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粒铜豌豆炒破命运的锅

做一粒铜豌豆炒破命运的锅


“回家真好。”巴拉尼望着天空说。他像一只囚禁了很久的鸟,渴望天空的自由。

终于回到维也纳了,街道还像老朋友一样熟悉,天空还像以前一样一如既往的的蓝,蓝得像令人心醉的大海。树枝上的麻雀还是老样子,一边吵嚷着一边跳跃,街边觅食的鸽子还是三五成群,不慌不忙,像站在广场边等待跳广场舞的大妈。

“我们都当心你,这么久没有你的消息。”助手紧紧握住巴拉尼的手说。就像他是一只受惊的家燕,稍不留神就会飞走。

(罗伯特.巴拉尼)


“大家还好吧?”巴拉尼望着助手萝卜干一样皱巴巴的脸说。

“还好……”助手迟疑了一下,就像正常吃饭的人吃到沙粒,不得不停下来。“你得了诺贝尔奖,我替你高兴,只是他们都很忙。”

“我知道,工作就是这样,特别是医学,有很多繁琐的事要去处理。”巴拉尼把手里的包递给助手。

他们向前走去。

办公室像一只饥饿的狮子,空张着大口饿了很久。今天迎来了自己熟悉的食物。巴拉尼走进办公室,打开窗子让新鲜空气进来,于是狮子似的办公室就像刚吃了晚餐又吹着春风,顿时精神了起来。

(维也纳)


巴拉尼走出办公室,他想找老朋友梦叙叙旧,可是整栋大楼就只有助手和他,其他同事像影子一样消失了。

“他们都很忙。”助手解释说。脸上的尴尬像大庭广众之下摔了一跤的小姑娘,一时没法好好的掩饰。

一切变得微妙起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巴拉尼成了怪物,大家都有意躲着他,不想和他见面。

不久流言像密集的蛛网,铺天盖地的向巴拉尼扑来。一个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同样,一个人不能两次进入同一个地方。巴拉尼随军队离开维也纳的时候,他还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军医,可是,现在再回来已经是诺贝尔医学奖得主了。他还把这里当作他的家,可是家里人已经把他当作外人了。

同事们都说巴拉尼盗窃了他人的科研成果,获奖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不应该由他一个人享受。

(维也纳国家歌剧院)


巴拉尼目瞪口呆,不知道同事们为什么会这样。他看着窗外熟悉的街道,突然觉得陌生起来。

“我得走了。”巴拉尼想。站到窗前,不由得想起不久前的事。

“自由了。”巴拉尼在斯德哥尔摩街头长长吐出一口气,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感觉浑身舒服多了,就像一条鲤鱼千辛万苦挣脱了鱼钩在河流里觅食,就像一只百灵鸟逃离了牢笼飞上蓝天,在白云上自由歌唱。

“自由真好。” 巴拉尼自言自语,像一只边飞边鸣的云雀。

巴拉尼抬头看着斯德哥尔摩的天空,天空很蓝,蓝得像姑娘们刚换上的蓝裙,微风吹来,轻轻摆动。他想起了家,想起了维也纳的同事。

“我会很快回家的,回到我自己的祖国。”巴拉尼看到天空有三只云雀,向着远处飞去了,没有丝毫的停留。自己也不过是斯德哥尔摩上空的云雀,停留片刻,就得匆匆回家。

在集中营里得知自己获得1914年的诺贝尔医学奖时,巴拉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作为一名战俘,他已经不在奢望活着离开集中营了。数学家克里奇在集中营里有一枚硬币作伴,孤独的时候,可以把一枚硬币向上抛10000次。巴拉尼没有硬币,他只能在大脑里回想受伤士兵的头,回想小脑、耳朵、前庭器官、肌梭。

(斯德哥尔摩)


顾不得自己的生死,集中营里的巴拉尼,心里想着的是战士头上的伤,就像阿基米德临死前还在研究几何图形。俄军士兵的打骂像大海上的风暴一样频繁,无法预料,无法反抗,只能用自己残疾的身体默默忍受。巴拉尼像一枚沉默的种子,泥土沉沉睡去,天空铺满乌云,阳光不再温暖,空气像政治家的阴谋一样污浊,河流像敌国间的外交一样冻结,他还坚守一个梦,就是像种子一样默默的等待发芽。

1916年,卡尔亲王像一缕罕见的阳光,穿过厚厚的阴霾照到了巴拉尼身上,在卡尔亲王的干预下,他获释了。一切就像梦中,诺贝尔奖救了他。离开集中营,他像吸到水的种子,开始准备生根发芽。他要回到维也纳,那里有温暖的气候,肥沃的土壤。

斯德哥尔摩的大街人来人往,南来北往的人就像晒场上的谷粒或者玉米粒,相互挤着向前走。巴拉尼在人群里艰难的向前走去,膝关节像被铁水浇铸过一样僵硬,从小到大巴拉尼一直活在痛苦中,可是,他却不在意,只要能思考就行,虽然自己的身体失衡,他却一只研究内耳前庭再人体平衡功能中的主导作用,就像一株黄连在刺丛里开满了黄色的小花,就像一粒响当当的铜豌豆,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顽强的生活着工作着。

巴拉尼左脚向左前方擦着地面挪去,右脚再向着右前方挪去,左右脚就这样机械重复着,就像卓别林的夸张表演,就像腿上中弹的士兵凯旋归来。今天,他要到斯德哥尔摩音乐厅领奖,今天,诺贝尔奖属于奥地利。他为奥地利感到自豪,为自己感到高兴。

助手的脚步声打断了巴拉尼的回忆,他从斯德哥尔摩的回忆中回来。

“东西收好了。”助手说。他看着巴拉尼就像看着自己的大哥,满眼的挽留,就像一株缓慢开放的山茶,想把春天留住。

“很好,谢谢了。”巴拉尼说。脸像严重失水的苹果,已经没什么肉了。铜豌豆似的巴拉尼,完全靠一种精神支撑着自己,不向命运低头,不向流言让步。

“能不走吗?毕竟这里是你的家。”助手挽留道。就像一株小草,想用碎米似的小花留下一整个春天。

“我已经接受了乌普萨拉的邀请。那里环境会好一点,对我的研究更有利。”巴拉尼对助手说。从助手手里接过自己的东西,走出了办公室,头也不回的走了。

“什么时候回来?”

“再也不回来了,再见!”


【罗伯特.巴拉尼简介】罗伯特.巴拉尼(1876-1936)奥地利生理学家,因对内耳前庭的生理学与病理学研究,确立了人类掌握平衡的机制。1914年获诺贝尔医学奖;1913年获比利时科学院奖;1913年获德国神经学协会ERB奖;1914年获荷兰格罗宁根大学瞿岳奖;1925年获瑞典医学会银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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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10

标签:斯德哥尔摩   诺贝尔奖   维也纳   罗伯特   奥地利   前庭   云雀   豌豆   集中营   助手   命运   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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