摩离开后，陆小曼从此素服，再未穿过红色的旗袍，而且闭不出门，谢绝所有宾客，也不曾去舞厅跳舞。她的卧室里悬挂着徐志摩的大幅遗像，每隔几天，她都会买新的鲜花送给他。她说，艳美的鲜花是志摩，他永远不会凋谢，所以她永远不会让鲜花枯萎。

可惜，天人永隔，再长的怀念也换不回刹那回眸。

在很长的时间里，陆小曼仍旧承受着世人的指责。她不理会，亦不计较，时间纷扰太多，她只要独自清欢。原本，许多事就不是对错可以评判的。

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对陆小曼来说，也许是清醒得晚了一些。

当然，她与翁端午之间，仍旧保持着最初的暧昧。他们有太多相似的爱好，他的关心与体贴，让她欲罢不能。所以，徐志摩去世后，她悲痛欲绝，但终究还是不能离开翁端午，对他的依赖有增无减，直到最后同居。

她从不在意自己与翁端午的事被人说三道四，也不狡辩。她说，她对翁端午只有感情，没有爱情，应该不是假话。

（陆小曼与翁端午晚年照）

因为相依多年，在别人劝她离开翁端午的时候，她都拒绝了。在责难与鄙弃之前，她选择了不离不弃。甚至因为这件事再也不跟胡适来往，因为胡适的条件是要她与翁端午断绝关系，便负担她的所有。

陆小曼的一生，尽管受尽鄙薄，至少纯粹而姿肆地活过。离去的时候，无儿无女，无牵无挂。至于世人如何评说，生前不愿理睬，死后便是沉默。

一生半累，来去飘然，这就是陆小曼。她不是烟花，却比烟花寂寞。她是任时光磨洗仍不褪色的红颜。芳华刹那，转身已是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