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老家的门


老家,想来就悲伤,想来就想回啊!

可面对现实,那里,已经回不去了。

紧锁的大门,已经没有了等候。

多天了,想想流泪,都没有回去。

以前,每个星期必须回家一趟。

因为家里有可亲的爹娘,有无限的牵挂和眷恋。

爹娘伸着指头,挨着天,几号几号,谁谁该回来了。

星期天,谁谁该回来了。

他们的默念,好像就在眼前。他们的话语,就响在耳边。

要是那天不回家,他们会坐卧不安,他们会一次次的去到村口张望。

甚至他们见路过人,就捎信就打听。

家里准备的青菜,娘早早的薅回家,摘的一根黄渣叶都没有。

白萝卜,把青叶拧掉,洗的干干净净。

杂面,提前两天就磨好了,用干净的袋子装着。

娘提前把焖子蒸好,在那儿凉着;娘把油馍炸好,在那儿等着;娘把油卷儿蒸好……一切都准备好了。

父亲下地去,把红薯挖回来,用手一点一点把黄土,扣干净。

不敢洗,一洗放不住,过几天会坏掉。要是敢洗的话,他一定洗的很干净,等我们去拿。

提前把大公鸡杀了,等我们去了,炖着吃。

我们不去,他就放冰箱里。

大冬天,爹娘一起上山砍柴。

父亲把干柴砍好,截成一段一段的,娘捆起来放在院子的墙角处。

我们去了,用干柴烙馍,用干柴炖肉,用干柴烧红薯,用干柴烤火。

因为我们平常的生活里,吃不到干柴烙馍,那馍更劲道!

吃不到柴火炖的肉,那肉更香更烂,吃着格外有味道!

还有孩子们最爱吃的烧红薯,满院子飘的都是红薯的香味。

用柴火烧的又香又甜,吃的满嘴黑胡子,吃的哈哈大笑,吃的一院子的热闹。

父亲母亲,他们忙碌的身影,常常在眼前展现,就像过电影一样,音容笑貌,还有那熟悉的呼唤,就在耳畔,叫着我们的乳名。

父亲离开了,老家空了。这一切都太突然,世界变了天,啥也没有了。

总不相信,父亲已经走远。

院子里的桃树,枯萎了。那开满枝头的挑花,只能在想象里存在。

那枝头挂满漂亮的油桃,只能在梦里萦绕。

还有那高大的桐树,那开满枝头的紫色桐花,落满院子,再也没有人,拿起笤帚,来打扫。

那几十年的槐花,开的时候,蜂蝶飞舞,非常热闹。空气中弥漫的槐花香,再也闻不到了。

那棵四十多年的腊梅花树下,再也没有穿着黑棉袄,戴着火车头帽子,满脸胡子,一双大眼睛的老头儿,坐那儿自在的喝茶了。

挂在房檐下的鸽子笼,老主人不在了,已经空了。

可亲爱的和平鸽,你们还去那里觅食吗?

……

那么多的思绪缠绕,那么多的思念包围,让我夜夜难以入睡。

心里那样的牵挂老家,那样的想念它!

没了父亲的院落,如今,怎么样了?

我骑上车,像以前一样,快速的朝老家奔去。

一路上,情绪激动,一路上都在想着,村口站的都有谁。

有没有熟悉的影子晃一晃?有没有熟悉的声音轻轻的唤一声?

那怕只是一闪,也可以慰藉一下我渴望的灵魂。

村口静悄悄,没有一个身影。更没有老头儿,把手放在额头张望。

当年热闹的十字路口,如今,老树也不在了,树下的石凳石桌子,都没了影踪,它们都去哪儿了?

父亲好像端着饭碗,坐在树下,大声的说着什么。二奶奶他们,有说有笑,非常热闹啊。

小时候的我,坐在那里静静的吃饭,不搅合大人的语言。

老家,我回来了,父亲,我回来了。

不晚吧?能赶上饭点儿吗?

灶屋里,没有袅袅炊烟,没人做饭了。

我急忙去开锁。

时间长了,锁生锈了,怎么也打不开。

父亲,儿回来了,您,不欢迎吗?

快开开门吧,我有多久没回来了啊!

想看看小时候长大地方,想看看小时候嬉闹时,打烂的玻璃窗,想看看父亲当年做的小凳子,小椅子,小桌子,还有那台破旧的老彩电,是否还能播放出穆桂英挂帅,陈三两,小仓娃我离了登封小县……

父亲,不知道您那辆老掉牙的三轮车,是否还能上路?那上面坐的可还是您?

终于,我打开了老家的大铁门。

推开那一刻,我一下子放声大哭啊!

父亲,这哪里是您干净温暖的小院?

啥时候变成了这样的模样、这般的凄凉?

野草啊,不仅把道路长满,还把我们当年烤火的地方侵占!

那样高那样的高!几乎要把腊梅花树隐藏。

猪圈里,也长出了野草,甚至,有几棵从猪窝儿里,探出了脑袋。

枯树枝落到地上,再也没人伸出胳膊、弯下腰,把它拾起。

我用力的拔着草,一边拔一边哭。我的悲痛,在这一刻爆发。

手流血了,也不知道,也不知道疼。

这是我的老家,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从这里出嫁啊!

如今。咋会变成这般模样!

这是我思念的地方吗?是父亲的院落吗?

什么时候,兄弟姐妹们,在这里,再相聚一堂?!

什么时候,我从小的玩伴们,在这里,再欢聚一场?

什么时候,奶奶,父亲和我亲爱的家人,在这里,再吃上一次团圆的可口饭菜?

我把那么多的野草,用双手全部拔光了。

父亲,您可否看到,我满脸的泪水和汗水,满脸的疲惫,满脸的悲伤啊!

在那一刻,化作强烈的思念,多么想多么想您啊!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我可以叫爹的人了。

爹唤儿,儿不归,儿有生活要过,有事情要做。

忙啥忙啊!

如今,再叫一声爹,谁答应?

如今,再买好东西,给谁吃?

如今,再买新衣服,给谁穿?

如今,想再聊聊天,陪谁聊?

父亲啊,就连那家常饭,多想喂您一口,端到您的照片前,您明亮的大眼睛,看到了吗?

多少次,猛然听到您熟悉的声音,一回头,是空气啊。

多少次,您站在家门口,就是不进屋,一拉您,是梦境。

多少次啊,看到您赶着老黄牛犁地,我大声喊,想着人生有轮回了,我回到小时候了,和您又在一起干活儿了。

南柯一梦啊!

不可能了,不可能了,和您见一面,说句话,比登天都难。

我把老家打扫干净,父亲,您啥时候回来了,还是干干净净,心情气爽。

您走远了,再也不回来了。

即便回来,我们还相识吗?

也许您能看到我,因为人都有灵魂。而阳光下,我看不到您。

但是,我能感觉到,您无时不刻的存在,一直陪伴在我生活的左右。

父亲,是吧?

以后,我多微笑,让您看到,阳光的我,温暖的我。

不用担心我,我一定过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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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24

标签:老家   干柴   村口   爹娘   红薯   野草   枝头   院子   小时候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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