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布尔精神一一从辩驳杜福尔说起

法布尔的处女作《节腹泥蜂习性观察记》一经发表，就在法国科学界引起的轰动！因为这篇文章修正了当时的法国科学界权威，大名鼎鼎的法国科学院院士、昆虫学家杜福尔的错误观点。此次，我在读《昆虫记》（全译本）卷1时，反复读了这三章：《吃吉丁的节腹泥蜂》、《高明的杀手》、《本能》。作者用三章的篇幅来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对节腹泥蜂为什么能以便捷的方式使吉丁和象虫如遭雷击毙般一动不动却仍能保持活性进行了反复的逻辑推理、合理猜想和实验论证，最后以无可辩驳的事实推翻杜福尔轻率作出的结论一一他认为著名的猎手节腹泥蜂螫针使用的是防腐液，得到了节腹泥蜂只是运用螫针合适地损坏了吉丁和象虫的神经节，使它们无法动弹却保留着植物性的活力的结论。这与当今躺在医院里，却完全意识昏迷的植物人不正是一个道理吗？

法布尔写道：他第一次读到杜福尔的著作时，如何的欣喜，“忘记了家里已无隔夜粮的烦恼”，对这位昆虫学家的崇拜不已，后来正是在杜福尔的鼓励下，坚定地走上了一条崎岖的昆虫研究之路。1857年，34岁的法布尔发表了《节腹泥蜂习性观察记》，对杜福尔的著名作了有力的补充，杜福尔随即来信向他表现了热烈的祝贺！并从此两人一直书信不断。我们看到的是一位声名显赫的院士并没有对一位普通的中学老师指出自己的错误的打击愤怒，而且满心欢喜地接受，并热情洋溢地鼓励，并把自己的观察笔记热情地以信件的方式分享给法布尔，而法布尔呢，并不是盲目地接受，而且带着怀疑与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在发现杜福尔的不严密的漏洞之后，也不无捏揄地写道：那个朗德学者仅凭自己的主观臆测，轻率地作出了节腹泥蜂使用防腐液保持猎物新鲜的结论。很难想象，如果在中国会是这番场景，很可能的是，身居高位者会对批评他、指出他错误的人要么气急败坏地攻击打压，要么装聋作哑的目中无人，不屑一顾。所以，从这里可以看出在法国，学术探讨的宽松的环境，同仁之间的平等和彼此尊重，这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法布尔对于那个问题进行了周密的逻辑推理，明确指出“防腐液”的观点是错误的。因为一是杀手只是迅速地一蜇便达到了目的，毒液仅是一滴。而没有任何的防腐液是能够达到如此高效的。二是防腐液会让猎物的气味改变，并且也会让猎物的活性消失，那么，猎手的幼虫们是绝不会吃这样的食物的。法布尔在提出了种种的猜测，进行了严密的验证，又排除了种种的可能后（包括防腐液的观点），他写道：走了长长的大路之后，走上了这条幽静的小路。他同时也是一位出色的作家，采用打比方的方法，把自己艰难的探究的过程比作夜行在路途中。这条小路即是接近真理之路。

法布尔比较了八种节腹泥蜂，一种吃吉丁（即杜福尔所介绍的），七种是吃各种象虫的。推断出这两类食物的区别：吉丁的三个神经节相互分离，所以要蜇3次，而象虫的三个神经节是相互靠拢，集合在一起的，所以只要蜇1次。他用笔尖蘸着氨水做，结果与节腹泥蜂一样高效，他直接用笔尖去刺象虫的神经节，甚至比节腹泥蜂让象虫更快地击毙却保持着活性。法布尔欣喜写道：太让人惊奇了！节腹泥蜂拥有的这种卓越的科学技能，只有最博学的生理学家与最精到的解剖学家才能教授的道理！这可不是偶然性能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