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凸显智能化战场，是对传统战场的降维打击，更是未来战争趋势

在智能化战场上，具有与传统战场所不同的新情况、新内容和新特点，表现出许多智能化作战端倪。其中，最明显的就是“数字战场感知和认知力”作为智能化战争时空新维度，这种“四维时空”的智能化战场, 相较于“三维时空”的传统战场具有明显的比较优势，可对传统战场实施降维打击。

一、无人机对“三维时空”传统战场的降维打击

无人机已经是现代战争中不可缺少的装备，不仅能进行侦察，还可以遂行远程打击，实现定点清除，并且能最大程度降低伤亡。在俄乌冲突中，随着冲突的不断升级，俄乌双方都逐步认识到了无人机的重要性，越来越多的无人机加入到战场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乌军在传统武器装备上虽然明显地弱于俄罗斯，但由于大量引进了美西方国家的无人机，在“三维时空”的传统战场上形成不对称性，并利用战场上的不对称性对俄罗斯军队实施了一场智能化战场对传统战场的不对称降维打击。

长期以来，北约就把乌克兰领空当作北约领空，长期通过乌克兰领空执行对于俄罗斯的“抵近侦察”。在乌克兰局势持续升温情况下，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国家向该地区派遣RC-130V/W、RQ-4B等情监侦平台，对俄方的兵力调动、部署情况进行持久监视。针对乌克兰战场，北约战术战略都非常精明，首先给乌克兰提供无人机、单兵反坦克、防空武器，便于在复杂的城市地形环境对俄军进行偷袭而消耗俄军，可谓是花小钱办大事。

俄乌冲突爆发的第一天，美国空军一架RQ-4B“全球鹰”无人机便在乌克兰领空以及乌克兰附近空域进行“偷窥”，随后北约国家的RQ-4“全球鹰”无人机和MQ-9“死神”无人机频繁出现在俄乌战场周边，为乌克兰作战部队提供了大量的战场情报信息，用以帮助提高乌军的“数字战场感知和认知力”。

在这场冲突中，乌克兰从土耳其引进的“旗手”TB-2察打一体无人机大放异彩、占尽风头，成为乌军的“杀手锏”武器。冲突开始后，乌军使用了TB-2无人机执行攻击和侦察任务，虽然被击落多架仍然取得部分战绩，甚至还出现了摧毁俄军野战防空系统和苏-30MK2战斗机的战果。

“旗手”TB-2无人机搭载了WESCAM公司生产的MX-15D光电转塔，能够全天候采集战场图像，可携带由MAM-L微型智能导弹和MAM-C微型智能导弹组成的远程反坦克导弹系统，能给俄军造成较大的威胁。乌军出动“旗手”TB-2无人机对俄军燃油车、地面输油装置、弹药补给车等后勤保障节点实施精准打击，对俄军形成有效震慑。

4月25日，“旗手”TB-2无人机对俄军进行了攻击，成功地摧毁俄军“山毛榉”防空导弹系统以及多辆加油车、地面输油设施和装甲车等目标。据不完全统计，5月15日为止，TB-2无人机在俄乌战场上至少已经击毁了俄军装甲车6辆、指挥所2个、直升机9架、牵引式火炮5门等。同时，饱受赞誉的乌克兰“旗手”TB-2无人机在战场上遭遇损失也较大，截至5月底至少有90架TB-2无人机被毁。

此外，乌军还大量使用由美国援助的“弹簧刀”自杀无人机（也称为巡飞弹）。鉴于乌军的实际情况，北约尤其是美国决定援助“弹簧刀”系列自杀无人机。因为这款无人机单兵就可以操作、灵巧、机动性好，因此非常容易上手，适合乌军这样没有使用无人机基础的军队。

另据《伦敦时报》报道，埃隆·马斯克的Starlink卫星技术协助一支精锐的乌克兰无人机部队Aerorozvidka用于摧毁俄罗斯的武器。Aerorozvidka是乌克兰地面部队的一个单位，专门从事空中侦察和无人机战，使用配备红外摄像机的无人机在夜间观察俄罗斯的军事装备，如坦克、装甲车和军舰等。

从“弹簧刀”自杀无人机，到TB-2查打无人机，再到更大型的“猎户座”携带空对地导弹的无人机，这些智能化武器一定是未来战争的主战装备。俄乌冲突中利用无人机形成战场上的不对称给对手实施降维打击给我们带来很多启示，这启示值得我们深入研究和认真总结。

二、外层空间对“三维时空”传统战场的降维打击

在外层空间，北约集团通过卫星系统和大量遥感卫星照片，高清晰度地展示了俄军的部署情况和乌克兰战场实况，让乌军掌握了战场信息主动权。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西方商业遥感卫星在这次俄乌冲突中直接为北约集团并通过北约为乌军提供了大量的战场情报信息。

在俄乌冲突中，美国将“星链”运用于战场对乌军进行信息支援。“星链”系统早在战争刚开始后就开始为乌军提供大量技术保障，凭借上万台终端设备，乌军甚至在战场态势感知和打击指挥效率上凌驾于俄军。冲突爆发不久，在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的请求下，美国太空探索（SpaceX）公司的CEO埃隆·马斯克于3月初就向乌克兰提供了一辆装满“星链”用户终端的卡车，并在该国启动了“星链”互联网服务。

“星链”卫星可以610Mbps的通信速率向无人战车、机器人、无人机提供超视距通信服务，无人机的指控系统可布置在全球的任意地点，使无人机作战的突发性和操控人员的安全性大幅度提升。在俄乌冲突中，通过电子侦察等手段获取俄罗斯的重要目标信息，再进行包括人脸识别、大数据身份比对，之后将参数通过“星链”卫星数据链接收来自第三方的特定信息，并转发到操控人员，从而利用中小型无人机攻击俄罗斯军队，执行“目标狙杀”任务，开战仅40天就猎杀了12名俄罗斯将军，一度给战场上的俄军造成混乱。

在俄乌冲突中名为空中侦查（Aerorozvidka）的先锋部队，经常利用“星链”数据链路操纵察打一体攻击无人机袭击俄军移动与固定目标。即使在俄军高强度的打击与持续的阻塞式干扰下，乌克兰地面通信基础设施遭到破坏，乌军的空中侦查部队仍可通过“星链”宽带数据网络将侦察数据发送给无人机小队，用于提高微型无人机出动的效率。

俄军大量原本不该有的损失都和“星链”息息相关。根据俄罗斯联邦总参谋部的新数据显示，在俄罗斯“莫斯科”号导弹巡洋舰被乌军“海王星”反舰导弹击中过程中，第1代“星链”卫星星座（Starlink Gen1）为乌军的导弹提供了引导和修正，并最终导致了“莫斯科”号的沉没。

如果没有西方侦察体系提供的精确坐标，乌克兰的火力是难以遂行精确打击和有效覆盖。在“莫斯科”号巡洋舰被击沉的当天，美国中情局局长威廉伯恩斯承认：“与乌克兰快速、有效地共享情报。”身兼美国国家安全局(NSA)局长、美国中央安全局(CSS)局长和美国网战司令部指挥官的中曾根上将这样说道：“在我35年的职业生涯中，我从未见过这样（指美乌情报共享）的行动情报共用”。

针对俄罗斯的军事行动，Starlink卫星星座为乌军提供了助力，给俄罗斯“特别军事行动”带来了极大威胁。为此，普京总统下令摧毁位于俄罗斯联邦领土、“军事特别行动”区和黑海盆地上空的“星链”卫星星座，以确保所有参与“特别军事行动”单位的安全。

在俄乌冲突中，西方商业卫星公司为乌军提供战场各种情报数据特别引人注目。4月6日，美国国家地理空间情报局（NGA）的商业运营总监戴维•高蒂尔在第37届空间研讨会的小组讨论中透露，NGA和NRO（美国国家侦察局）在俄乌冲突爆发前就大量采购了西方商业遥感卫星公司提供的各种情报数据，目前正在与100多家商业遥感卫星公司合作，使用了至少200颗商业遥感卫星的照片，而且这些商业遥感公司还提供了大约20种不同的分析服务。

他还补充说，与战争爆发前相比，他们购买的关于乌克兰的商业遥感卫星照片增加了一倍多，对合成孔径雷达成像卫星的照片采购量增加了5倍以上，并且这些照片能够直接流向美军欧洲司令部、北约军方和乌克兰政府。可见，随着近些年来电子技术和航天技术的进步，低成本制造、低成本部署在低地球轨道（LEO）运行的小型卫星已经成为商业航天公司的一个发展趋势。

由于与地球的距离近（通常在400~700千米高度），相比传统军事强国发射的大型军用侦察卫星——通常工作在中轨道（MEO，通常在2000~20000千米高度）、高轨道和地球静止轨道（GEO，通常在20000公里以上高度），这些小型商业遥感卫星的性能基本相同，只不过在覆盖范围和重访时间上，与军用卫星差距仍较大。但是这些小型遥感卫星的价格低廉，能够大批量制造和部署，其发射和运营成本能够被商业公司负担得起。

在俄乌冲突中，美国鹰眼360公司对俄军进行了侦察，侦察的无线电信号既包括通信设备发射的信号，也包括雷达等探测设备发射的信号。其商业信号情报（SIGINT）卫星向美国和北约军方提供了乌克兰领土上的GPS干扰信号分析，显示了可能由俄军发射的GPS干扰信号的地图。

目前，美太空发展局正在开发以低轨小卫星为主的国防太空架构，包括通信层、跟踪层、监视层、战斗管理层、导航层、威慑层及支持层，将可为作战人员提供作战支持。商业遥感和通信卫星广泛应用催生透明世界，使得军事安全面临严重威胁，甚至面临战场全球实时直播的窘境。因此，民间卫星的军事化应用，是非常值得跟踪研究的重大课题。

随着技术的进步，商业低地球轨道遥感卫星已经能够提供足以匹敌大国军用侦察卫星的性能，特别是随着各国军方需求的增多，这些公司有可能会继续部署更多的卫星，这必须引起我们足够重视和高度警惕。

三、网络空间对“三维时空”传统战场的降维打击

俄乌在传统战场发生军事冲突的同时，在网络空间也平行发生网络攻击，并得到支持俄罗斯或乌克兰的外国志愿者的推波助澜。在俄乌冲突中，俄乌双方及支持者之间的网络攻防一度成为热点，引发了世界各国对网络空间安全的关注和思考。

在俄乌冲突前夕，俄罗斯多家政府机构网站、媒体和公共交通网络就遭到大量来自民间黑客组织与乌方雇佣黑客团体的攻击，一度通过关闭境外IP访问进行抵御。冲突爆发后，“匿名者”国际黑客组织（Anonymous）宣布对俄罗斯发动网络战争。该团伙声称已通过 DDoSecrets 平台公布了约5.8TB的俄罗斯数据，包括俄罗斯企业、政府、商业银行等实体组织的数据信息。

在黑客组织的操纵下，这些数据允许任何人访问，并配上了数据库下载链接。乌克兰黑客及其盟友则从俄罗斯机构和个人那里窃取和泄露了电子邮件、密码和其他数据。他们还篡改了俄罗斯的网站，并开展了旨在削弱俄罗斯公众对战争支持的信息行动。例如，俄罗斯广播公司的数据被一个新成立自称“第65网络营”的黑客组织窃取。该组织还发起了勒索软件攻击，锁定了俄罗斯公司的数据。

据乌克兰当局估计，来自多个国家的约40万名黑客为该国的数字战提供援助。俄罗斯最大的商业银行——俄罗斯储蓄银行的董事会副主席斯坦尼斯拉夫•库兹涅佐夫称，自俄罗斯在乌克兰开展“特别军事行动”以来，俄罗斯储蓄银行就受到源源不断的网络攻击，黑客活跃度不断增高，每天同时发生的分布式拒绝服务（DDoS）攻击多达数十次。库兹涅佐夫还透露，5月6日是网络攻击最激烈的一天，攻击规模超过400 Gbps，恶意流量由2.7万多台设备组成的僵尸网络生成。

美国政府的各机构帮助乌克兰加强网络防御能力，以确保乌克兰人能够访问互联网。美西方国家的主要互联网平台都关闭了俄罗斯对外传播渠道，使俄罗斯的声音很少能被国际社会听到。美国还将“星链”卫星系统和AI技术用于乌克兰战场，紧急向乌克兰提供“星链”网络服务和终端。

“星链”宽带可以为全球用户提供25毫秒的低延迟传输，这比当前世界最先进卫星通信250毫秒延迟传输标准提高了一个数量级。与传统通信卫星相比，“星链”的带宽提高了一个数量级，时延降低了一个数量级，这是非常明显的进步。俄乌冲突以来，SpaceX公司已向乌克兰各地运送近5000台“星链”终端，提供战时网络服务。根据入网模式分析，乌方获取“星链”服务须同时具备用户终端、卫星过顶覆盖、地面站支持3个条件。

6月9日，俄罗斯外交部国际信息安全司司长克鲁茨基赫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说，俄国家机构、基础设施，以及俄公民和在俄外国人的个人数据存储等正在遭受网络攻击，美国和乌克兰的官员应对此负责。克鲁茨基赫说，截至2022年5月，来自美国、土耳其、格鲁吉亚和欧盟国家的6.5万多名黑客定期参与针对俄关键信息基础设施的攻击，共有22个黑客组织参与了针对俄罗斯的网络攻击。

第14届网络冲突国际会议上，美国传递了一个重磅消息，美国网络司令部司令兼国家安全局局长中曾根表示，为了支持乌克兰，美国向乌克兰派遣过进攻性的网络部队，并对俄罗斯实行发起了“进攻性”黑客行动。

美国开辟“网络领域”的新战场后，俄罗斯迅速做出反应。各种情报显示，俄罗斯政府在不断探索潜在的网络攻击选项，俄罗斯国家支持的网络行动不仅包括DDoS，也包括更早的针对乌克兰政府和关键基础设施部署的破坏性软件。

针对西方抱团“绞杀”，俄罗斯著名黑客组织Killnet也向西方宣战，在俄乌冲突中开辟“第二战场”。“Killnet”向10个国家宣战，其中包括美国、英国等国家，其表示，这10个国家的政府将被清算，不过，民众并不会受到威胁。俄罗斯黑客组织发动攻击之后，已经有西方国家的官方网站无法使用，黑客组织通过网络瘫痪了西方国家诸多的系统，如银行支付等。

国家关键信息基础设施是经济社会运行的神经中枢，是网络安全的重中之重。随着地缘政治竞争不断加剧，网络空间地缘攻防战也在悄然进行。在频发的网络战争中，黑客组织专注攻击对手的手机、电脑、网站、服务器等关键设备，通过窃取重要数据、劫持网站流量、大量散播虚假消息等手段制造麻烦，往往会给国家、机构或企业带来巨大恐慌和损失。

更可怕的是，敌对方会将关键基础设施作为数字时代网络攻击的首要对象。关键基础设施是国家机器运转的重要保障，涵盖政务、军事、金融、电力、交通、能源等方方面面，一旦对方攻击得逞，不仅会窃取重要情报，还会造成比传统战争更严重的破坏效果。因此，保障关键信息基础设施的安全，对于维护国家网络安全、网络空间主权和国家安全、保障经济社会健康发展、维护公共利益和公民合法权益都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