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中盘山而过“皖南川藏线”和“徽州天路”

计划中的再一次皖南行，因事耽搁了几天。那天，在莫干山天泉山的喜心营地吃过午餐后，我们便下山去拿上行李后，便出发去皖南川藏线。

我不是第一次去皖南川藏线，开车的人更是第三次了，奇怪的是，从这一头进那一头出，需要在皖南川藏线上行驶多少时间，我们的记忆各有各的模糊，但共同的错误是，都觉得不需要多久我们就可以抵达此次皖南行的下一个目的地塔川。

离开德清县开启导航时，看到高速公路费只需要20多元钱，心里说：怎么可能！直到车子在安吉地界里疾驰时，多年前的清明时节去皖南川藏线的记忆，才慢慢回来——可不是嘛，那一次也是从这条路驶往宁国，从宁国的东入口驶上皖南川藏线的。

我们一面笑骂自己的记忆，一面准备从东入口进入皖南川藏线。但任性的安徽人民说修路就把东入口封了。当然，我们可以从距离东入口13公里的南入口上去，但是，冲破障碍是不是一件很刺激的事？于是，跟守着东入口的汉子磨牙。他被我们搞得不耐烦了，挥着手说：“上吧上吧，一会儿你们还会回来。”

当然非常窃喜。可是，喜悦很短暂，几分钟以后我们就发现东入口真的在大兴土木。难道真的如那汉子所言再回到东入口？不肯，便一路问着乡里人想绕过正在整修的这一段路。在狭窄的乡间小道上行驶，对某人而言已经不算难事，难的是，在乡间小道上与相向而来的想从东入口驶出皖南川藏线的错车，有一次，我感觉右侧的半个车轮都快要滑入路边的水沟了，忍不住惊叫起来——后来知道，那一声尖叫，实在喊得太早了。

在皖南川藏线两侧的村庄里绕来绕去，依然没有绕出翻修的路段。就在我们失望得打算放弃时，一转车头，一马平川的皖南川藏线竟然已在眼前。

说是一马平川，是相对被挖得一塌糊涂的东入口而言的。皖南川藏线怎么可能一马平川呢？是的话，不就枉担了“皖南川藏线”的名号？而且，那时我们以为马上就能离开了，倒也不觉得在狭窄的盘山公路上行驶，有多么可怕。开着车开着车，我们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可能出了岔子。

等车经过傅家滩时，我想我的问题有答案了。

我的上一次“皖南川藏线”，选了清明时节。那一次是早上从上海出发的，抵达东入口，已是黄昏，便在储家滩找了家农家乐住下了。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出发往出口区，就遇到了大堵车，我们几乎是挪着从储家滩开到蔡村的，那一路上，遇到两辆稍微宽大一点的车辆错车，能惊出人一身冷汗，所以，我们是一身冷汗一声冷汗地到达蔡村的，而在蔡村住一晚，原本不在我们的计划里，可又能怎么办呢？天已经黑透了。

这前所未遇的大堵车紊乱了我的时间记忆，也抹掉了他们所说的皖南川藏线的险要。这一回，过了储家滩后山路上前后都几乎不见车辆来往，我们慢慢觉出皖南川藏线堪比318国道，还是很有道理的。更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才过了立冬，一到5点天开始擦黑，又过了不到半小时，天色已经墨黑。开车的人打开了大光灯，告诉我，等到对面有车过来，就关了它，“如果对方看见我们也关了大光灯，说明他是一个有道德的驾驶员。”明显小题大做的说法，我知道在黑魆魆的山路上盘旋，他也是怕的。明知道毛用都没有，我还是屏息静气地盯着手里的手机，随时报告前方那个发卡弯是往左拐还是往右拐。

天黑尽了，我们商量后决定在板桥投宿。选择板桥，是因为他第二次来时就住在了板桥，而我也知道板桥，是因为上一次来路过板桥时他看见车外有一个他的中学同学，夸张的是，堵车堵得他都不敢停下车来跟同学聊上几句，大着嗓子吼了几句，就算打过招呼了。

黑暗中在山路上绕来绕去，等都“板桥”的路标出现在前方时，他松了一口气，而我则感到一身轻松。还是选了他上一次来投宿的那家农家乐，据说，设施已经鸟枪换炮了。的确，农家乐也把大浴缸安装进了卧房，用个空调还用叫10元电费的农家乐怕是要退出江湖了吧？

一觉睡醒已是早上7点，我催着某人赶紧起床吃早饭出发，我怕遇上堵车。

从皖南川藏线的东入口进来，一路上都会看到“皖南川藏线最美路段宁国”的字样。离开板桥往出就去，才知道泾县路段才更惊险，一个发卡弯紧接着一个发卡弯的六道湾，就在这个路段，要命的是，我们的车驶入六道湾时，山上开始起雾，从轻如薄纱到伸手不见五指，只在须臾之间——说伸手不见五指是夸张了，但能见度只有10米，是千真万确。当某人不断惊呼前两次怎么没觉出皖南川藏线如此险绝时，我知道他以此来稀释他的紧张。知道了也不敢说穿，刚被车窗外秀美而惊险的风光吸引得目不暇接，又忙不迭地收回目光紧盯着手机，同前一天一样，提醒他前方的发卡弯将往哪个方向转，六道湾嘛，发卡弯一个紧接着一个。

终于，路边的标识告诉我，我们已经走完了六道湾。开始行驶在平缓的道路上时，雾也散了。我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心里说，以后不能再这么吓唬自己了。

夜宿屯溪，晚上两个人商量第二天去哪里玩，他选择了徽州天路。天路，听着别称，我就不想去，但他说，那么大雾的雾天里都能安全地从皖南川藏线的六道湾下来，皖南境内难道还有比之更惊险的路吗？我想也是，便不说话了。

从屯溪出发，虽不见阳光，但空气清明，我悬着的心放下了，便毫不犹豫地往徽州天路的西入口去。

离开屯溪后，导航变得很不友好，总是导引我们在西入口附近转悠，无奈，只有将目的地定在了白际乡。

车子开始上山，我的心一紧，惟愿昨天早上遇到过的大雾不再来。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雾开始升腾起来。山路两侧是万丈深渊还是壁立万仞，浓雾抹掉了所有，但是我知道看不见的地方有危险，便一颗心提在了嗓子眼，就不停地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同意走徽州天路！不满还没有积攒到脱口而出时，前方突然清亮起来，啊，我们越过的大雾去，悬着的心刚一落回原处，就要得意起来：幸亏来了，不然，要后悔的吧？哪晓得，一眨眼的功夫，能见度又不足10米了。就这么一会儿雾锁山峦一会儿云开日出地，我们终于抵达了白际乡。

一进村口，就看见游客接待中心，可是，就我们两个游客，要什么游客中心？但，偌大的水泥停车场告诉我们，白际乡一定游客蜂拥过，一想到要在来白际乡的山路上错车，我的脊梁骨一阵发凉。

可是，那些纷至沓来的游客到白际乡来看什么呢？我们在冷清的白际乡里走了两个来回，也找不到答案，当然，村里的几棵古树非常漂亮。可是，就为了这几棵古树？

回到停车场准备下山，到底有些不甘心，就仔细研究其路标来，最后，决定去百米外的瀑布看看。

车开出村子，又要做选择题了，是去看瀑布呢？还是去500米外的严池村？当时我们的判断是，选了一处就必定与另一处擦肩而过，这让我们颇为挣扎了一番。决定去严池村后不久，我就又后悔了，因为浓雾又开始堆积起来，而掉头回去在这条山路上没有可能，只能硬着头皮上。严池村值得去吗？我们再说。只说距离行路已经非常困难的严池村2000米外，居然还有一个古村落项山，村民们坚守在交通如此不方便的山里，到底为什么？很美吗？我试着往项山古村的方向走了100米，山路很窄，又飘着细雨。一路过去，必须随手拨开斜在山路上的草茎植物，瞧，才100米，我的衣服就全被打湿了，罢了罢了。

回到岔路口，原来，我们选择一条回家的路，必定路过瀑布。某人非常高兴，而我觉得，此地的瀑布一定不过尔尔，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