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读海宁」袁花、硖石、长安，验证文学时代

文 | 郁震宏

走读海宁：俞永迅、珠珠夫妇，刘红巧、程屏云山母女、郁震宏。

海宁，老底子属杭州府，划归嘉兴，不过七十年。海宁的“加入”，是嘉兴史上最大的实惠，从此，钱江潮、王国维、徐志摩、金庸都成了嘉兴的文化“地标”。所以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大麻划入了杭州，能量守恒，也算是对杭州的一种安慰吧？

好天气，程屏云山提议，去看看诗和近方。说走就走，俞永迅先生开车，一行五人，三大美女，上车，临时决定，先去袁花。

袁花，看金庸故居，澹远堂，房子都是新造的，金庸自己也没有来过，以后也不会再来了，在这一点上，我们终于超过了他，满满地文化自信。

金庸不姓金，姓查。查家是海宁望族，元朝时从婺源迁居海宁，明清两代，查家出了不少进士、举人。用现在的话说，这户人家，基因强大，博士后、海归多到造反。作为姓郁的人，我到此地，特别自卑，欲哭无泪，想想自家的祖上，除了《水浒传》里的一个险道神“郁保四”，近代一个爱吃酒的郁达夫，实在想不出名人来。

澹远堂，是查升的堂号。查升，康熙二十七年进士，官至少詹事，写诗，写字，超一流，康熙皇帝是他的“小迷弟”。我喜欢他写牡丹的两句：“置身富贵何须早，到眼云霞觉倍明。”不着色相，尽得风流。

袁花，也叫“园花”，不知道什么意思？袁花好风水，明清两代，有查家、祝家，都是书香门第，闻名天下。突然冒出一个问题：不知道现在袁花房价多少？

再早一些，南朝时候，袁花有一个戚家，了不起。戚家最出名的，是戚衮，字公文，梁陈之际的经学大师，精通三《礼》之学，这种学问，相当于现在的“芯片”技术，不是一般人能懂的。

皮锡瑞先生在《经学历史》之《经学分立时代》中，列出南朝七大经师，其中就有戚衮。这七个人中，还有一个顾越，也是海宁人。南朝七位学术大师，海宁占了两个，激棍。

戚衮，相当于一千多年前的“金庸”。金庸，就是近现代的“戚衮”！

走出金庸故居，去硖石，午饭后，上西山，寻访徐志摩墓，验证自己的文学青年时代。俞永迅先生说：八十年代，曾到此一游，几十年没来了。

曾经的我，我们，都有过一个“徐志摩时代”，那时候真好，人像花一样，肆无忌惮，吃不饱的胃，爱不完的爱。

山上的惠力寺，正在维修，油漆味重，头晕。上山的台阶，一块石头，有字：许墙。大概是老底子许家的墙界石，逝者如斯，还在这里发挥余热，为人民服务。

许，是硖石的望族，清代出过一个许汝霖，字时庵，康熙21年进士，官至礼部尚书，著有《德星堂集》，《四库全书提要》点赞说：“汝霖才思富赡。”四库馆臣如纪晓岚、戴震，都是眼界极高的人，许汝霖能得此四字评价，不简单。倘若换作我，大概只能得：震宏才思，贫下中农，鉴定完毕！

许久不来西山，徐志摩墓究竟在哪里？遇到一个好心人，给我们带路，绕了一圈，还是没找到，难道我们来的是伪西山？

终于找到了，墓台上，有半支香烟，我也想点一根放上，终于舍不得，毕竟是花钱买来的。唉，有钱真好，多么痛的领悟。

下山，去长安，高速，很快，小时候以为这里是唐朝的首都，李白、杜甫醉过的地方。

海宁中学，关门，仰山书院、三女堆，都在里面，看不了。瞬间做出一个重大决定，这次回去，要努力考一张教师资格证，到这里来做老师。

中学的对面，是老街，比前几年新了很多，看到一个酱园，徐志摩的爹爹开的，有一个该铜钿的爹爹，很重要，躺平也是富三代。

上塘河南面，杭辛斋先生故居，老样子，我每次到长安，都要来看一看，在，就好。

长安，小时候来，看毛病，火车路，丰医师，印象很深。长大了，有了电脑，懂了“百度”，才知道长安还有杭辛斋，有陆星烺，有许槤，许楣，呜呼，掌握一门高科技，真的太重要了。许家，不知在哪里，陆家老屋前，有一个卖臭豆腐的店，很香。

沿着上塘河，一路往东，过虹桥，去长安坝。

虹桥，从前是繁华之区，有旧书摊，我买过一本《诸葛亮集》，两块钱，那时候的好书真便宜，可惜没钱，如果能够重新来一次的话，我一定要对那个摊主说三个字：我包了。

上塘河边，树木，老房子，都好看。想起老友陈步堂先生，广东客家人，好客，学问渊博，近来买房，隐居长安，真是长安之福，可惜现在长安人，都不晓得他。苏东坡说“他年谁作舆地志，海南万里真吾乡”，我觉得这个“海南”，改成“海宁”，送给陈步堂，倒是极好的。想得远了，长安坝近了，肚子好像似乎也有点饿了，说时迟，那时快，俞永迅先生马上说：晚饭，安排好了。您瞧，什么叫高情商？这就是，值得范厂长终生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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