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张学良口述回忆(14)-郭军倒戈

1925.11

二次直奉战争胜利后,不占地盘之誓并未遵守。杨宇霆做了江苏督军,李景林、张宗昌也有了地盘,惟独郭松龄功高不赏。郭松龄说,算我倒霉,谁叫你是他儿子,可我是你部下,在你底下,可把我压死了。 郭松龄倒戈前几天,十一月十四日,我与郭、李等在天津开会,向郭松龄、李景林转达老帅进攻国民军的密令。郭、李反对动武,力主和平。会上,反老帅之气氛已很浓。

郭、李皆对杨宇霆无功而霸江苏却又失地迫返而感到不满,郭松龄沉默不语。我说,大家稍安勿躁,我给大帅打电话说一说。不料,大帅在电话中骂了我一顿,叫我回奉天。我回到会场,告诉他们说,我去劝劝大帅,马上就回。李景林说,不知道回得来否。我知道事情有点儿不妙。

对郭松龄的反奉活动,当时,张氏父子已隐约察觉。天津会议之后,十一月二十日,张学良去医院探望郭松龄,劝他到奉天直接陈述自己的意见,以释误解。

“东北的事情都叫杨宇霆这帮人弄坏了。”郭松龄气愤地对张学良说,“这次江苏失败,东北军断送了三个师,奉军声誉扫地。败了回来后还包围老将,再叫我们去卖命,给他们打地盘。打下地盘,又得被留学生抢去,这个炮头我是不愿再充当了。”

“上将军脑筋陈旧,在群小包围之下,恐已无可挽救,建议父让子继’,由你张学良接任镇威军总司令,改造东北政局,我愿竭诚予以拥护。”郭松龄又正色向张学良进言道。

张学良衔进兵命令而来,骤然听到郭松龄说出这番话,不禁骇然,但他未动声色。对郭松龄之拒战态度,他无可奈何,只好黯然而返。

不久,冯玉祥的国民军第二军接防保大,与奉军发生冲突。张作霖勃然大怒,在帅府召集军事会议,拍案大骂“主和派误我”。他问杨宇霆,谁为主和最力者?杨宇霆说是李景林、郭松龄。张作霖欲即召二人回奉。杨宇霆等均以为李、郭地位重要,不可轻易调动,只可缓图。

张作霖不听,竟发急电,令李景林即日夺回保大,驱逐豫军自赎;令郭松龄所部集中滦州,回奉听候面令。郭松龄则以病为适词,拒不从命。

我说,茂宸,万一你有什么事情,我一点儿不在乎。假如你就是叛变了的话,我也问心无愧。我父亲骂我一句话,说,你除了你老婆不跟郭松龄去睡之外,你甚至吃一个水果,都要分给郭茂宸一块。

所以,我当时就有这个意思,我说,你就是叛变了,你也出不了我的手心。换句话,你的叛变我能把你制止。到后来,他真的叛变了。

张学良在奉天大帅府住了三天,十一月二十四日,又乘专车返回天津。当火车走到离山海关还有一站时,车停了,站长向张学良报告说山海关铁路遭到破坏,不能再往前走了,张学良闻讯大惊。

“报告军长,山海关铁路破坏任务已经完成。”工兵连长杜维纲报告说。

“谁叫你破坏的?”张学良大吃一惊。

“不是军长有命令吗?”杜连长困惑不解。

那时,一、三联军的印章刻的是张学良和郭松龄两个人的名字。一切军务,张学良都放心大胆地交郭松龄全权办理。

闻报后,张学良知道出了问题。从山海关方面过来的人都说郭松龄倒戈了,张学良恍然大悟。他让火车倒退到连山,又转到葫芦岛,连夜乘镇海兵舰前往秦皇岛。

二十五日天一亮,张学良站在甲板上,拿望远镜一看,只见兵车一辆接一辆,拥挤不堪,这是郭松龄正在调兵遣将呢。

这时,郭松龄发表的反奉通电军舰上亦已收到。舰炮长向张学良报告说:“军舰上的主炮可以有效地射击铁桥上的兵车,请示是否可以开炮?”

他老先生叛变的时候,他给奉军所有的部队打了个电报,说是公举我当东三省总司令,当奉天的省长。事发后,我坐船到了秦皇岛,要去见他,他不见我,他不见我这是小事呀。可我接到奉天发来的电报,这电报很奇怪,开头称我为张汉卿先生阁下,后面签名是张作霖、王永江。

我父亲喊我张汉卿先生,你说叫我难过不难过?这个电报说,现在那些个军队公举你当东三省总司令,请你回来接事吧。你说,我看了之后,心里有多难过?要不是我的部下看守着我,我真是要自杀,要投海了。

真的!那个时候,大家也不明白这个叛变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连我的部下也不知道,不懂得。开始时,大家都不知道这事儿我在什么位置上。你明白吗,开始都怀疑是我们俩个人闹的鬼。你知道,因为我们两个人太好了!那么,现在叛变了,后来怎么样,后来人们一直都认为我是叛军总司令,他是副司令。

事态异常紧急,在秦皇岛的兵舰上,张学良马上召集幕僚开会研讨对策。

当时我在会上语重心长地说道,东北的问题,我要和郭松龄亲自谈一下。只要我们俩一谈,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不需要动武,东北军内部从来没有打过仗。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不要开这个战端。如果东北军在东北打内战,日本人一定要干涉,这对我们东北不利。

“你不能去,你去了,他把你扣下,挟天子以令诸侯,那就不好办了。”众人一致反对,我终于没有下船。

商量结果,由我写一封亲笔信,请郭松龄到船上来谈。我在信中写道:“这种内战一旦发生,后患无穷,有可能引起日本军队干涉中国内部争端,负有丧权辱国的历史罪孽,应三思而行。因此,我请茂宸军长亲自到兵舰来一趟,我俩人慎重研究解决问题。特派伊雅格持信见你,同伊雅格随行的人有随从副官陈大章和吴景山两人。张学良手书。”

陈大章回忆说:“我们坐上小汽艇开到岸边。吴景山留下看船,我跟伊雅格上岸到火柴厂去面见郭松龄。郭松龄看完信后,跟伊雅格说:‘军事时期,我不见他,军事完了回天津,我再见他。’郭松龄不见张学良,说明他反奉决心已下。我们回到兵舰.上,伊雅格向张学良汇报了送信的经过。张学良一言不发,沉默思考。”

原来,郭松龄、李景林在接获奉天张大帅的进兵令之后.加快了反奉步伐。

十一月二十二日,郭松龄与冯玉祥签订了“同志结合”的条约。同日,郭松龄在滦州车站一个停业已久的火柴公司楼上,召集了百余人的军事会议。

会场四周戒备森严,弓上弦,刀出鞘,气氛紧张,如临大敌。郭松龄身披黑呢大衣偕夫人韩淑秀出席了会议。

“今天我要宣布一个重大的决定:请老将下野,请汉公少帅主持军政。各位听了也许觉得很惊骇,可是这是今天救东北、救奉系惟一的一条路。”会议上,郭松龄首先发言说。“若干年来,为了一两个人的野心,年年用兵关内,一声令下,死伤无数,我每次回到关外,总有无数的家庭向我诉说他们的子弟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又没有抚恤。百战勋功的人得不到应有的赏给,谗佞小人却受到老将的宠信。杨宇霆在江苏丧师失地,回到奉天照样做总参议,这完全是赏罚不公,是非不明。

我今天为了桑梓,为了东北军团体,不得不实行兵谏,决心率领你们出关,请老将下野.请少帅出山,我们大伙帮助少帅建设关外,休养生息。”

随后,郭松龄又历数杨宇霆助纣为虐之罪状,然后,拿出已准备好的花名册,请大家签名。郭松龄说:“我这样的行动等于造反,将来成功固然无问题,倘不幸失败,我惟有一死而已。”

夫人韩淑秀在一旁接着应声道:“军长若死,我也不能活着。”言毕,以手帕拭泪。出席官佐均默默无语。

当夜,郭松龄发出“养电”,要求张作霖即日下野。郭松龄又拍案点将,把自己所指挥的部队编为四个军,第一军军长刘振东,第二军军长刘伟,第三军军长范浦江,第四军军长弄云。同时,任命魏益三为参谋长。反奉通电发表的当晚,姜登选刚好经过滦州,被郭松龄截留,两日后杀掉。齐世英闻讯大惊,马上跑去见郭松龄,郭松龄说:“他们杀我的人,我就杀他。”此举显示了郭松龄度量之狭窄。

杀姜登选很不得人心,因为姜登选在奉军中为人平和,甚孚人望。事后,韩麟春说:“郭茂宸如果不杀姜超六,事情还是可以转的,可是他无故杀人,总是要偿命的。”

在滦州起兵时,郭松龄仍以张学良军团长的名义发号施令,出兵后不久,才将所部正式改名为“东北国民军”。

起初,郭军认为奉天省城没有重兵把守,准备实行偷袭。

不料,军情泄露,偷袭部队遭到伏击,郭松龄不得不率主力部队正面出击。

二十五日,郭军一鼓作气,开出十余列军车,浩浩荡荡杀向山海关。二十六日,占领秦皇岛。二十七日,攻夺山海关。

二十八日,进入绥中。奉军抵抗不力,纷纷向锦州败退。

“小六子相信郭鬼子,坏了大事!”

“小六子上了贼船,郭鬼子教他当李世民,要清君侧!面对郭松龄的突然起兵,张作霖慌了手脚,困在大帅府里,大骂张学良。但他毕竟老谋深算,为去掉郭松龄反奉口实,他当即罢免了杨宇霆;同时,命令张学良竭力“内抚郭氏”,与之“疏通”,劝郭松龄罢兵。随后,他又亲自指派了说客,前往面见郭松龄。

“我所要说的话,在宣言中都作了充分阐述,再也没有必要会见张学良,已没有接受他的劝告改变主意的任何余地了”

郭松龄毅然道,态度相当强硬。

“见一面,把话说完再打也无妨嘛!”日本守田医师奉张大帅之命劝导说。

“那么就见见吧,最好不要带兵来。”郭松龄说。

“这样做学良会被扣押。如果同意会见的话,希望选定一个适当的地点,双方前往。”奉张作霖之命前来的仪峨少佐提出了完善之策。

“若是那样的话,就没有和张学良会面的必要。”郭松龄拒绝道。

二十六日夜,守田一行与郭松龄告辞,登上了停泊在秦皇岛海面上的镇海舰,见到了愁容满面的张学良。

“实在没有死心,想麻烦各位再辛苦一趟,再去劝劝郭松龄。”张学良不愿轻言放弃。

二十七日,郭军抵昌黎、守田第二次前往郭松龄驻地,再交上张学良用铅笔草写的一封信。信中,张学良首先向郭松龄问候病情,然后写了几句悲痛的词句:“倘吾沦为天涯孤客,必无后会之期。”信的末尾写道:“向夫人致意。”

郭松龄看完信后,面露悲痛之色,看了一下身边的夫人,把信递给她,只说了一句话:“信上也提到你。”郭松龄静坐无言,眼中含泪、闭目良久,颇有断肠之感。于是,守田抓住这个机会再进忠言,劝郭松龄不可起事。

二十八日晨,郭松龄对守田说:“此次举兵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现在已不能终止。我已经四十二岁,这样的病体,也许活不了多久了。如果张上将军痛改前非而下野的话,请张学良到日本去留学三四年、我自已的经纶抱负实现一部分之后,就将位置让给张学良君,自己愿意下野,静度闲云野鹤的余生。

这不是假的,是真的。为此,请吉田总领事、白川司令官等做保证人也可”

张学良在秦皇岛徘徊一天之后,见郭松龄已经铁了心,无计可施,遂转到大连,与正在大连的杨宇霆同返奉天。这时,郭军前头部队占领了连山。

十一月三十日,张作霖发表讨伐郭松龄的命令,任命张学良为前线总指挥。此时,张作霖情绪极为沮丧,甚至已有要逃走的念头。

“您老此时走太早,老郭打到新民府再走也不迟,锦州还在咱们手里,前边尚有不少队伍啊,您老忙什么?”杨宁霆安慰张作霖道。

当时我也劝父亲说,您老在奉天坐阵,我去前方布防,把郭军引到兴隆店,等各路援军到齐,一举可把郭军歼灭。我若顶不住郭松龄,就不是您老的儿子。

此时,张作相、杨宇霆、张学良集结军队,决心利用连山至塔山的有利地形,遏止郭军。不料,郭军不惧天险,不畏严寒,身着单衣,在朔风白雪中冲锋陷阵,一举摧垮了奉军的防线。

十二月五日,郭军进占锦州。六日,猛攻大凌河防线,张作相所部如惊弓之鸟,全线溃败。八日,郭军已准备进兵新民府、兵分两路夺取奉天了。消息传来,全城为之大惊,商店关门,文武百官,纷纷逃避;谣育频传,人心惶惶,一片混乱。

张作霖预感到末日来临,整天躺在小炕上抽大烟,口口声声大骂小六子混蛋,骂一阵子又回到炕上继续抽。

这时,大帅府外也堆满了柴草,准备郭松龄来了就放火烧掉。当时奉军为了与郭军区别,官兵都发一块黄布围在脖子上。百姓都说“奉军黄到脖子上了”,意谓垮台在即。

在此关健时刻,守田医师带着一个腹案,第三次前往会郭松龄。守田的方案是:排除杨宇霆,同时让郭松龄也下野,为保持张作霖的晚年名誉,让他继续担任现职一年,然后让位给郭松龄支持的张学良,这样对谁都体面,而且各方都能接受。但郭松龄固执地了予以拒绝、只是说,在巨流河会战之前,张大帅如能下野,绝对保证其全家的生命、财产安全。至此,守田无功而返,郭松龄感到自己已稳操胜券。

日本对郭松龄的起事也很紧张。他们意欲乘机插手,乘机要挟,进一步攫取南满特权。张作霖为了应付危急局面,曾口头上答应了日方的要求。但事后就不认帐了,没有履行诺言。这也是皇姑屯炸车的…一个伏因。

刘鸣九回忆说:“郭松龄反奉最紧张阶段,日本声明南满铁路二十华里以内不准有军事行动,这对张作霖很有利;郭军未能直取奉天,以至失败,这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十二月十五日,郭军进抵新民府,奉天咫尺在望。张学良率军退守辽河,奉、郭两军隔着巨流河准备决战。

在巨流河布阵与郭军决战,好似命中注定。巨流河一带地形我很熟,以前在讲武堂时,我与郭松龄就在这里演习过,那时,我是他郭松龄的学生,演习时打过一回仗,演练过攻防战。这时,我就给他写了一封信,说这次不是演习了,是真打,你曾是我的教官,现在让我们看一看,是老师行,还是学生行。

此时,吉、黑两省大批援军迅速赶到奉天前线,张作霖拼凑了七八万兵力,自封“讨逆军”总司令,以杨宇霆为参谋总长,右翼为张作相的第五方面军,左翼为吴俊升的第六方面军,中路是张学良临时组成的第三方面军。

二十二日拂晓,郭军主力霁云部发起猛烈攻势,突破奉军防线,占领了新民府,乘胜对兴隆店张学良的司令部形成包抄之势。

等郭松龄到了新民府,那他差不多是完全成功了,他就把我这个总司令给取消了,免职了。为什么免职了?因为他知道对面是我了。我在对面跟他拼,我还照样给他写信,跟他开玩笑。这时,他自己就任了总司令,这是他的第一个错误。

第二个错误,是他把我的信都公开了,给我的部下看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呢?他的意思就是以此来表示我对他最好:可是,这样一公开,真相大白,那些旅长、团长就不接受他的命令了,很多人不打了。

“那炮兵司令邹作华的炮弹射出去不爆炸,也是这个原因吗?”唐教授不解地问道。

那是假话,不但是假话,那邹作华当时是真心帮他。

战况瞬息万变。夜幕降临,张作相从右翼出击,偷袭了刘振东的后部;吴俊升从左翼出击,抢占了柳河沟,偷袋了白旗堡,焚毁了郭军全部粮秣、枪械。

二十三日上午,中路张学良所部乘势大举反攻,以猛烈炮火轰击新民前沿郭军阵地,并派飞机投掷炸弹。郭军陷入重围。

为挽回颓势,郭松龄亲立于阵头督战,但郭军此时已成强弩之末,军心涣散,士兵厌战。军中流传着这样的顺口溜:“吃张家,穿张家,跟郭鬼子造反真是个冤家。”郭松龄的军旅长也都在前线与张学良接通了电话。郭松龄给旅长下令,旅长把命令给退了回来,给团长下令,团长也给退了回来,大家都不愿再打了。

戢翼翘当时就在张学良身边。他回忆说:“司令部设在车厢里,我们都在车厢里办公,也都睡在车厢里,汉卿的包厢就在我们办公车厢的旁边。最有趣的是两军对垒,我们的统帅包厢竟有电话线通到敌方去,两三天内电话不断,而所有通往新民府的电话全部由张汉卿自己接。我看到他接了电话后,有时很懊丧,有时心情又比较开朗。”

二十三日晚,郭松龄召开军事会议,众将默然。郭松龄深感大势已去,黯然道:“你们都不愿意打了,现在就是因为我。我走,你们跟奉天接头就是了。”

当时司令部有阿拉伯马十余匹,每小时能行八十余里,但郭妻及文士们不能骑马,郭松龄患难之际不忍弃之,他决定与夫人同乘四套马的民间大车逃跑:

这时,穆春所部的骑兵旅长王水清得知郭松龄向营口方向逃去,便穷追不舍。暗夜中,郭松龄的一名随员衣兜里装有郭松龄的名片,沿途随撕随扔,被王水清部队拾得,因而尾追更紧。追至老达房附近,两军相距已近在咫尺。郭松龄不得已慌忙进村入菜窖躲藏,尾追官兵掀开窖口大呼:“请总司令上来!”事已如此,郭松龄只得出窖,束手就擒。

郭松龄曾说,机关枪一出世,骑兵可以休矣,哪知他却栽在骑兵的铁蹄下。

张作霖得知郭松龄已被抓,狂喜不已,立即电话吩咐穆春师长说:“妈拉个巴子的,我得叫他来,问他。你们好好地看着,别叫他寻了无常,等天亮我派人去把他弄回来。”

二十五日晨,张作霖的上校副官高金山率卫队抵老达房,对穆春说:“早上出来时还说要活的呢,等到我们在路上时,又接到大帅一份电报,说是不要活的了,“

郭松龄得知大帅命令已到,便要来纸笔写了以下遗嘱:

“汉卿弟:兄夫妇愿速死,请按左项办理:(一)兄为国为民而战,主倡一切,勿罪部下;(二)兄历年所经营之动产和不动产请由鲁穆庭、沈振荣、张振鹭三位军需官核清,除还债外,尽数捐同泽中学。”

这是郭松龄第一次以弟称呼我,以前都是尊称,死前终于恢复了兄弟之实。

写完遗嘱后,郭松龄被上了绑带到堂屋,地下放了一个铺草垫,卫兵令其坐下,将两腿伸开来,给他装上“木狗子”刑具,上面钉好了,再翻过身来趴在地下钉后面。

这时,韩淑秀楼住郭松龄的头,伤心地说:“死到没什么,我看你受罪,实在难过。”

给郭松龄钉完“木狗子”后,又给韩淑秀钉上。全部钉完后,郭松龄站起来,当时就不能走路了,两个卫兵把他抬到车上。上午十时十分,押解车开到辽河沿,行刑官请郭军长夫妇下车,然后宣布死刑。

张作霖发来的处决电文如下:

“郭逆松龄于敬日(二四日)下午,经旅长王永清在白旗堡附近捕获。该逆犯上作乱,罪大恶极,已饬在老达房就地枪决。其妻附逆最力,在滦州时当众演说,蛊惑军心,当饬一并正法。上将军有(二十五日)日、子(时)。印。”

死前,郭、韩皆有就义词。王铁汉将军曾亲见郭松龄被执刑的场面。他忆说,先是在河边铺一张高粱秸垫席,然后叫郭松龄夫妇跪下,韩淑秀说:“跪?给谁跪呀?不跪,不跪!”

这时,郭松龄拉了拉夫人的青布皮袍,说:“跪下,跪下,听从大帅的命令。”

这是郭松龄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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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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