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舜禅让：第一次权力传递之谜

一说起唐尧虞舜,人们往往会想起他们的相继禅让。尧舜禅让给中国的远古历史添上了很多美好的想象空间。人们总觉得这是个“垂拱而治、天下清明”的时代。尤其是经过后代学者的加工润色,唐尧、虞舜的举闲禅 让美谈一直盛传不衰。

据说,尧16岁就显示出了治理天下的努力,被族人推选领袖。到86岁那年,已经年迈体衰,便聚集族人, 让他们推举贤能的“接班人”,大家就推举了品德兼备的舜。尧为了对舜加以考察,就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娥皇、女英嫁给了他。因为虞舜是个重瞳的人(也就是眼睛有两个曈仁)。人们都觉得他长相怪异。父亲和后母都对他极度不好,甚至合谋,想要害死舜。他们几次 暗算舜,都被舜识破。但舜非但没有怪罪他们,反而对父母更加恭敬,对同父异母的弟弟更加关心。他用高尚的品格赢得了尧的信任,尧就把治理天下权力交给了他,自己退居一旁养老。八年后,尧去世了,舜正式做了帝王。这就是一般史书上所说的“尧舜禅让”的故事。人们称这种说法为“举贤说”。

但尧舜这种相继禅让筱誉为 美谈的行为却一直为部分人所质疑。

最早提出质疑的是荀子。荀子在《荀子。正论》中说道:“夫日尧舜禅让,是虚言也,是 浅者之传,陋者之说也。”而同时代的法家代 表人物韩非,非但不承认尧舜的“禅让”行为,反而说舜和禹之所以能继承帝位,是“臣弑君”的结果。他在《说疑》中这么说:“舜逼尧,禹逼舜,汤放桀,武王伐纣,此四王者,人臣弑其君者也。”这并非韩非—个人的怪说,唐代的刘知几在他所著的《史通》中引《汲冢琐语》说:“舜放尧于平阳”,意思是说虞舜夺了唐尧的帝位后,把唐尧流放了。又说舜是给禹赶到苍梧而死的,并非传统史书上所记载的是病死的。司马贞在《史记正义》中引《竹书纪年》说:“尧德衰,为舜所囚。舜囚尧,复偃塞丹朱,使父子不得相见也。”

许多名家都对尧舜禅让的行为提出了质疑,那么我国最早有关尧舜禅让的记录是在何时呢?据我国现存的史料显示,最早记有“禅让”其事的是被誉为“上古之书”的《尚书》中的《尧典》一章。除《尚书》之外,提到“尧舜禅让”的还有《论语)和《孟子》等。但多数学者经过研究后发现,《论语》中关于唐尧让帝位于虞舜的段文字并非出自孔子之口,而是后人把散简附在书后所成的。而孟子对“禅让”这件事,态度则比较暧昧。当万章问他:“尧以天下与舜,有诸?”他回答:“否,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章又问:“然则舜有天下也,孰与之?”孟子说:“天与之。”他接着说道:“天子能荐人于天,不能使天与之天下……昔者,尧荐舜于人,而天受之;暴之于民,而民受之……尧崩,三年之丧毕,舜避尧之子于南河之南,天下诸侯朝覲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讼狱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讴歌者,不讴歌尧之子而讴歌舜,故目,天也,夫然后之中国,践天子位焉。”关于舜禅位于禹,他认为是天所赐予的,这个天可以理解为天神、天子,也可以理解为人民。这是孟子所运用的巧妙的语言艺术进行的解说。

后代的学者也或明朗或隐晦地表达自己对尧舜的禅让行为的怀疑。据《史记》记载,舜取得了行政管理权以后,便开始“举十六相”“去四凶”,目是为了扶植亲信,排除异己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所谓“举十六相”,就是虞舜把被唐尧长期排除在权力中心之外的“八恺”“八元”同时启用了。所谓“去四凶”,就 是把唐尧宠信的浑沌、穷奇、梼杌(传说中的一种猛兽)、饕餮,同时除掉,这样就不仅架空了唐尧,还能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圈子。把唐尧架空了之后,虞舜就开始软禁唐尧,不准他同儿子、亲友见面,再逼迫他让位,最后把唐尧的儿子放逐到丹水。

而虞舜同样也不是自愿禅位的,这从虞舜的死可以一见端倪。

历史记载:舜南巡,死于苍梧之野,葬于九嶷山。表面上看舜是个能体察民情的好首领,他到了晚年还到处视察。但到苍梧地区很不幸病逝了。当听到舜死的消息,他的两个妃子娥皇女英跟到苍梧,抱竹大哭,双双投水自尽。试想几千年的苍梧之地,既非政治经济中心,又非边关防敌要 塞,人烟稀少,舜有必要在百岁高龄跑去那南巡么?他能 走得动?还孤身一人去南巡,没有家人照应?既然不带家卷,为什么后来两个妃子投水而死?这些都是后来的学者产生疑问。后人不婪猪想,虞爱之所以会到苍梧,要不就是武装押解,不得不往,要不就是追兵在后,盲目涨生,一者必居其一。

传了两千多年的“禅让”说,一旦被完全否定,也难令人信服、于是,有学者结合社会发展史加以考证,认为这只不过是一种寻常的部落选举的方式,后来因政治教化的需要被后人粉饰成神圣而又光彩非凡的“禅让”罢了。“禅让”一制,众说纷纭。要解开这个谜,看来还得有更充分的论证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