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日，《魔兽世界》即将上线“暗影国度”9.2.5补丁，虽然这只是资料片末期的一次小更新，但其中一项改动却几乎颠覆了游戏18年来基本框架，甚至有玩家认为“魔兽世界从此刻起彻底终结”。

因为在这次更新过后，联盟与部落玩家将实现跨阵营组队，能够一起打本、打战场，甚至是野外交流。这也意味着，《魔兽世界》曾经引以为豪的两大阵营对抗设定，将从此名存实亡，而跨阵营组队也揭示了暴雪和《魔兽世界》即将面对的黑暗未来。

一、症结还是因为没人玩了

2019年，暴雪在嘉年华上回答玩家爱提问，曾经说过：“联盟和部落的分割……正是《魔兽》之所以成为《魔兽》的支柱所在。”可能那时他们也想不到，短短三年后就要收回这句话，而且是以一种极度狼狈的状态。

在上月底发布的公告中，暴雪的最新说法是：“跨阵营组队将打破原有的阵营限制，让不同阵营的好友也能一起游戏。这还能让玩家有更多机会探索自己喜爱的团队内容。”

简单翻译一下：玩家快跑没了，打本都组不起，只能取消阵营对立了。

跨阵营组队上线后，玩家只要加了战网好友，或者加入跨阵营《魔兽世界》社区，就能实现与敌对阵营组队。

从公告表述来看，除了冠军的试炼、十字军的试炼、阿尔卡冯的宝库、冰冠堡垒、巴拉丁监狱、围攻伯拉勒斯、达萨罗之战、暗槌堡垒（流放者离岛地下城）这几个有阵营专属剧情的副本，跨阵营组队甚至能一起打战场。

但我更有理由怀疑，现在的《魔兽世界》研发团队，很可能无法在技术层面搞定老的剧情副本，于是不得不干脆禁止跨阵营组队进入这些副本。毕竟，要论阵营对立的体验，副本还能比战场更有代入感？至于跨阵营下战场，根本就是暴雪早年的技术团队就已经搞定的。

8.0时代，暴雪加入“PVP开关”设计，几乎把所有服务器变成了PVE服；

9.0时代，暴雪干脆用“跨阵营组队”系统，把《魔兽世界》最核心的根基彻底摧毁。

究其根本，我们得先将目光放回到2020年。

二、没有感情，全是争议

高开低走，可能是对“暗影国度”最恰当的形容。

资料片上线之初，“暗影国度”曾经一度创下《魔兽世界》近年来最佳在线数据，至于很多服务器几乎每天晚上黄金时间都要排队。诸如IGN、GI等专业游戏媒体，也都给了“暗影国度”相当不错的评价，以至于不少粉丝都觉得“《魔兽世界》将再度伟大”！

但很显然，9.0初期的优秀口碑，反倒更像是一次回光返照。

向来在让玩家失望这件事上从不让大家失望的暴雪设计师，在爬塔平衡性稀烂、噬渊强行逼肝还没解决的前提下，他们很快又对大秘境掉落大砍一刀，并且变相提高了团本难度，但明眼人都清楚这是在故意延长游戏时间。

几乎没有意外，设计师这波操作仅仅半年后，“暗影国度”的口碑都开始急转直下，大批玩家选择离开游戏。期间虽然也有补救，但在2022年的今天，游戏行业早已经是买方市场，海量的游戏作品确保了玩家有充分的选择权，凭什么要和《魔兽世界》死磕到底呢？

就算要说玩家情怀，也早在过去的18年里被暴雪消费殆尽。

特别是在2021年，由于职场丑闻而陷入舆论泥沼后，暴雪大批核心技术成员出走，导致《魔兽世界》等多个游戏团队相继停摆。新上任的CEO，又是一位卷了钱就跑的狠角色——大厦将倾，是对当时暴雪状态的最好注脚。

关键时刻，微软出手买下了整个动视暴雪，完美地稳定了公司内外。而暴雪自己也没闲着，仅剩的员工疯狂采取一大堆自救手段，用近乎讨好的方式去满足玩家的需求。

以《魔兽世界》为例：全职业加强、盟约成就账号共享、降低团本难度、加快装备获取速度、加入新的种族任务等等……哦，同样争议不小，还有《魔兽》手游和历代CG最烂的10.0资料片“巨龙时代”。

在这种背景下，“跨阵营组队”系统即将在9.2.5版本上线，《魔兽世界》老玩家们引以为傲的“古典时代”也将迎来“大结局”。

三、丢掉的，也是曾经的门面

《魔兽世界》究竟成功在哪？

作为有史以来最成功的MMORPG，联盟与部落的阵营对抗设定，无疑是重要因素。基于这种天然对立的理念，在剧情、副本、玩法、PVP等不同领域展开，从而带动玩家对本阵营的沉浸感。

以60级的经典旧世为例，当时大多数魔兽玩家是从《魔兽争霸3》转化而来，对联盟和部落之间的冲突有着一定理解。因而从开场CG开始，暴雪就有意强调“阵营对抗”的概念，并以一个小高潮（人类法师用火球砸地狱火）作为收尾。

进入游戏后，当玩家离开新手村，体验15级左右的内容时，剧情也开始或多或少提起联盟部落战争，并通过一些冲突任务强化对立感。特别是在PVP服务器，进入到中立地区后双方更是会因为资源争夺而爆发全面冲突。

关于这一点，比较典型的，就是当时南海镇和荆棘谷的野外厮杀，以及满级后副本开荒前的黑石山大战。

通过冲突的基本设计思路，暴雪十分重视玩家社区文化的建设，并刻意渲染了“为了联盟”和“为了部落”等玩家内容。相信不少老玩家都记得，那些年的暴雪嘉年华上，总能听到不同阵营的老外在现场互怼。

有了而在营造对立情绪的同时，暴雪也间歇性加入安其拉开门、NAXX入侵等需要两大阵营携手的内容，让联盟和部落的玩家能对彼此有进一步的了解——你以为暴雪这么做是想缓和冲突？他们其实想通过更丰富的世界观塑造，让玩家彻底爱上《魔兽世界》。

更多元的剧情，以及更丰满的NPC形象，极大地增强了玩家的沉浸式体验，鼓励他们团结应对各种难题。

所以在我看来，《魔兽世界》是一款以社交为核心的网游，其游戏玩法和剧情内容的塑造，也都是为了强化这一核心。而在后续版本中，暴雪也基本延续了“从对抗到合作，再从合作走向冲突”的设计套路，早些年甚至可以说是屡试不爽。

但问题在于，任何套路用得太多，都有可能引发审美疲劳。

更何况，暴雪内部也并不稳定，比如6.0“德拉诺之王”的滑稽剧式的猝死，就是走向衰落的征兆。

四、暴雪的忒修斯之船

公元1世纪的时候，哲学家普鲁塔克提出的“忒修斯之船”悖论：如果忒修斯（雅典国王、神话英雄）船上的木头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的木头都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木头，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

暴雪所陷入的泥沼，实则正是当代的“忒修斯之船”。

当核心团队成员，乃至创始人都离开暴雪，那么这家暴雪还是原来的暴雪吗？

如果唯结果论，以今天的视角来看，现在的暴雪显然已经不是原来的暴雪。不论游戏开发理念，还是技术实力，都和当年大相径庭——尤其是看家作品《魔兽世界》，更是打算彻底摒弃作为核心设计的“阵营对立”。

从这一点来说，抛弃了“阵营对立”的《魔兽世界》，还是原来我们所热爱的《魔兽世界》吗？但至少目前为止，我不敢对这个问题给出明确答案。

我只能说，9.2.5补丁加入的“跨阵营组队”功能，是在《魔兽世界》玩家人数急速下滑的背景下，不得已而为之的自救之举。允许跨阵营组队，确实能极大改善依然坚持在玩“暗影国度”的玩家的体验。

毕竟，在讨论未来之前，能活在当下活着才是暴雪的当务之急。

但毫无疑问的是，9.2.5版本在明天上线之后，那个创造了无数辉煌的“古典时代”《魔兽世界》，将迎来一个十分狼狈的“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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