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长征在永州的故事（49）：清凉井水无限情

火辣辣的太阳照射着山川河流，知了在树上不停地鸣叫，好像在告诉人们：“红军来了，红军来了……”

　　红军要来的消息像夏日风一样传遍了零陵桐子坪小河江的各个村庄，地主老财听到红军要来的消息，一个个惊恐万状，如坐针毡，有几个乘机四处造谣说：“红脑壳来了，要共产共妻，赶快把家里的女人喊到山里躲起来。”“红脑壳走到哪里，那里的人就遭殃倒霉，他们放火烧屋，无恶不作……”一时间，小河江沿岸的人吓得惶恐不安，大多数人躲到山上去了，村子里只剩下走不动的老人和穷长工。

　　在小江口的河边上，有一座低矮的茅屋，这是村里长工雷青保的家。

　　雷青保30岁开外，为人忠厚老实，也血气方刚，敢打抱不平。一天，雷青保在田里割禾，快到响午的时候，突然，有30多个人飞奔而来。雷青保远远地看见这些人斜背着大刀，手提着长枪，走到他的屋边，将他家团团围住。雷青保心想，这些兵莫不是要烧屋？命可以不要，屋是万万烧不得的，屋里还有个八十多岁瘫痪在床的老娘。想到这里，雷青保心里又急又气，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一根扁担朝屋里跑，准备与来人拼个你死我活。他还没进屋就愣住了，屋门口，30多个身穿灰色军装的人一个挨一个坐在地上；屋里，个女卫生员正在给他娘洗脚；一只母鸡带着鸡崽崽在堂屋里悠闲地转悠着。见他过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亲切的笑容。

这时，一个高个子迎着他走过来，非常诚恳地道歉：“老乡，对不起了，没有得到你的允许，就在你家门口休息，请原谅。”雷青保眨巴着眼睛问：“你们是红脑壳？是来共产共妻的？”高个子严肃地说：“老乡，你误会了，我们是中国工农红军！”“红军？”雷青保问。“对，我们是专门打土豪劣绅的红军，是为穷人翻身得解放而来的！”雷青保睁大眼睛问：“你们是帮穷人的？”高个子问他家有几口人？几分田？雷青保告诉高个子，自己家没有田，祖祖辈辈都是帮地主土豪当长工的命。高个子告诉他，将来革命胜利了，把地主老财全部打倒，就有了自己的山和田了，可以当家做主了。

　　太阳很大，雷青保觉得红军很亲切。烈日下，他们宁愿被太阳烘烤也不愿意进屋打扰。看着他们一个个口干舌燥的模样，雷青保实在不忍心让红军在烈日下忍受高温。

　　他对高个子说：“你让红军全部进屋休息，我去挑水给你们喝。”他把红军战士一个个喊进屋里休息，然后从井里挑来清凉甘甜的井水，热情地说：“先喝一碗井水祛热，我马上去烧茶给你们喝。”说完，转身进伙房刷锅烧茶去了。

　　红军战士在高个子带领下挑水的挑水，劈柴的劈柴，一转眼，雷青保门前的卫生也被打扫得干千净净。雷青保对高个子红军说：“扫地是女人的事情，不要让你们的红军扫地了。”高个子呵呵一笑：“男女半边天，做事还分什么男女？”雷青保挠挠脑袋，低着头烧火。高个子在一旁向雷青保讲红军转移北上抗日的伟大意义，宣传闹翻身的革命道理。雷青保觉得高个子和红军战士比自己的亲人还要亲，就要做饭给红军吃，刚准备量米，一声紧急集合的哨子吹响，高个子站在禾场上全副武装地喊道：“全体集合！”

　　红军战士一听，立即跑到门外，整齐地排列成两排。高个子说：“检查武器弹药，准备出发！”雷青保正好端着簸箕走到门边，听见高个子说准备出发，放下簸箕对高个子说：“不能走！不能走！我都把米量好了，正要煮饭给你们吃，吃饱了再走！”

　　高个子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老哥，打扰你了，还请谅解。”说完，从衣兜里掏出钱来递给雷青保：“这是我们喝水的钱，请你收下。”

　　“水钱？喝水还要给钱？”雷青保听了，好生奇怪，他从来没有听到喝水还要给钱的怪事。他把钱推回去说：“我家在大路边，来来往往的人喜欢到屋里喝水喝茶，我从来不收钱。你这样做，就见外了。”高个子解释说：“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是毛委员在井冈山亲自制定的，我们红军一直发扬着这个光荣传统。对于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每一个革命战士都要遵守执行。老哥，你收下吧，不然，我们就违反了纪律。”雷青保固执地说：“钱可以收下，但是，你们要吃了饭再走，不能饿着肚子走路。”高个子拉着他的手说：“我们大部队就要过来了，我们还有重要的任务去执行，吃饭来不及了，你的盛情，我们领了！”高个子和所有的红军战士同时把手举到帽檐边向雷青保敬礼，异口同声地说：“感谢老哥，记下了你的盛情！”

　　雷青保两眼挂着泪花，握住高个子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高个子把钱再次放在雷青保手上，然后大手一挥：“出发！”

　　高个子和红军战士告别了雷青保，向着他们的前方前进。

　　雷青保站在路旁目送这支红军部队远去。

　　下午，太阳快落山时，从阳明山下开过来一支红军大部队，雷青保想起高个子说的话“我们大部队就要过来了，我们还有重要的任务去执行……”雷青保就在马路边架起一口大铁锅烧茶，又挑起一担水桶从井里担来清凉甘爽的井水放在路边，对红军战士们大声说：“兄弟们，吃杯茶，喝碗水再走吧！”他把碗放在条凳上，碗里盛满了茶和水。

　　红军大部队从黄昏过到第二天早上，雷青保不停地往锅里添水加茶叶，又连续挑了一夜的井水，他的肩膀磨出了血泡，等到天亮了，大部队过完了，他想再挑一担井水回家，才发现昨天夜里他几乎把井水挑干了。

　　(毛激流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