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纯洁漫长的黑暗

我耗尽了不曾有的一切

我比实际的我苍老许多

幻想，一直支撑着我

它只在舞台上才是女皇

脱去戏装，便没有了王国

by 佩索亚

之一

一只手拽住了铁环

明明属于晃眼的月亮

行乞者心如死灰

用碗不动声色地占卜

类似天上的星星

遥远的寂寥

只要一想到未来坍塌

万物缓缓并行

我就像很老的野猫

无精打采吹着一个哈气

比如我梦到自己是楝树的孩子

忽然茫然世界究竟是几元几次方程

因为街道上的豪猪大摇大摆

动物都活着只争朝夕

用直钩钓鱼多么写意啊

忘记我们在水中永不睡眠

以及有什么东西承诺

眼睛绝对辨不清烤箱里面包攒动

我给了行乞者一个面包

仿佛给未来的自己

储存了许多粮食

之二

午后它们悉数溜走了

还没来得及喝完一杯咖啡

浓缩的不知添加了什么

银行卡活动结束

怕是胃里的东西会掉眼泪

我想试试拯救自己

院子盛开的鸢尾绣球月季

混杂在一起，仿佛深刻的荒芜

楼道的清洁工没有名字

她会把不锈钢扶手擦得锃亮

走廊漂浮着一只皮划艇

记得冬夜，黑人奴隶割断绳索

更远处，小船航行进入了博物馆

渴望肉身的我和她们

一直谈论忧郁浅头发的情人

绝望从未结束，换了另一种告别

天黑以后，蝙蝠阖上眼睛

摸索着飞回了房间

之三

宴席尾声，残忍再也掩饰不住

这一切看起来那般美好

此后过了很久，她快乐回想

彼时的皮囊曲线玲珑衣裳奢靡

而效仿蜻蜓蝴蝶算是欲望的模样

互相判断雪茄摩尔烟星星点点的灵魂

已经发生的事情包括了什么

滂沱大雨一直绵延到清晨

院落除了枯叶无花果万籁俱寂

再迷惘不过，她们妖冶两次走进雨中

这是个无力睁开眼睛的时刻

啤酒瓶覆没了绞刑架所在的木台

苍蝇们不确定地试探剩下菜肴的味道

腐朽似乎和过去没什么区别

我要写长长的信

倾诉温柔的夜晚猫狗热烈拥抱

我知道这些语言走不了多远

荒原上的楝树飘落了几乎所有的花瓣

仿佛全世界洗洗刷刷开始蛰伏

一只鲸鱼一头栽进了大海

之四

昨天改变了许多意义

可能诸多事宜另有隐情

早晨起得很早

警觉是一种毛病

毛姆式的毛病

好在繁琐的早餐

多少抵消了动植物尸骸

浅浅的那些暗示

室外的楝树除了淡紫色的花蕾

一扇香樟木门打开了才叫门

当两棵树轻松穿过房间

树冠悠悠晃动宛若众多浮萍

回到起初枯燥话题

我们该把哪些东西称之为意义

一只虎皮鹦鹉死了无数次

就是因为继任者实在长得太像

似乎复活这件小事轻而易举

有些时刻，马里亚纳海沟透着微光

我们一群人前赴后继匍匐前行

宫殿里一千零一夜的叙述没完没了

钟表的滴答声是怎样耐心细致地

如果我脱离了严寒酷暑又如何

本篇图片

Lucian Freud 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