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丁庄学校

01

我的童年是和丁庄学校联系在一起的。

不仅因为我在这里上了五年小学,还因为这里是我的儿童乐园。我牙牙学语的时候,肯定在丁庄学校的地上爬过,丁庄学校的老教师们,也肯定逗过孩提时的我。丁庄学校,是我心目中一座神圣的殿堂。这里有远去的故人,有尘封的记忆,更有难舍的乡思乡情。

早些天,我看到了熟人发来的丁庄学校高清图片,楼房、孩子、绿植、汽车,隔着四十年的沧桑岁月,我已经完全找不出丁庄学校过去的模样了。除了院子中央的两棵梧桐树,再也找不到任何过去的老物件了。就连这两棵梧桐树,我的心里也是充满了疑问。这是当年往地上掉桐籽的那两棵梧桐树吗?怎么越看越不像了呢?

当年东西并排的两棵梧桐树,东边的一棵树上,悬挂着一口钟,上下课打铃用的就是它。说是钟,其实是一个厚厚的铁质圆齿圈,差不多一个小洗脸盆大小,用一节细铁棍敲它,就可以发出悦耳的铃声。这个钟当初还是父亲的创造发明,也是父亲把它挂上去的。父亲担任丁庄学校多年的总务,当年学校很多的校舍和硬件建设都凝结有父亲辛勤的汗水。

时至今日,记忆中的梧桐树怎么变了模样了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在我的记忆里,梧桐树的东边,还有一口水井,当年住校的老师们,用小桶打水,吃的用的都是这口井里的水。时至今日,水井早已不知所踪。

当年住校的老师们,我还记得的至少有三家:王春玉老师一家、李清旗老师一家和王福荣老师一家。董国恩老师住校的时间,因为更早一些,我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丁庄学校的旧址,就是方圆鼎鼎有名的丁火神庙。听父亲讲,庙里曾经供奉有火神爷的神胎像,还有木制暖阁,据说当年这里香火很盛。神胎像后来毁于轰轰烈烈地“破四旧”运动,甚是可惜。

丁庄学校建于一座庙上,得以火神爷庇护,一直以来就很有灵气。


02

一九八零年秋,我开始上小学一年级。但上了没几天,母亲就不让我上了,因为这时弟弟刚一岁,没有人带,让我回家带弟弟。这一年,我带着弟弟在庄子里东西南北地跑着玩。怎么带呢?上身倾斜一边,把胯露出来,让弟弟骑在胯上,这样竟不耽误走路,村里哪里热闹往哪里钻,只要哄着弟弟不哭不闹就行了。


一九八一年秋,我才正式开始我的学生生涯。曹秀珍老师是我的第一位小学老师,教我语文。曹老师娘家是万庄的,婆家是大刘庄的。当年有个同班同学叫刘冬之,记得他是曹老师的侄子。曹老师性格非常好,和蔼可亲,说话从来不急。有次去万庄姨婆家吃中午饭,饭后就是和曹老师一起走着去丁庄学校上学的。

一九八三年秋,我上小学三年级。班主任是褚荣坤老师,教语文,娘家是梁杜庄的,她的老公公,就是当年丁庄大队鼎鼎有名的村支书丁运章。当年丁庄学校的老师大致分三类,吃商品粮的正式教师,数量较少;民办教师,占一大部分;队办教师,属于村集体聘任的,数量也不少。褚老师好像就是队办教师,学历应该不高。没有状元老师,但是可以有状元徒弟。

这年秋季的社旗县竞赛,我给褚老师长了脸,一不小心得了个全县第一名。奖励我本人一个日记本和七块钱现金,褚老师也得到了相应的奖励。这一下褚老师高兴坏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正式教师怎么了,全县正式教师多去了,你怎么不让你的学生考个全县第一呢?这次的竞赛结果,让褚老师信心大增。

那时的小学是五年制的。那个年代,县乡两级组织的科目竞赛非常多,从三年级到五年级我可没少参加竞赛。回想起来,八十年代初,百废待兴,人们的精神面貌可以说是最好的一段时期,空前绝后。那时的人们都很踏实,没有人想偷懒,也没有人想躺平,更没有口罩,根本就没有现在社会的浮躁和焦虑。

一九八四年秋,我上小学四年级。那一年,丁庄学校四年级一共有两个班,刘尚凤姐姐教一个班的数学,父亲教另一个班的数学。开学分班时,尚凤姐找到父亲,说:“有叔啊,叫尚钞跟住我吧。”父亲笑着答应了。

成绩好的学生老师都想要,有我在可以提高班里的竞赛成绩。其实跟住尚凤姐挺好的,在校吃大伙,回家还可以吃小灶。我等于是一下子得到两个老师的独门秘籍,武功大涨。

一九八六年秋,我考入大冯营乡中,从此离开了丁庄学校。那时的小升初,淘汰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可不像现在,都是连窝端的。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回到过丁庄学校了。算上小学五年和我学龄前在学校晃荡的那几年,我在丁庄学校前后待了差不多十来年,那里有我太多的童年记忆。


03

在丁庄学校上学的那些年,我们家种有十来亩地,父亲是民办教师,半耕半教两头忙,母亲则整天在地里忙,饭都顾不上做。母亲的性子,干啥都要争第一。到地里看一看,只要哪一块地的草最少、庄稼最好,不用问,那肯定是我们家的。

有一次动地,有个邻家大哥分到了我们家的地,乐得喜笑颜开,看到母亲就说:大婶啊,我分到恁家地了。邻家大哥确实是捡了个大便宜。谁分到俺家的地谁高兴,都是养熟养肥的好地。而俺家,就只好从零开始重新养地了。

一九八四年绝对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年份。估计好多国人早就忘记了,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有些东西千万不能忘记,否则还会吃亏。这一年农村粮食大丰收,天公作美,颗粒归仓。人们终于告别祖祖辈辈吃红薯面窝窝头的历史,家家户户吃上了纯小麦面粉的大白馍,这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可以说这也是几千年农耕文明的一个顶峰,值得人们永远铭记!

老家农村过上吃白面馍的日子,满打满算还不足四十年,值得当下的人们警醒!对粮食安全,我一直有种隐隐的担忧,但愿我这是杞人忧天。六零年的悲剧会不会重演?但愿不会。

我上小学时,就学会了做饭,不过那时的饭很简单,早上中午都是红薯包谷糁,或者叫包谷糁涨(放)红薯,再馏(热)点馍,连烧锅带做饭一个人全包。这还不算,母亲吃完饭就又上地忙去了,我还要负责洗刷刷。母亲手里总是有干不完的活,一刻都不带停歇,同时也要求别人不能闲着。

母亲对我们从小就是高标准严要求。小学三四年级起,我上学前有个专项任务,就是刷锅洗碗喂猪。只有干完这些活,才能去上学,这是母亲分给我的任务,必须完成。现在抖音上的河南姑娘总爱炫耀,说自己会馏馍。这算什么本事?当年的小学生不仅会馏馍,还会刷锅洗碗喂猪。哈哈!

四年级时的一次数学竞赛,学生都拉到丁庄学校后面的一片小树林里,一人把一棵树,要考出真本事。尚凤姐是我的数学老师,这次因为下午要竞赛,我就不想再刷碗喂猪了,母亲坚决不同意。等我赶到小树林时,考试已经开始了,委屈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尚凤姐一脸诧异,没明白是咋回事。

后来尚凤姐调到了大冯营乡中,又教了我一年的初中数学,尚凤姐既是我的姐姐,又是我的恩师。尚凤姐的娘家是韩营的,韩营、茨园、小刘庄是一刘家,辈都是顺着排的。

尚凤姐的丈夫张成杰老师,万庄人,是我的初中英语老师,多才多艺。当年丁庄学校的东围墙上,有一排石灰正楷字“教育要面向世界,面向未来,面向四个现代化。”每个字都是一人多高,这就是张成杰老师的书法杰作。走在公路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排大字,整整齐齐,就像印刷体,字体见功力。


04

我在丁庄学校上小学时,语文的汉语拼音没有学好。

老师们都不会普通话,拼音能学好才怪了呢。后来的历次考试,只要遇到汉语拼音试题,我就明智地放弃了。特别是考声调的,一二三四声傻傻地根本分不清,几声都像,答对率只有四分之一,全是蒙的。说实话,能把拼音拼对就很不容易了,至于几声实在是太难为我了。

河南版的普通话和北京版差别太大,我只要回一次河南,就转进河南版普通话里出不来,返回北京后需要好几天才能转出来。就像醉酒后醒酒一样,需要时间。闺女一听我讲河南版普通话,就开始笑我,一看到闺女笑,我就明白了,肯定是又转回到河南版了,具体来说就是丁庄学校版的发音了。

早些年单位里有一个河南老师傅,姓王,他还是老牌的大学生呢,可一口流利的河南版普通话,从来就没有转出来过,在北京几十年了,也没有学会北京版的普通话。估计他小时候也是上过类似于丁庄学校的某个学校。谁听他讲一句话,就会问:王师傅,您是河南人吧?与他比,我这算是好的。五十步笑百步,哈哈。

这还真不能苛求丁庄学校的老师们,百废待兴的时代,能有老师给你上课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正规院校培养的大学毕业生发音准,可人家也不愿意来呀。能有学上,能有老师教,就很不错了。农村学校、农村孩子,起点之低,难以想象。

在丁庄学校上学时,还有一位语文老师,当时有一篇语文课文,内容是写生物学家童第周教授的,有一句课文是“童第周在比利时留学”,这位老师领读课文的断句是“在比利-时”,TA应该是不知道“比利时”还是个国家,所以才会这样读的。当然我们学生们就更不知道“比利时”是个国家了,只是当时感觉这句话读着怪怪的,不顺口。

我们只知道大刘庄小刘庄姬党柳庄,超出方圆两公里的地方,对我们来说都是陌生的未知世界。直到中学时学了世界地理,才知道在欧洲还真有个国家叫“比利时”,和“比利”根本没有一点关系。怎么能叫这么怪个名字呢?为什么不让丁庄学校的老师们给你起个正常一点的名字呢?哈哈。

讲这个故事,一点也没有贬低丁庄学校老师们的意思,他们虽然不专业,但他们敬业,真正是把学生当作了自己的孩子,甘当人梯,拿着微薄的薪水,学校地里两头忙,千辛万苦。他们想尽千方百计让自己的学生成才,将来有机会走到外面的广阔世界。他们真的是燃烧的蜡烛,值得尊敬。

不知道“比利时”是个国家有什么关系呢?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起点低有什么关系呢?英雄不问出处,后面能走到什么高度还真的和起点没有一丁点关系。后来去县城和外地上学,也没觉得基础就比别人差多少,当然除了汉语拼音。汉语拼音的两分题,我不要不就行了吗?

别说那个时候,就说资讯信息极其发达的今天,你去丁庄周围的村子里走一走问一问,不知道“比利时”是个国家的肯定还大有人在。


05

王国亮老师是丁庄学校的第一批民办教师。我的父亲是1969年进入丁庄学校当民办教师的,他比我的父亲进校还早。王老师是大王庄人,潇洒帅气,十分干练。王老师没有教过我,但由于学龄前我就一直跟着父亲在丁庄学校乱转悠,是个小跟班,所以对王老师还算熟悉,他的音容笑貌我至今还有印象。

记忆里一直有这样一个画面:丁庄学校的东北角山墙外,靠近桥边,坐着一群老师们,那时的学校东北角有一个小门,人可以出入。王国亮老师从北边远处走过来,大家纷纷站起身来和他打招呼,谈笑风生,一派祥和。云淡风轻的样子,很难与一位食道癌患者联系在一起。其实当时王老师是刚刚做完切除手术,康复后返回工作岗位,好像他的脖子部位还裹着纱布。王国亮老师是第一位离开人世的丁庄学校老民办教师,他走得太早,没有机会等到民师转正的那一天,也没有享受到一天的国家政策红利,令人惋惜。

那一批的老民办教师除了我的父亲,还有丁恒林老师、丁奎章老师、姬士舟老师、宋江发老师、李清旗老师、刘尚年老师、孙清和老师、孙保功老师、邓广林老师等等。他们都是当年丁庄学校的脊梁。

除了民办教师和队办教师,丁庄学校也有一批国家编制的正式教师,他们是董国恩、王梦菊夫妇老师,王春玉、王长悦夫妇老师,还有故事大王侯家庭老师等等。董国恩老师是校长,有领导之才,在丁庄学校当过多年校长,后来他们一家调到南阳,董老师又当了多年南阳十五小的校长,那是南阳市的一所重点小学。董校长和父亲多年来一直保持有联系,那是共同的工作经历结下的深厚战斗友谊。

王春玉老师慈眉善目,个子不高,整天乐呵呵的,王长悦老师温文尔雅,知书达礼,一家人和和美美,是那个年代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两口子都是商品粮户口,彻底脱离农村苦海,令人羡慕。他们家就住在丁庄学校的中间靠东侧位置,以校为家,教书育人。

他们的小女儿王广霞是我的儿时玩伴,还有李清旗老师的女儿党大梅,我们仨一起趴在地上看过《向阳花》,玩过小儿游戏。青梅竹马,各奔东西。

侯家庭老师是最受学生欢迎的老师,因为他会讲故事。侯老师的故事有很多很多,从不重样,学生听得入了迷,听了还想再听。真不知道,侯老师从哪里弄来那么多故事。

无论是正式教师、民办教师还是队办教师,丁庄学校的老师们一直相处融洽,校风一直很正。无论是大冯营公社,还是后来的大冯营乡,丁庄学校一直都是名列前茅,靠的是实力。


06

我小的时候,丁庄学校的模样是这样的:大门朝南(有段时间是朝东开的),南北向的马路在正中央,东西两侧,自南向北对称分布着三排教室,女厕所在第一排教室后面的东边靠墙,男厕所在西边靠墙,三排教室的后面,就是那两棵梧桐树,最北边是老师们的一长排办公室兼宿舍,父亲当总务时的办公室就在这一长排办公室的最东头,说是办公室,其实也是仓库,放置有不少教学用品。

在老师办公室的前面,学校西北角位置,有一个大教室,高高大大的,有点类似于大学里的阶梯教室。夹在第二排和第三排教室的东侧位置,就是王春玉老师的家。第三排教室的后面,东边也有一排房子,那也是老师们的办公室兼家。当年有一位女教师,具体名字已经记不起来了,她带着一个女儿,就住在那里,听说她是从上海调过来的。怎么调来的不清楚,后来又去了哪里,仍然不清楚。


学校的教室都是砖瓦房,房顶上长有瓦松,不同于村上的房子,教室墙壁没有用土坯。学生们的破坏力超强,窗户几乎没有几个是完整的,翻窗户是常有的事,农村的孩子都是野性十足,直到大冯营乡中时,还有学生翻窗户。老师讲几句话后转身在黑板上书写,这边学生纵身一跃,翻窗户跑了,几秒钟的事,等老师回过身来,一切都已经恢复正常了。

老师不知道的是,刚才在下面听课的学生已经少了一个。所以教室必须盖结实了,不然学生真能把教室给拆了,这可不是危言耸听。有一些脾气好点的年轻女教师,镇不住学生,反而被学生欺负,气哭是常有的事。

上初中时,班上有几位男生掌握了放屁的技巧。放出来的屁婉转悠长,带哨音。什么时候放,音调是高还是低,都运用自如。那时有一位刚刚师范毕业的年轻女教师,只要她来上课,班里的屁就格外多,此起彼伏,绵绵不绝。女教师刚讲到一个关键知识点上停顿一下,屁声就响起来了,时机把握得刚刚好,而且还不是放一个,多人互相掩护打配合,像连环炮。老师都懵了,这些男生还装得像没事人一样,太坏了!

年轻漂亮的女教师早羞红了脸,屁声完全打乱了她正常的讲课节奏。及至后来,吓得这位女教师都不敢来我们班上课了。

此事又不好明说,总不能不让人家放屁吧?中年的男班主任教师只得委婉地提醒:那个啥的时候,你们几个男生能不能注意一点,别把声音弄那么大?

还有一件更惊悚的事。

那一年,丁庄学校南边用围墙围了起来,大门朝南,由两扇铁栅栏门组成。铁栅栏门安在两侧墙垛子里,可以呈扇形转动。关键是铁栅栏门除了与墙垛子固定,其它地方均不挨地。学生们找到了开心玩具,纷纷踩在铁栅栏门上做圆周运动,玩得不亦乐乎。站上去转圈的学生太多,墙垛子承受不住,竟轰然倒塌。我的大强同学,他的弟弟,就被砸在墙垛子底下不幸身亡。“儿童乐园”变成了“伤心之地”。

彼时丁庄学校是一位杨姓的校长,为处理这事他没少花费精力。好在那时刚刚兴起学生保险,政府给学生上有意外险。县里保险公司的领导专门过来,当着众人面把2000元现金交到大强父亲的手里。两千元在八十年代是一笔巨款,保险公司也有借助此事开展宣传的意图。

可怜的小强同学,把学校大门当成了荡秋千,不幸殒命。小强同学,后来埋在了丁庄大队“农科所”的苹果园地里。一朵幼小之花,尚未开放就已凋零。

校园安全是永远的话题。时至今日,能记住这件事的人已经不多了。


07

当年的丁庄学校,教室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呢?主要是泥巴和木头。讲台上有一个泥巴台,老师上课用的。黑板真的是刷一层黑漆的木板,是挂在墙上的,完整的不多。没有课桌,一条窄长的木板,搭在两头的泥巴垛子上就是课桌了,可以坐一排学生。没有凳子,各人从各人家里搬来一个墩儿(小板凳),就当凳子了。书包也是千奇百怪的,什么样式的都有。教室的墙角,堆着学生拾来的柴禾,冬天烤火用的。教室四下透气,室内室外一个温度。纯天然,无污染。

八十年代初,丁庄学校被一分为二,在第二排教室东西之间,跨着中间马路,垒起一堵高墙,将学校南北隔成两部分。南边是大冯营乡二中,是乡里借丁庄学校的地方建立的一所初中。北边还是丁庄小学。硬生生拆开了。没过多长时间,中间那堵墙就又被掏了一个洞,不时有学生钻进钻出。学生们的破坏力实在是太强了。

大冯营乡二中除了这两排教室,西边隔一条大路沟建有一个学生食堂。学校的东南角,是一个垃圾场,统一堆放学校垃圾。有一天,我在这座垃圾场里竟然捡到一张叁两饭票,那时的饭票都是纸做的,是否有效全看上面是否有一个印章。我看了看,虽然脏兮兮的,但上面有印章,拿着这张饭票,去西边的学校食堂顺利买了个大白馍。

这件事应该发生在一九八四年之前,要不然我也不会记这么清楚。

我不想吃包谷糁馍,也不想吃窝窝头馍,窝窝头太粘牙,还硬撅撅的,我想吃白馍。那个时候还不敢想肉吃,白馍还没咋吃到嘴里呢,想肉吃不现实,所以就不去想了。饭得一口一口吃,先完成一个小目标再说。白白捡来的一个大白馍,让我解了馋,嚼着麦芽糖的甜味,让我美气了半天。这次经历相当于买彩票中了大奖。


08

当年的小学同学,能记起名字的已经不多了。四十年的光辉岁月,已经抹去了太多的丁庄记忆。

孙芳同学是我的同桌,她是孙开鑑老师的女儿。想起来了,当年的教师子弟,还享受一项优惠待遇,就是每个学期只用交书本费,不用交学杂费。后来一直到大冯营乡中还能享受此项待遇。孙芳和我都是教师子弟,不知为什么,我俩总是搁业(发生矛盾),楚河汉界争得难解难分。

当年的小学同学,绝大多数都没有和我一起去上大冯营乡中,我的头脑中,还是他们上小学时的少年模样,一直没有长大过。至于后来能一起去社旗一高上学的也就一两个。农村学生,求学之难,难于上青天。

现在能记起名字的小学同班同学,丁庄的有侯云冬、侯中欣,万庄的有王丙章、王继恒、王俊华、王娥、孙芳,大王庄的有王保栓、王志发、王志洋、王志冉、孙霞、张贤,大刘庄的有刘冬之、刘士安、刘凤梅、赵明月,姬党柳庄的有党大强,侯庄的有侯祖栋、侯书印,侯书印和我也是同桌,当年他父亲是生产队小队会计,我用过不少他提供的那种记账专用纸张,现在说谢谢但愿还不晚。本庄的有谢长桂、刘红军、刘志范。

回忆是一首歌,歌中有你也有我。从少年到中年,从故乡到他乡。人生匆匆,转眼已过半生。蓦然回首,已看不清来时之路。

悠悠故乡情,绵绵游子意。故乡是一座照耀心田的灯塔,时而明亮,时而昏黄。故乡也是一杯醇厚绵长的酒,时而清醒,时而迷茫。光阴似箭,纸短情长,祝愿丁庄学校过去和现在的各位老师们、同学们平安幸福!祝愿丁庄学校万古长青!


作者简介

刘尚钞,男,河南省社旗县大冯营乡人。现居北京,乡土大河南特约撰稿人。

展开阅读全文

页面更新:2024-05-30

标签:比利时   民办教师   学校   河南   当年   教室   父亲   老师   教师   学生

1 2 3 4 5

上滑加载更多 ↓
推荐阅读:
友情链接:
更多:

本站资料均由网友自行发布提供,仅用于学习交流。如有版权问题,请与我联系,QQ:4156828  

© CopyRight 2020-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Powered By 71396.com 闽ICP备11008920号-4
闽公网安备35020302034903号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