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回国路(下）-张文起

艰难的回国路(下）

(9．29一一10．7．在上海维也纳大酒店隔离）

9月29日下午二点半我们从上海公共卫生临床中心出发，我们穿上大白服行程一小时到达了上海闽行区维也纳酒店（Vienna Hotel)，这家酒店在上海市闵行区纪翟路1009 号。司机师傅很有爱心，帮我们装卸行李，还帮我们把行李拉到酒店门口。祖国处处有亲人。谢谢他，祝他好人一生平安。这是一个酒店群聚的地方，比较繁华，房价双人间每晚398元，价格稍贵了一点，也算合理，歺费每天每人100 元。我们需要住八天，虽然要求七天酒店隔离，但是防疫码出来的晚，需多住一天，第8天安排回家比较合理，我们听酒店的。酒店工作人员帮我们用推车把行李箱送到房间，真有国际范儿。当晚在房间我付了八天的房租歺费现金共4784元。这家酒店一日三餐定时送歺，葷素搭配营养合理，还有水果。玻璃窗宽大明亮，窗外是一条小河，河两岸垂柳依依，偶尔见到有人垂钓和沿着河边散步的人。在这里住着心情好多了。
9月30日晚上，房间里有几只蚊子折腾得我们没有睡好。南方的蚊子跟天津的
今日是国庆，举国欢腾，庆祝我们伟大的祖国诞辰73周年。天气放晴了，一掃几日的阴霾，艳阳高照，楼下的小河波光粼粼，杨柳婆娑，心情也豁然开朗了许多，真是“红烛迎人，俊得江山助”。
我熬过一天又一天。什么叫度日如年？如果说每一天都跟过年一样，那是幽默、风趣、搞笑，给人们减一减压力，也未尝不可。我真正体会到这个成语的意思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次尤其深刻。恨不得时光飞转，恨不得飞逝流年。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那是在酒足饭饱、丰衣足食、有钱有闲的时候对生活的享受，对时间的留恋，恨不得“倩疏林挂住斜晖”。如果你整天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亦或隔离在一个房间里，不许越门槛一步，没有自由，你还珍惜此刻的时光吗？你觉得时间应当慢慢地流逝吗？或许有人会说，利用这个时间读一读书，写点儿东西不就可以排遣烦恼吗？能做到这样的事情的人内心一定很强大，我在决定回国的时候也是这样想过的，谁知到了现在这时候景随心移，脑子里想得是解封、解封，自由、自由。从太阳出山就盼着太阳落山，刚到十月二号就想着十月三号，盼着那个解除隔离的美好时光。哪有心思去读书写作？白日思量断肠句，世间只有情难诉。在隔离阶段，一无药物，二无治疗，三无医生，即使医生來了问问你的身体状况，你也不识庐山真面目，他们各个身着大白，包裹的严严实实，风雨不透，你怎么知道谁是谁？正所谓“身后皆幻影，对面知是谁？” 隔离只凭休息，增加你的免疫力，何不让患者回到自己的家中自我隔离？这样的隔离有什么意义？
10 月6日要做核酸了。怕6日核酸结果出來的晚，所以最早离沪时间是10月7日。
10月3日，儿媳给我们订好了10月7日从沪返津的机票。留出10月7日上午的时间托运行李（我还有四个大箱子准备托运走，近一个月来这些行李陪伴我们，寸步不离，负担太重了），机票是下午4点25分从虹桥机场第二航站楼到天津滨海机场第二航站楼的机票，还预订了虹桥机场的贵宾休息室以及滨海机场下飞机后从机场到家的出租车，她考虑的很周到，怕我们累了、饿了，整个行程考虑的十分周全，作父母的对儿女的一片苦心深感贴心。谁想，还没有高兴半小时，消息传来，这个航班取消了。至于为什么取消，谁知道。只好改成7日下午6：15虹桥机场飞往天津滨海机场的飞机，是否会取消？天知道。如果不取消，我们必须要走了。因为这次隔离时间太长了，最主要的原因是：核酸检测有时限，如果是24小时有效，那只能在7日当天离开，否则还要再核酸，再等，这个怪圈又要开始重复。如果是48小时内核酸报告有效，还有缓冲余地，可以8日离沪。一切都不好确定，脑子都发暈了，难哪！我们的IT知识又极端贫乏，约个出租都不会。托运行李的事和打的事情还要麻烦这家维也纳的财务负责人边先生，不好意思，然而，……。
难啊难，都怪自己学不专，
IT知识近乎零，约的托运犯了难。
出发前也曾学习上网、转账、下定单，
而今一切都忘完。
设定的程序不敢动，
乱了程序会更惨。
若无疫情该多好，
求人帮忙并不难。
而今避人如瘟神，
举止言谈步履艰。
年届耄耋雄心在，
争取作个科技男。

考验又來了。酒店的边先生打电话问我有没有“随申码”，能不能把随身码从微信里找出来，在他的远程指导下我进行操作，恐怕人家嫌我大笨，又不好说，鼓捣了一刻钟还是没有出来，边先生说等会儿让他的同事來我房间帮助从微信里找出来，没有随申码，核酸的结果显现不出來。放下电话，我顺着边先生的路径自已一步步地捉摸，大约过了四十几分钟，竟然找出來了! 我又帮助老伴找，也找了出来。真的是高兴了十分三十秒。这是我第一次在专家的启发下完成的，也为今后学IT坚定了信心，我想我会在这方面有长进的。
真不巧，儿媳打來电话说7号下午6：15的航班又取消了，我真感到有点莫明。夲來说得好好的，计划得好好的，怎么说取消就取消了，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赶不上电话。没办法，只好改成坐高铁。
高鉄是7号下午1:30的，上午托运行李，快点把这几块烫手的山芋丢掉就轻松多了，托运完行李就打的去虹桥火车站。回家的心情刻不容缓。如果7号不走，8号再走就还得做核酸，又将陷入这个怪圈。
今天（10月6日）上午10：23分大夫来到我们房间做了双检（鼻、口）核酸，等待结果出来，若无问题，明天就可成行了。
儿媳是用护照给我们买的火车票，但是如何用护照取票还不清楚，我们明天得提前去虹桥火车站，问询车站服务人员取票的方法。
下午四点多，核酸结果出来，“随申码”变绿，还显示出：24小时核酸阴。
下午五点多钟，酒店的边先生和他的朋友把我们的四只大箱子让顺丰快递公司拉走了，顿觉轻松了许多。
今天下午儿子又传來消息说：不会扫“场所码”恐怕我们连火车站也进不去，连出租车都坐不成。听了以后我吓出一身冷汗。怎么哪里是软肋就往哪里戳？本来我对IT一窍不通，现在又要什么场所码，我们两个又遇到大麻烦了。想一想，明天高高兴兴去了上海高铁站，因为没有场所码进不了火车站，心里的懊恼实难消。于是儿子、儿媳、孙子齐上阵一步一步手把手教我们怎么弄出场所码來，相当于远程教学，隔空投放。从晚上7点到晚上10点终于把场所码弄出來了，急得我满头大汗，我心里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10月7号一早吃过早点，打点行装，轻松上阵，直奔虹桥火车站。进站并不困难，几道关卡过去，进入车站大厅。还得说，上海的服务水平的确不错，服务窗口的工作人员都很耐心。我们到车站才上午8点，离上火车还有近五个小时，于是决定改签。在改签窗口服务员的帮助下，改成了10：05的动车。
动车上人不算多，但也不显得少。儿媳给我们订了午歺，儿女们视线跟我们寸步不离，真得感到心暖。
动车行驶五个多小时，平稳停在了天津南动车站。这一路深感中国高铁的了不起：快速、高效、准时、舒适。
天津南站下车后，要強制核酸。这里要用“场所码”，如果没有这个码，恐怕很难出这个检查站。这时候才知道昨天晚上的那两个小时卖力气上“场所码” 的努力没有白费。
总算检查完了，又捅了一次嗓子，这里只做混合检测，没有单管检查。赶快打的回家。四点多钟，我们终于回到了阔别两年多的家。
儿子、儿媳、孙子早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家中的米面、食油、水果、蔬菜、牛奶、酸奶、日用调料都准备的一应俱全，冰箱里鱼肉、蛋类、半成品素冻水饺填得满满的。就连我们喜欢吃的花生、瓜子，老伴能吃的无糖食品都考虑到了。这个幸福感、自豪感不禁油然而生。我们有一双儿女，在国外时女儿、女婿悉心照顾，十分体贴，幸福满满；回到国内，儿子、儿媳一片孝心，十分贴心。
回家了，这个旅程整整一个月，也可以叫做满月之旅。我深深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情：上海金山区公共卫生临床中心大夫、护士们的耐心和周到的服务；维也纳酒店司机师傅和边先生的无私帮助；国内防疫的投入和防疫人员的奉献。
但盼疫情过去，人民安然无恙。

张文起，男，1945年10月出生，河北省人， 天津南开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专业教授。1969年从事英语教学，1985一1986年美国印第安纳大学访问学者，1993开始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2004年担任南开大学滨海学院公共外语教学部主任，2017年退休移居澳洲。业余文艺爱好：中国文学，古典诗词，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