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时光中,心都寄往云朵里

亲爱的M小姐:

你好,思来想去,或许现在我应该这么来称呼你,也许当作认为你是一个合格的女士,而不再是念起从前那玲珑灵巧的姑娘名。

只是慢慢悠悠提笔写上这两字小姐后,我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往的姑娘来,那个十七岁芳华正茂的长发及腰女孩,笑起来的样子仍同生气时一般模样惹人喜爱,所以一来二去,我终究只算是个怀旧过度的弥留罪人,不过又亲自谋划了一场雷雨,不合时宜的在这样一个漆黑无比的天空下,惊起来一片刻白昼,让人单觉得熟悉又陌生。

不过你应该知道的,想必也是会理解的,我不得不说起这些话在于,哪怕已然早已天黑无路,白昼如初。

M小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Morbinde有两座高山这件事,那十几年前我喃喃自语被你偷听过去的秘密,这可还只是其中一个。

不过话再说起,在那座与世隔绝的小岛之上,世人将两座山头叫做双生之子,传说其中一座是来自于最高的头顶天空,来自神秘莫测的云朵里,另一座则来自于脚下泥土,那最隐晦的缝隙之中。只是两座山虽意为双生,一直以来供人们谈论的有趣,但是细说起来,其性格外貌却完全不一样,因为一座山头种满了紫丁,另一座山头却长满了黄絮。

紫丁花瓣细小密集,中间果实饱满晶莹,或许是生得漂亮了一点的缘故,因此得了宠爱,被叫做了哥哥。而因为黄絮看起来的杂乱无序,没有丝毫仙气,所以才被叫做了土地里长大的孩子,成了弟弟,如此,一个光鲜亮丽,一个灰头垢面,自然也就有了天降雨露,地纳百息的双生传说,不过如今之所以再提此事,只是我又突然想起了你的一些过往心事,关于你那早已逝去的姐姐。

你倒也开朗洒脱,一直以来都毫不避讳这些事情,无论是对我还是其他朋友,你都能将这些事情简单地叙述出来,然后落落大方的展示自己的坚强,断了我们所有人或许本该担心的念头,你向来如此,软弱又坚强。

那么,现在的你是否依旧如此呢?我无数次独自看着不知何时拿在手中残缺黄皱的车票,就这样扪心问道自己,我也不止一次地暂时变成过你,擅自替你默默点着脑袋,笑着眨着眼睛。

于我而言,一成不变不应该算作一件坏事,相反,保持原来的模样,我倒觉得诚然可贵。

M小姐,我依旧好奇,那年路过了石溪最后一片油菜花田后,你有多少次转身回头再看起从前呢?我觉得,不应当只是一次,两次或者三次,而应该是许许多多次,毕竟我在路口眺望了好久,那大巴的黄色灯笼眼睛是停了许久才变得黯淡起来的。

后来四处打听,才听说你转学是去了南方,就读了另外一所省立高中,如此安排,看来你离自己早已心心念念的大学又进了一步,这是极其值得开心的事情,我一个旁人都能看出来,只是不知为何,你却貌似始终郁郁寡欢,有点生日寿星不吹生日蜡烛的点点傲气了。

对了,你可别多嘴问我如何得知,毕竟事情太久远,我好像也忘记得差不多了,若此刻要我再一一讲起,我是会又一次语无伦次的。

我记得你曾说过,断了线的风筝会自己飞翔,没了持线的人也一样能飘向远方,两者的关系可有可无,正如放风筝的人,手中不一定得有风筝那般,若是需要,偶尔放放云朵也无妨。

后来的日子里,我侧靠在墙边,歪着头看着黑板,那白色粉笔此刻点缀了我生活的全部,我看见的是大大小小的字,想到的却是无边无际的旷野,或许念书本就是为了回到旷野,为了灵魂而出发寻找自由,于是漫漫长路之中,绿皮邮箱连成了线,文字成了一种寄托,承载着人们全部的情感。

于是我不禁想到,我又有何种情感难以表达,才会需要寄托,随后又该送往何处去呢?

M小姐,其实我是有想过将信寄到你手中的,但是停下脚步想想看后,我觉得还是冒昧欠妥,所以也就收手罢了,不然你应该是能收到的,那种外表由着卡通图片绘制的、两个手掌大小的minihad专属油纸信封,里面能装下一张不大不小的信纸,其上刚好能写满任何人洋洋洒洒的几千个小字。

我可写不了几千个小字,我念书乏力,平日写几个大字都难受,缺乏表达,这你是知道的。

那么打倒我的到底是什么呢?一次次阻碍我脚步的真的只是无法表达的心思吗?

我抬头看了一眼挂钟,默默收拾起书包来,将笔记揣进口袋,头也没回地离开了座位。

在我看来,我过于念旧,所以总是觉得生活中很多离别不应该来得太早和突然,至少告白应该具有仪式,正如一切开始时那般双方穿得自然得体和朝气满满。

我没有埋怨你走得突然,只是我不理解为何那天没有彩虹出现,按理说雨后的油菜花上方时常是有彩虹的,但偏偏是那天没有,于是我每次都这样说道:那天本就不是一个正常日子,这样的时候,应该是叫做未完待续才对。这些话我只说给了自己听,闲下来时坐在天台的栏杆后面,面朝南方,当然也是说给远方的你听。

M小姐,十七岁这样一个黄金一般的年纪里,已经带走了太多的东西,它只仅仅出现了一次,却带走了你无比珍贵的少年时代,甚至嚣张的是未经允许,因此这让我觉得有点不太公平,毕竟时间的空格之中,我们理应有着属于自己的一道另样留白。于是我咬牙切齿地同它争斗了又一个十七年,期待它再次出现时,狠狠地替你教训它一顿,这一次,我希望是你赢,毕竟我始终是和你站在一方的。

但是,如今我可能得提前说一句抱歉了,我虽然喜欢自由的旷野,但是总归不善于争斗,这十七年虽然不长不短,但走下去还是有一点点难以预测的艰难,毕竟风筝断了线虽然仍旧能够飞翔,但是却少了一个固定的原点和一个可控的方向,来时无路,去时可惜,行动起来单做无头苍蝇可不行,这道理是很简单的。所以风筝最终会慢慢消失于云雾缭绕之中,然后自风而去掉落山林。

我抱歉没有替你战胜它,甚至说我连主动见到它的资格都还没有。

说到这里,我觉得不能再继续写下去了,毕竟在你面前,我得保留最后一点颜面才行,那不妨再听我说说其他事情,盖过这些尴尬的后事算了。

我离开石溪的那天下着蒙蒙细雨,天空之中仿佛藏匿着一种忧郁的气息,让人身处其领域之中,就顿时也自带忧郁、变得离谱好笑起来,看不见前面打伞的姑娘是谁,听不清声音的来向是何处,犹如置身国外,处于异地却怀揣着炙热的本心。

那天若不是被父亲大声叫喊一声名字,我还真以为是你站在不远处等我呢?那种心生悸动的感觉,想来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

是你吗?我很好奇,总觉得你不止一次地回来过,或许躲在哪个角落偷偷看过我也说不定,只是出于小姑娘的害羞,不敢当面叫我名字罢了,若真要是那样,喂,你可真是过于自私了。

但我知道这些都是没有的事,因为校门外那家书店里你最喜欢的杂志一本未少,也就说明了你不曾回来过,还是说,你早已经忘记了那本杂志,只是我还在默默记着它应该什么时候发刊和售卖。

M小姐,若真要是我猜想的这样,那么你选择了什么样的杂志来取代它呢?是《南方周刊》还是《青年旅社》,亦或者是你偶尔提及的《云端山茶》和《山羊格言》,若都不是,那么是否已经丢弃了阅读报刊杂志的习惯,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课内读本之中,越发在乎起一个个圈揽和勾画的重点呢?

你也会渐渐忘记我吧,毕竟城市中灯火阑珊,楼房林立要挟,自然会极快地忘记石溪的油菜花和放羊少年,忘记山端的绿竹和老者,忘记许下的愿望和发过的毒誓。 你说要来一次万米高空的跳伞,要去最高的山脉上展望大好山河,你说要坐着绿皮火车慢悠悠地往北方去,还说要写一本专属于自己的旅行笔记,一本正经的说上面勉为其难的可以写上我的名字,不过只能出现在笔记的最后面,我当时还笑着脸问道为什么非得是最后呢?你没有回答我。

那么由此,我兜兜转转怀念的又是哪一种你?又是何种意义上的你?你说过时间会改变一切,没有人可以一直活在昨天,正如昨天是历史,明天是未来,我们能做的只是活在今日,而用尽心思思考历史和未来的事情,显得就有点愚蠢,若不是哲学性的问题,谁会浪费大把时光,去考虑这些患得患失又不切实际的事情呢?

所以我上了大巴,我坐在座位上呆呆地看着前方的黄土地思索,其上萧瑟荒凉,让我有点难过,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我就这样发呆了几个时辰,我完全忘记了自己将要去往何处,又为什么而去,窗外路过的树枝一路叮咚敲打着我的脸,就这样昏沉出了石溪,仿佛我本就不再是一个石溪人。

那时候,我才明白,人的念旧只是有感而发,人是虚伪多情的怪物。

亲爱的M小姐,我去了南方最大的城市,见证了城市的初晨日升和电台新闻准时播报,我坐在后排的座椅上问道师傅,当地什么地方最狂野,司机淡笑说道:整个地界都是狂野的,毕竟这是一座极具野性的城市。

我抬头看着百米高的房楼,我数着不计其数的天桥和汽车,原来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么迷幻,看得人心里一颤,什么时候能停下来都成了未知,我靠在座椅上,这时怎么也想不起来石溪的田野里有多少的油菜花了,是五千七百八十九株,还是六千七百九十九株呢?不过车回路转,此时来看已经都无所谓了,因为师傅将门一开,我就被送客了去,只歪头看着接下来上车去的乘客面带喜色。

我讨厌突入而来的情感,正如没有准备好迎接风暴的渔夫一样可怜,面朝大海的无力,或许只有手中的鱼叉能够理解,旁人来看会赞扬他的勇气,但是谁都知道那也是一场关乎于生死的决战。

渔船飘荡的放肆,风暴来的准时,是勇敢的保守,无序的丰收,自然也是黎明的前夕,必要的一场洗礼。

我忘记了你好长一段时间,像是尘封了太久的秘籍,隐没于江湖,即便有时被人提及,也只是莞尔,并未打算多言。

M小姐,我两还能算作是一个真正的朋友吗?即便我们从小生活在一起,即便我们就读同一所小学、初中和高中,即便我们的家同在一个社区,即便我偶尔对你说过喜欢,即便你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我也还是好奇,你会记得我多久,像记得一个老友那般,在同你的新朋友交谈时,我是否参与了你们的活动。

可别觉得我在埋怨,毕竟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很多,我只坚信这一点友情永不泯灭而已。

十七是你离开时候的年纪,那一年我也只有十七。

我满怀期待地成年到了十八,拿到了人生第一个通行证,我自大地认为可以狂野,同时合理取得了自由的信赖,我无比得意的大步向着前方走去,毫不拖泥带水的快刀斩乱麻,不开心的时候就扭头,合乎心意的时候就长留,我渐渐喜欢上了表面的现象,关乎于事物的本质,倒也觉得不再像从前那般重要了,因为生活时而麻痹,时而清晰,我不能选择一个具体的回答,得不了满分的答卷,这只是其中的一张而已。

但是少年时代的低沉和自得总会消逝,如光芒黯淡,只是时间作祟的快慢问题。

我念了你想去的大学,学了你想学习的专业,我吃了你喜欢吃的水果,画了你最喜欢的油画,我像你的影子,在你长眠时悄悄为你完成好了一切,凌晨12:00后的粉红色A–0931的公交之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坐着的我,一个是站着的我,我看着另一个我是这样说道的:既然时间只有流逝一说,那为什么人们常常定格某一个瞬间选择记忆和留恋,到底是为了缅怀,还是害怕?

若不在乎缅怀,那我又在害怕什么呢?是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只有我一个人吗?是每晚回到公寓时,仍得先开灯吗?还是下班后路过湖畔公园时,连扭头都是为了好奇,而不是率先为了分享?我觉得这些原因大多过于感性,所以我死不承认自己的生活确实显得有点单调,于是我想起来你,一个远方的老友。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到底看谁都像你,毕竟你在这个城市中所留下的足迹太多,以至于走到哪都能想起。

但你太笨了,尚未像电视剧里那般密探的聪明,为我留下丝毫的线索,我也太笨了,单凭一条足迹,不知如何找到答案。

负负未必得正,所以通常就会错过吧,也许这就是你不曾回头的理由。

亲爱的M小姐,我已经无法再想象你的样子了,记忆虽不能抹去,但是也无法时常更新的清晰,那岁月的灰尘不会留情的沾染其上的久了,我自然也就丢掉了你的最后一点线索,断了线的风筝会徘徊,会坠落,但是总归不会回到起始的地点,若要人去找寻,那不如买一只新的来的划算。

所以换了起点再次开始,又一个十七年后我也许就会真的忘记你。

但当我好不容易有了点信心这么去写的时候,却不禁又写出了姑娘二字,那么十七的更迭回到初始,我写下来些许安慰给到自己,我说我仅仅是为了怀念从前的美好时光,我说你远在天边任意一个地方,我随意写写,你自然也就随意看看,我们尚未离别的久远,哪怕十七又十七,你也还是我心中的姑娘,因为在我这里,你的样貌和声音并未更新,你是M姑娘,我是W先生。

喂,你现在到底藏在哪一朵云彩里?今晚写信只是想告诉你,待到下一个十七之际,你一定记得叫上那彩虹出现,告诉他不可再三地调皮,故意躲着我俩,毕竟我故作淡定的隐瞒虽仍有下次,但是十七岁的油菜花开,只有一次。

今夜写信给你,全都寄往云朵里,你不必着急回我,M小姐,若你收到了信封,随时降下一抹彩虹便可,我卧靠在那树旁,躺在那湖边,抬头即可看见你情意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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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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