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梦（十二）

果然，先利的目光移到信笺纸中段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一遍看完，把信纸吻了两下，神情十分开心、得意。连民想和先利说几句话，见他眼盯着信笺反复看信，真是沉醉了，不忍打扰，便走开。

使先利转忧为喜的信是这样写的：

先利：

你好！你的来信已快两年了，我却一直没给你回音，在此向你道歉。

收到你的信的那天，记得我在农田插秧，晚上回来，已是精疲力尽，妹妹把从小学里带回来的信给了我。见是你的信，我非常高兴，因为在所有男同学中，觉得只有你对我好，而且最真切。我一口气读完，一股幸福的暖流涌上心头，兴奋得竟忘了饥饿与劳累，随即拿起妹妹书包里的笔和纸，匆匆地向你倾诉起来。

可想不到，父亲在我后面瞅着我。当我写了“我爱你”这几个字时，他猛地一把抓起信纸，揉捏成一团．并重重地给了我一记耳光，随后骂了一大堆不堪入耳的话。

当夜，我没吃饭，只是一个劲地哭了一夜，泪水湿透了枕巾。当然，这不是没有及时给你回信马上与你联系的全部原因，主要还是由于我当时太懦弱和胆怯了，如果现在父亲这样对我，我不会只流泪的。

先利，我现在不知你的近况如何，请你快回信告诉我。直说，如果你仍愿交我这个朋友——当然不是一般的朋友，我仍然很乐意，我想现在不仅不迟而且正是时候。

祝：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你曾爱过的人——环香

5.12

环香是位善良美丽的姑娘，这一年多来先利虽然与清凤谈上了，但在先利梦里出现的环香次数比清凤要多得多，因为毕业前先利和环香有朦胧、美好的一段交情，这交情是不好形容的，说是恋情像说重了点，但绝不同于一般同学友情。

先利看了环香的信，不但消除了失去清凤的痛苦，而且还有些忘乎所以，浑身轻了一大截似乎可以飘起来。

他急忙跑到霞霞的房门口，叫道：“霞霞，开门，把你的笔纸借给我写写信。”正在关门构思文章的霞霞，起身打开门，便道：“怎么？要给清凤写情书？”先利一面往屋内走一面说：“哪里，人家把我给吹了，今天她和李常雄订亲，你还不知道？”

顿时，霞霞一怔，两眼闪出惊异而不平的光，说道：“想不到她会这样，真是太无信、太势利了。”“可不是吗？”先利坐下随便应道。霞霞又愤愤不平地道：“先利，不要为这种人伤心，这种无情无义的小人，分手不可惜，倒是应该高兴！还怕找不到一位女朋友，好姑娘多得是！”

“你说得很对，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失败是成功之母。”先利想，说这些话没用，办“正事”要紧，便接着说：“笔在哪里？快给我，还要一张好点的纸。”

霞霞起身把笔纸找出来，递给先利，好奇地问：“到底和谁写信？这样急。”先利正襟危坐，握起笔，铺开纸，笑道：“心上人儿。”此刻霞霞明白先利又有了新的目标，刚才心中的不平与同情全没了，心里一乐，便笑道：“先利，你可真行！可不能老是失败是成功之母啊！”先利调动所有的脑细胞埋头写信，不言语。

于是，霞霞好奇地瞟一瞟先利写的文字，什么的“亲爱的”，“我真是望穿秋水”、“来得迟，正合时”令霞霞更乐了，噗哧一下笑出了声，先利朝霞霞做了个鬼脸，赶忙把有字的部分蒙了起来……

先利写完信出来，见厂里到处都站有人，只见赵瑞站在院子中央喊：“没钱进原料了，休息半月再说。”听到这话先利便和发着牢骚的人们一起走出厂门……一般职工休息是没有工资的，人们当然会有牢骚、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