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树花开胜春潮

栾树花开胜春潮

作者：徐建中 诵读：墨顗

将近春天的季节，一位房东在向客户介绍自己房子区位优势的时候，特别地提到秋天临街的行道树——栾树，她说：到那个时候，栾树结满了黄花，微风吹拂，花纷如雨，美醉一街，花雨的景致一定是会让你流连忘返，使你感觉房选“适宜”。

这条街我差不多生活了有十多年的时间。春云夏雨，秋月冬雪，在寒来暑往的四季更替中，因为更多的时候只忙于生计，而晨起暮归，而东奔西突。因此对于栾树的花开花榭或者由新绿至凋敝，由枯萎到生翠都已经习为平常，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和在意。

听了房东的叙述之后，加上近些年人又渐有些悠闲，就想：这个秋节一定要停住脚步，找个时间好好地欣赏一下秋日栾树的大美。于是老早地便企盼着夏天的结束，秋天的早来，既是为尽快地避那盛夏酷热的暑气，但更多的是为了一睹栾树花开的芳颜。于是临近夏末秋初的时候，每每行走在栾树的浓荫底下，就总是要多瞅一眼行道树的顶部，看看树冠上的变化。但夏天的栾树，除了给人带来清凉和舒爽以外，便没有太多的特别之处，尽管有时候走得累了，在树荫下的长椅上小憇一下，也是十分的惬意，但我仍然期待着黄花缤纷的梦幻世界。

秋天终于来了，不经意间路上开始飘落着稀疏的小花，我抬头看树，不知什么时候，栾树的树冠上零零星星的已经有了一些很小的早花，但更多的是成簇、成片状的初蕾，那先来的栾花不仅开得很少，而且落得也稀。即便如此，心里厢仍然很是有些快意，很是惊喜，便时不时地拿起手机拍一两张照片，然后放在微信群里让朋友们都来一起欣赏、分享。尽管这只是个花洒的初期，但喜悦之情还是不言而喻的。

然而，有一天，忽然气象预报说台风要来。我想那么孱弱细小的栾花怕是要最经不起这台风的折腾和蹂躏，如果这样，估计这个秋天的赏花就会落空，看花的希望就会成为泡影。

没想到，那几日台风来得疾快去得也是匆忙，最主要的是栾花的花蕾不过米粒般大小，既结实又不很招风，所以虽有经台风的肆虐，到最后至多也只是吹掉表层的一些个浮花，并不伤及尚未盛开的根本。

一俟风停雨霁，天朗气清，那些个簇簇蓬蓬的金黄便越来越多，由点成面、成整树，直至是集中连片、按次依序地爆发性盛开，到后来树冠的最顶上干脆满满的全是祼黄。白天，微风拂过朵黄蕊红的栾花潇潇洒洒，纷纷扬扬。至晚，霓灯初上，月华笼盖，在光晕里看花，就发现：花朵轻舞曼妙，花影扑塑迷离，你就会以为古人的那句：“仿佛兮如轻云之蔽月，飘遥兮如流风之回雪。”其实并不都是枉语。那些天，只觉得满街：好似人间之仙境，犹如梦幻之重现，黄花舞起，落英缤纷。在栾花轻扬的街道上，你还会自觉与不自觉地体验了一把“秋日胜春朝”的大美情境。

旧花将谢，新蕾又不断重生，然后继续花洒，连绵不绝，尤其是在中秋度假的时节里，让你整个人都生活在栾花纷飞的梦幻世界里，沐浴于花雨之中，叫你畅怀，使你沉醉，让你痴迷。就好象：花于空中洒，人在画里行。朋友圈里一位文艺青年看到我发的视频后，欣然写道：

暑天展叶送浓荫

滤过燥气舒性情。

中秋客从树下过，

花雨洒落画中人。

然而黄花的飘落，却并不是栾树的绚烂辉煌的结束，反而是另一种姹紫嫣红的开启。因为栾花过后，栾树的树冠上转又新生出一样似果、似花又似叶的菱形三角形东西，红扑扑，紫薇薇的。既象挂在树干上的风铃，又仿佛一颗颗灵动跳跃的小红灯笼，风吹过后，摇来荡去，嘁嘁作响。那时间，树上灯笼的嫣红与树下绿叶的葱翠，相互衬托，红绿交织，把先前的金黄早己幻化成地上、树下都是嫣红舞动的世界，是另一种不一样的风景。这个时候栾树的美妙，绝不输于花雨飞扬的妖娆。

栾树是美的，它的风采从夏天的深绿变为秋天的金黄，再成为秋末冬初的嫣红姹紫，她的炫靓还在于不同的季节演绎着不一样的色彩。

然而，我欣赏栾树并不都是因为她四季变化时而呈现出给人们魔幻般的五彩斑斓。更多的是欣赏它在盛夏能够给你带来清凉和愉悦；欣赏它在遭遇风暴时所表现的特有的顽强和坚韧；尤其欣赏她在象世人展示自己的芳华绝代时，更多的时候，只在秋日显本色，不与春花争芳菲。

记得那一天，正当我全神关注地拍摄栾花轻舞曼扬的情景时，一位老者从我身边走来，说：“拍栾花呢？”我说：“是的。”“不常到这里来吧？”老者问。

我愕然。

其实这街上的栾树年年都是这样叶展成荫，都是这样花雨轻扬，都是这样嫣紫飘曳，但是当你生活总是处于张力太过，松弛失度的状态时，即便是再美好的东西，那怕是和你擦身而过的风景，它的样子再妩媚轻盈，再热烈奔放。你都感觉不出它的可爱，品味不了它的芬芳。而一旦你放松了心情，停住脚步，细究慢考起来，即便是极平常的那些个人、那些个事，照样能发现许多的惊艳处，感觉到她的与众不同，记起她的好。便又想起那句老话：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水云间。于是在这个秋花烂漫的日子里，总是希望还在忙碌中的人都能静下心来，抽一丁点儿时间，适当地在自己密度过满的生活空间里多一些布白，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找到胜似春日的美好心境，努力地去发现并珍惜原本属于你的那一片绿叶，那一瓣馨香，那一份精彩。

徐建中，安徽庐江人，参军退伍后，先在单位上班，后到上海发展，业余时间喜欢书法、文学，作品散见于各类网络平台，偶尓可见报刊、杂志。

墨顗：甘肃镇原人，喜欢舞蹈、音乐，业余朗诵爱好者；用声音传递文字魅力，用文字感知诗意生活；“镇原朗诵协会”发起者，聚力推动全民阅读，愿你我他都腹有诗书气自华！

来源：微信公众号▷四季美文（sijimeiw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