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心岛

人在江心岛

臧棣

展翅之后，白鹭邀我们入伙；

它们的鸣叫像白色的炸弹，

在我们头顶，将人生的黑暗

粉碎成回音的碎片。

另一项任务更具有挑战性：

无视命运和风景之间巨大的裂痕，

展翅的白鹭在低空中

为你准备好了会唱歌的雪白，

它们甚至还准备好了

美丽的蝴蝶也无法想象的，

仿佛只有纯洁的肉身才能体会到的

另一种轻盈：涉及人的形象，

也涉及非人的面目对你我的

悄悄地总结。更体贴的，

怎么散步，都像是再也不会

浪费时间和宇宙兜圈子了。

平缓的水势不止是令记忆开阔；

激流已涌进血脉，假如前身

足以清晰一个友谊，就不必过虑

漩涡是否还埋伏在心潮中。

自然的见证才是关键所在，

就好像倒影只翻译水月的一半，

以便你酝酿突然的觉悟，

令虚无摸不透我们的沉默。

来源： 光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