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钟长鸣

在“九一八”

警钟敲响的时刻

胡世宗

今年九月十八日九时十八分，在沈阳城区内都会听到警钟敲响和警笛长鸣的警醒市民的响彻长空的声音，规定停驶鸣笛的九条路十八条街，教育人民勿忘国耻，振兴中华，警醒世人居安思危，警种长鸣。北京市人民政府发布了在9月17目——全民国防教育日在五环路以外区域试鸣防空警报的通告。

凡是来到沈阳的外地人，除了要看故宫、北陵、东陵这“一宫两陵”著名的世界文化遗产的历史遗迹外，都要到“九一八”历史博物馆看一下，这个博物馆已成为沈阳和东北三省重要的历史文化景点了。

“勿忘国耻”，是这个馆最鲜明的主题，这是镌刻在博物馆一角“警世钟”上最显眼的四个大字，这幢铜铸的警世钟，高2.38米，直径1.6米、重达4.2吨，即使它无声地悬挂在那里，也能发出令人心灵感动与震撼、令世界辨别正义与邪恶的强大声音。从2005年起，每年9月18日的9点18分，社会各界都将在这里举行隆重的撞钟鸣警仪式。这幢大钟届时会被敲响14下，并鸣响防空警报3分钟。

警世钟隐在馆外广场的一角，距它仅十几步远的前方，就是赫然入目的那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座山一般耸立着的残历碑。

这是一本翻开的“台历”。一本正常的台历，顶多也就一两百厘米高、宽吧，我眼前这本“台历”，竟然高达18米，宽30米，进深11米，这该是普通台历的多少倍呀！这个历史符号经过无数倍的放大，会让所有面临它的人的心不能不为之深深触动。

这本“台历”右侧镌刻着令我国一代代同胞刻骨铭心的日子：1931年9月18日，星期五，农历辛未年，八月初七，十三秋分；左侧镌刻着碑文：“夜十时许，日军自爆南满铁路柳条湖路段，反诬中国军队所为，遂攻占北大营，我东北军将士在不抵抗命令下，忍痛撤退，国难降临，人民奋起抗争。”这幢碑是混凝土铸成，用花岗岩贴面，呈立体稍向后倾斜的台历状，“台历”上密布着千疮百孔的弹痕，还隐约可见诸多个骷髅，似有在日寇铁蹄下千万个冤魂在呼号呐喊。

我曾和这座大碑的设计者——我国著名的雕塑家贺中令先生进行过深入的长谈，他当时给这座碑起名为“残历碑”，是那么准确，那么贴切。这个创作的灵感很似天赐。还是1964年贺中令从鲁迅美术学院毕业，被分配到沈阳园林处从事造园工作，期间他去辽西北票时，意外地发现了两块木化石，这是一万年前地壳变动埋在地层下的两段朽木化石，有虫蛀的孔洞和破碎的年轻层岩，当时就令他眼前一亮，感到这两块化石就像一部史书，意象中蕴有山河破碎的历史感。1981年，贺中令把这两块化石用两条上了锈的铁环穿连起来，并请人查找到1931年9月18日当时台历的台面。啊，瞑瞑中，与他的木化石蕴含的意象巧妙地吻合了，残历碑的雏型就是这样产生的。

1984年，贺中令自发地按照这个“残历”做了一个石膏的建筑模型，加上“血肉长城纪念馆”的设计，组成了一个综合方案，入选了第一届全国城市雕塑方案展，当即受到好评并引起学界关注。1991年在辽宁省人大、政协会上，政协委员、画家、中国画《八女投江》的作者王盛烈提议在沈阳建立一个“九一八”纪念馆，恰逢“九一八”事变60周年，会上通过了这个提案，并向社会广泛征集设计稿，共收到了62个稿子，贺中令这个“残历碑”获评委一致同意，都称赞这个碑馆合一的设计出神入化又节省开支，就不再考虑其他方案了。碑馆地址就选在九一八事变发生地，距当年日军第一个攻占的东北军北大营仅800米。这年的九一八，碑就立了，馆也开了，人们纷至沓来，参观者众。南来北往经过沈阳的铁道线路就在碑馆身旁，飞驰列车上的旅客凭窗可望见这幢寓意深远的残历碑。

无论远看近看，“残历碑”都像一部打开的大书。在它面前，在巨大深厚的历史面前，我们每个人都是渺小的。

在这个博物馆里，展出了日寇残害抗日志士、杀我同胞的雕塑和图片，也看到了如火如荼开展抗日斗争的支撑厅厦也是支撑东北抗日大局的四根大柱，分别是东北军柱、义勇军柱、东北抗联柱、民众柱。我还看到抗联勇士们出没的林海雪原景象，还有我们人民共和国的国歌，当年作为《义勇军进行曲》，就诞生在东北民众抗日的热潮中，那首歌曲及高唱歌曲的群众的浮雕令我油然而升一种崇高的信仰和庄重的追寻。

中国抗战第一枪是在沈阳打响的。

作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重要组成部分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序幕是在沈阳开拉的。

日本战犯接受国际军事审判是在沈阳进行的。也可以说，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在沈阳画了一个句号。

我轻轻地走在博物馆那个历史通道中，那是由下向上的通道，是从低谷走向胜利的通道，从“1931”到“1945”共14块贴地的年份铜牌，那是东北也是全国同胞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艰苦奋战14年伟大岁月象征性的凝缩。此刻，我耳畔响起的是钟声，是那座警世钟发出来的嗡——嗡——嗡震撼心灵的响动，是向世界传告我们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不可动摇的意志！

图3，我和贺中令先生在他乡居的苞米地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