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骨折了5——这一生,你有没有为自己而活?

(昨天身体的原因,没能更新,也没能预告停更,向所有追文的朋友们说声抱歉。今天的更文以实际行动表达歉意,本集共约8700字,阅读用时较长,希望朋友们做好心理准备。)

婆婆骨折了5——这一生,你有没有为自己而活?

阿嫚的婆婆骨折住院后,前三天都在做检查。小姑子小叔子不露面,婆婆也不让请护工,阿嫚的丈夫大伟,只能每天都陪在医院里。大伟在医院呆到午夜时分,才回家匆忙洗个澡换个衣服,睡上三四个小时,又匆匆赶去医院了。这天夜里,疲惫回来的大伟,抱着阿嫚默默地哭了。

阿嫚知道,大伟生理和心理都已经到了极限,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算上婆婆摔跤的那一个晚上,大伟已经整整熬了四天四夜,除了第一天晚上有阿嫚陪着,其余的时间都是大伟自己在扛。他的血缘亲人,没有一个人去替换大伟哪怕一小时,仿佛婆婆是大伟一个人的妈妈。

阿嫚不用去医院也知道,以婆婆的娇柔之态,她决不会让大伟安安稳稳地在身边呆上一个小时,更不会放大伟去连续睡上一个小时。婆婆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不停地指使大伟。

看着埋在自己颈窝的这个脑袋,头顶已经有了斑斑驳驳的白发,大伟的呼吸沉重中带着一份不明确的悲戚。阿嫚忽然有点不忍心。这个人是她的丈夫,还是她儿子的父亲。如果由着婆婆母子三人把大伟拖垮了,倒霉的不是婆婆和小姑子、小叔子,甚至也不是自己。真正被拖累到的会是自己的儿子。儿子是一只还没有真正开始飞翔的雏鹰,这个家已经毁了大伟的一生,也毁了自己的前半生,阿嫚不允许他们再毁了儿子的还没真正开始的美好人生。

阿嫚决定,明天下班后去一趟医院。

婆婆骨折了5——这一生,你有没有为自己而活?

第二天快下班的时候,阿嫚给大伟打了个电话,刚刚响铃,大伟就接了。阿嫚问大伟需不需要带晚饭给他们?大伟说,婆婆的晚饭在医院的营养食堂订了,让阿嫚给他带份盒饭就行,他走不开。阿嫚又买了些婆婆爱吃的水果和蛋糕点心,本来想再包个红包,就像以前每次那样,这次,阿嫚决定取消婆婆的红包待遇。这笔钱,阿嫚另有用处。

到了医院,看到阿嫚,婆婆用一贯的低姿态柔柔弱弱地向阿嫚打招呼。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素日里阿嫚在婆婆面前飞扬跋扈,才把婆婆吓成了这样。

病房里的其他三张病床上都有人躺着,正是晚饭时分,每张病床前都有至少2个人在服侍着病人,要么在擦拭,要么在喂饭。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阿嫚,射过来的眼光没有一双是友好的。这在阿嫚的意料之中。

婆婆的嘴里,阿嫚会是什么样子的,阿嫚不用想。何况一连三天,阿嫚没露面。病房里的其他人早已在婆婆的塑造下,给阿嫚贴上了“坏儿媳”“不孝顺”的标签。而大伟,是不会去替自己辩解的。

阿嫚让大伟先吃饭,自己给婆婆洗了脸、洗了脚,又小心翼翼地跟大伟一起给婆婆换了内衣。然后,阿嫚对大伟说:“我在这里陪着妈,你要不要先回去洗个澡换换衣服?”

大伟犹豫了一下,还没说走不走,婆婆就哭上了:“大伟呀,阿嫚一个人搬不动我,我要小便怎么办?”

阿嫚仿佛看到了大伟脑袋里那个“留下”的小人占了上风。

阿嫚对大伟说:“你已经熬了四天四夜了,50多岁的人这么硬扛着,万一你出了问题,儿子怎么办?”

然后阿嫚不等婆婆再说什么,把自己的车钥匙递给大伟,亲亲热热地挽着大伟,半推着他走出病房,小声说:“儿子说七点钟要跟你视频,有事找老爸,到底啥事也不肯告诉我。”

大伟终于坚定了离开医院的步伐。

婆婆骨折了5——这一生,你有没有为自己而活?

阿嫚转身回了病房,默默坐在婆婆病床旁的凳子上。她并不想跟婆婆聊天,过去的20年,无论跟婆婆聊什么,婆婆都会找出阿嫚话语中的“错处”,去向大伟告状。

过了十来分钟,阿嫚起身去了护士站。阿嫚让护士帮她联系了医院的护工公司,送2个人来面试。很快来了两个,一个四十来岁的样子,面相精明,看着很利索。另一个有六十岁的样子,看着很朴实。阿嫚没有犹豫就选了年轻一点的护工,然后从包里拿了一块德芙巧克力,送给年纪大的那位护工,然后带着这位年纪小一些的周阿姨回了病房。

阿嫚把周阿姨带到32床前,并没有看婆婆一眼,对着护工说:“32床是我婆婆,从现在开始由你来照顾。你只要按照护理规范照顾好病人,你的工资由我来付。你的每天三餐可以跟我婆婆的一起在营养食堂订,每天订好发一次微信给我,我会把餐费转账给你。”

想了想,阿嫚又对周阿姨说:“对老人态度要好,合理的要求都要满足老人。”阿嫚想,以周阿姨的伶俐劲儿,应该听得懂阿嫚话里的意思。

阿嫚转头又对婆婆和和气气地说:“妈,大伟的公司正在裁员,他52岁了,老板巴不得裁掉他。如果再请假,大伟就要失业了,那您每个月一千元的零花钱就没有了。到时候,我的工资要养儿子养大伟,恐怕没有多余的钱给您零花。”

然后,阿嫚给病房里的每张床头柜上都留了一块巧克力,周阿姨的那块放在了她的手里,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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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嫚去停车场找到大伟的车,调整好座椅和后视镜,一边开着车一边脑子里放映着往事。

阿嫚是个过敏体质,所以阿嫚怀孕的时候比一般人要遭罪。胎儿虽然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说到底也是一份蛋白质,何况还带着外来信息的蛋白质。蛋白质过敏是很要命的,阿嫚2个月的时候就出现了严重的妊娠反应,孕吐的比人家3个月4个月的都厉害,有时候不得不去医院输液。

当时,阿嫚想请个钟点工做家务,婆婆不让。不知道婆婆怎么给大伟洗脑的,大伟也不同意请钟点工。所以,晚饭改为大伟来烧,早饭照例两个人各自在外面解决,中餐照例在各自的公司吃。早餐中餐,阿嫚几乎都是象征性地吃有点点,她只求不吐。那段时间,阿嫚一边吐,一边想念妈妈烧的饭。以阿嫚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娘家并不知道阿嫚怀孕后这么凄惨。大伟去出差的时候,正是阿嫚已经吐得昏天暗地的阶段。婆婆说阿嫚娇气,爱咋说咋说吧。

第一次怀孕小产后,阿嫚看到突然出现的二哥二嫂,眼泪就没忍住。如果来接阿嫚的是大哥大嫂,大嫂一定会给大伟打个电话,说一声要带阿嫚回娘家。二哥才没这心情,甚至连阿嫚的衣物都让没带,阿嫚要收拾,二哥说:“家里都有,还缺什么,哥哥嫂子给你买。”

时间过去了整整19年,阿嫚才真正明白二哥的意思。

大伟下班后发现家里没有人,给阿嫚打电话,才知道阿嫚已经到了北京。一个月之后,大伟去北京接阿嫚,阿嫚跟着大伟回了南京。

阿嫚至今都记得,那天晚上,父母坐在沙发上,没有吭声,二哥瞪着大伟,眼神杀气腾腾。大伟不由自主地挪了挪身子,离对面的二哥再远一点。大哥问大伟:“你能照顾好我妹妹吗?”大哥的语气很难平静,但话语中很有压迫的劲道。三哥低着头,看不出在想什么。小哥似笑非笑地看着大伟,很是玩世不恭的样子。

老爷子本身就是很有气场的人,再加上四个儿子,尤其是二哥的满身杀气和大哥的威严压迫,这房间里的气氛骤然压抑起来。6个女眷都感受到了这份不同寻常的氛围,大伟不可能没感觉。

回到南京以后,婆婆很是消停了一阵子。阿嫚却感觉到了大伟的更加疏离。

婆婆骨折了5——这一生,你有没有为自己而活?

后来阿嫚再次怀孕的时候,阿嫚的嫂子来,婆婆尤其不满,话里话外都是:我家的房子变成阿嫚娘家的了,自己这个当婆婆的都没去住过,倒先让阿嫚的娘家人住了,而且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娘家嫂子来住,天理不容嘛,等等等等。

阿嫚怀孕后,婆婆照常隔三差五来“巡房”,从不敲门,直接用钥匙开。第一次,大嫂客客气气地应酬;第二次,大嫂还是礼貌周到地招呼;第三次,大伟下班回来,大嫂递给大伟一把崭新的钥匙,告诉大伟:“嫂子今天不小心把钥匙丢了,所以把门锁换了。”

过了一个星期,阿嫚的婆婆又用钥匙打开了阿嫚的家门,大嫂依旧微笑着应酬阿嫚的婆婆。只是好巧不巧,第二天大嫂的钥匙又弄丢了。

大嫂一连丢了三次钥匙,婆婆每次都是过一个星期,又用钥匙打开了阿嫚家的房门。每一次,阿嫚手里的钥匙并没有少过一把。阿嫚和大嫂都明白,大伟是又给他妈配了新的钥匙。

二嫂来了以后,听了一次阿嫚婆婆不请自来的唠叨后,直接给阿嫚家把入户门换了,门锁也换成了密码锁。大伟下班以后,二嫂笑嘻嘻地对大伟说:“大伟,这个房子是阿嫚出钱装修的吧?”大伟没法说不是。二嫂接着问:“买房子的钱,是不是阿嫚出了一多半?”大伟也没法否认。二嫂还有话问:“那房产证上是阿嫚的名字吗?”大伟摇摇头。“房产证上有你的名字吗?”大伟说没有。

二嫂不再说话,带着笑意看着大伟。看着看着,大伟忽然气势就矮了下去。

二嫂突然开口:“我给你们换了个新门,家中有喜,见见新。你不会有意见吧?”然后二嫂告诉了大伟一串数字,阿嫚一听就明白了,这是阿嫚第一次怀孕时流产的日子。这个日子,阿嫚记得住,大伟应该也记得住,婆婆却记不住。从此,这个房子婆婆再也没来巡房。

二嫂回北京之前把密码换成了阿嫚父亲的生日。二嫂悄悄地告诉阿嫚,老爷子身上正气十足,用老爷子的生日保佑阿嫚的孩子。

婆婆骨折了5——这一生,你有没有为自己而活?

有朋友问过阿嫚,为什么哥哥们都对阿嫚这么好,连嫂子们都对阿嫚这么好,好得有点不真实。阿嫚相信,这样好的哥哥和嫂子,世上少之又少,也许,是阿嫚傻人有傻福吧。

以前三哥总喜欢给阿嫚吃毛栗子,阿嫚气得给爸妈告状,妈妈说那是你三哥喜欢你。三哥小时候不是一般的调皮,阿嫚没少见爸妈拎着三哥带着礼物去给邻居道歉。阿嫚小时候见过父亲用军用皮带抽三哥,那次三哥用砖拍了一个大院外比他大得多的男孩子的脑袋。很多年以后阿嫚才知道,因为那个男孩曾经在阿嫚的后面,对着阿嫚的背影做了下流动作,三哥去揍他,他还满嘴脏话,三哥就上了砖头。

那一次,父亲揍得实在太狠了,母亲求情也没有用。阿嫚突然哭着跑过去抱住父亲的腿:“爸爸不打三哥,三哥打死了,嫚儿就没有三哥了。”那一次,父亲母亲三哥都流泪了。

但奇怪的是,从小到大,阿嫚只见过三哥挨皮带。很多很多年以后,阿嫚才想明白了很多事。

大哥,父亲不可能揍,那是老战友的长子,父亲对这个孩子,比对自己的长子还用心。二哥,父亲不舍得揍,那是父亲真正的长子,大多数父亲对老大,都有一份放在内心深处的期待和尊重。小哥,是老战友的幼子,父亲更加呵护。于是,可怜的三哥就成了那个唯一的“可以揍”的儿子。

母亲说,三哥十几岁的时候,有一次一边挨揍一边流眼泪,说:“这个家里就嫚儿对我好!”可能三哥心里一直记着阿嫚的好,所以在阿嫚人生的紧要关头,三哥也护着阿嫚,就像小时候那样。

还有一个原因,哥哥们对阿嫚这么好,可能跟家里的2年空窗期有关。那时候,大哥和二哥都去当兵了,三哥因为叛逆离家出走跑到广州去找了份工作,小哥去上海上大学了。家里就只剩下了父亲、母亲和阿嫚,父亲工作忙,经常出差,更多的时候只有阿嫚陪着母亲。

当时,家里还是住平房,没有上下水,每天要用的自来水都是阿嫚一桶一桶提回家,因为阿嫚不像哥哥们会挑水,那根扁担阿嫚怎么也用不好。家里每天用下来的脏水,也是阿嫚每天傍晚去倒掉。50斤的大米,阿嫚背不动,就半提半抱地弄回家,对着妈妈唱:“谁说女子不如男!”

每天检查门窗、下雪去屋顶铲雪这些事,如果父亲不在家,都是阿嫚做。因为阿嫚的母亲在战争年代受过伤,这种体力活儿如果硬干,后果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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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落下山了,天还没有完全黑透,阿嫚任由思绪飞扬。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对自己格外地好。

大哥来到阿嫚家的时候,已经十来岁了,对这个新家是有抵触的。十几岁的男孩子,世界观说有也没有的阶段,很多人生的道理似懂非懂。大哥感激阿嫚的父母,又觉得做了人家的儿子是对自己父母的不孝,就别别扭扭地开始了在阿嫚家的新生活。

阿嫚出生之后,啥也不知道的阿嫚自然把这个大哥当做自己亲亲的大哥,尿过大哥的衣服,拉过大哥的裤子,也没少亲过大哥的臭脸。阿嫚每天亲亲热热地喊着大哥,这个没有血缘的妹妹,让大哥觉得自己跟这个家是有连接的。

后来家里的空窗期,男孩子们都在外面,家里只有这个小妹妹,任劳任怨地做着本来该是他们儿子们做的事情。阿嫚从来没有抱怨过,她总是在书信中或者电话中,快快乐乐地告诉哥哥们:“你们保护祖国,嫚儿保护爸妈。”

从大哥的角度,他有点内疚。

大哥一直都记得,上了小学以后的阿嫚,每天给哥哥们洗臭袜子。这是阿嫚自己揽来的活,阿嫚每天嘴里嚷嚷着“臭死了臭死了”,一边卖力地给哥哥们搓臭袜子。大哥觉得那个样子的阿嫚,又傻又可爱。

婆婆骨折了5——这一生,你有没有为自己而活?

大哥对阿嫚的歉疚,还源于阿嫚对大嫂的好。

大嫂跟大哥恋爱的时候,大嫂的娘家对大哥一百个满意,对阿嫚家的家庭条件也一百个满意,唯独担忧阿嫚家的家庭结构,因为大哥实话实说了自己和小弟不是亲生的。

大嫂的娘家妈妈就给阿嫚大嫂出了一个主意,让大嫂没事多去去阿嫚家,多观察这一家人,到底好不好相处。阿嫚一直只有四个“臭哥哥”,突然来了一个“香姐姐”,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大嫂每次来,阿嫚都尽职尽责地做个小主人,屁颠屁颠地端茶倒水洗水果摆点心,开开心心地搀着姐姐的手说学校里的事,吃饭的时候,让姐姐多吃点。大哥结婚那天,阿嫚比大哥这个新郎官还开心。

大嫂怀孕以后,有先兆流产的征兆,医生让卧床保胎。那时,大哥在执行任务,不可能请假回来。阿嫚的父亲派车,阿嫚陪着母亲去把大嫂接回了阿嫚家。阿嫚每天放学回来,跟父母亲打声招呼,洗个手就去大嫂的房间先看看大嫂,问大嫂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小便,想不想吃什么,然后才去做作业。大嫂的内衣不肯让婆婆洗,阿嫚就拿去洗。包括后来大嫂坐月子,大嫂的内衣和小侄女的尿布,都是阿嫚放学后洗,还高声宣布:“他人不得染指!”连大哥都在被禁止染指之列。

大嫂保胎时完全卧床的那十几天,阿嫚是在大嫂床边打地铺的。本来阿嫚的妈妈要打地铺,大嫂咋也不肯,说如果让婆婆打地铺了会折了胎儿的福。阿嫚打地铺这个方案,大嫂和阿嫚母亲都能接受。后来医生允许大嫂下地做轻微活动了,阿嫚回了自己房间睡,每天还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大嫂,有事喊嫚儿,一定要喊哟!”阿嫚在电话里给大哥拍胸脯:“把大嫂交给嫚儿,保证完成任务!”一副很了不起的臭德行。阿嫚似乎听到电话的另一头,大哥轻微的笑声。

在大哥看来:恋爱阶段,阿嫚帮助大嫂接受了婆家;大嫂怀孕的阶段,阿嫚替大哥守护了大嫂;大嫂坐月子的时候,阿嫚像亲妹妹一样对待大嫂。

婆婆骨折了5——这一生,你有没有为自己而活?

阿嫚噗嗤笑了,其实照顾大嫂最多的是母亲呀,一日三餐不都是母亲做的吗?顿顿可着大嫂的口味做。 关键大事,不都是父亲拍板的嘛,送医院、接回家、全家照料,都是父亲的指示呀。可为啥是阿嫚摘了果子呢?大哥和大嫂都觉得是阿嫚好呢?难道这就是傻人有傻福?

二哥二嫂对阿嫚的心情,跟大哥大嫂一样也不一样。阿嫚对二嫂,也是很接纳很喜欢的,因为二嫂比大嫂漂亮,所以阿嫚心里其实喜欢二嫂更多。只是,二嫂嫁进来的时候,阿嫚已经大了几岁,不再是飞进飞出的小麻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也是端茶倒水地礼遇二嫂。

同样,在二嫂整个孕期,二哥也是在部队回不来,阿嫚就继续承包了二嫂的内衣清洗工作,包括整个月子里的二嫂的血衣和宝宝的尿布。就算二哥回来的那几天,阿嫚也不许二哥抢,让二哥有时间多陪陪二嫂。阿嫚的父母,照例默许了阿嫚的“霸道”。

可能正是这样的往事,让大嫂和二嫂将心比心,当阿嫚怀孕的时候,她们不用哥哥提醒,就主动地来照顾阿嫚了。

阿嫚对对三嫂和小嫂也很好,但说实话,阿嫚并没有像对大嫂二嫂那样照顾过三嫂和小嫂。当初,三嫂和小嫂能来,不知道三哥和小哥背后做了多少工作。

婆婆骨折了5——这一生,你有没有为自己而活?

脑子里想着往事,家也到了。进门的时候,大伟刚跟儿子通过电话。大伟很高兴的样子,说儿子在全校的演讲比赛中拿了一等奖。阿嫚告诉了大伟自己在医院里的安排,大伟没有反对,说明天的确要去上班了,后天,婆婆做手术自己还得请假呢。

阿嫚忽然觉得,也许这20年,自己并没有真正地了解这个男人。

阿嫚一直觉得,是婆婆搅和了自己的夫妻关系,是大伟一直在纵容婆婆欺负自己。在大伟的心里,显然是原生家庭的母子关系优于自己小家的夫妻关系,即使有了孩子,原生家庭的关系,大伟看得也重于亲子关系。

阿嫚心里非常重视夫妻关系,阿嫚非常赞同夫妻关系优于亲子关系,原生家庭的关系次之,最后才是婆媳关系。可是,实际在生活中处理这些错中复杂的“人的关系”的时候,阿嫚的情绪和精力,过多地被婆媳关系牵扯住,形成了事实上的最优先婆媳关系。这是阿嫚最不明智的行为。

阿嫚现在也真正明白了三嫂曾经告诉自己的那句话:“不要把婆媳关系看得太重,跟丈夫相处好才是最重要的。婆媳处得来就多来往,处不来就少来往,保持礼节就行了。但是无论如何,不要过多在丈夫面前抱怨婆婆。你再有理,丈夫也不喜欢听你说他妈不好。”

很多年以后,阿嫚的另一位朋友,比她小得多的小鱼,曾经分享过自己对婆媳关系的理解:“姐,你不要把婆媳关系看成是家庭关系或者亲人关系,你就把她看成是社会关系,不就简单了。”

是啊,家庭关系和亲人关系是带着情感的因素的,一旦把情感因素剥离掉,只剩下单纯的社会关系,只需要用规则和理智去处理,的确是容易得多了。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就是感情啊。

婆婆骨折了5——这一生,你有没有为自己而活?

20年来,不少人问过阿嫚:“以你的条件,怎么会选择大伟那样的家庭呢?”阿嫚自己也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人家说买猪看猪圈,阿嫚婚前不是没有看过猪圈,还在猪圈里吃过好几顿饭。但那时的阿嫚天真地以为,大伟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那头猪,跟猪圈里的其他猪都不一样。

看上去大伟是未被污染的猪,可实际上,在这个猪圈里滚了三十几年的泥浆,凭你阿嫚的一己之力就清洗干净,哪有那么容易。

大伟也想改变自己的人生,所以他努力地学习,但资质又没那么好,只读了大专。在外企蜂拥进大陆大量用人的年代,他凭着这张并不硬气的毕业证,一脚跨进了外企的大门,从此改变了自己的人生。多年的外企文化熏陶,改变了他的外形,让他彬彬有礼谈吐像样,但这些并不能改变他骨子里的原生家庭的劣性。

比如,他一个大男人,却喜欢像女人一样到处告状。跟老婆吵了架,不仅回自己的母亲家告状寻求同情,还要去找老婆的娘家告状撒气。这种行为,跟阿嫚的婆婆一模一样。阿曼的婆婆很会告状,告她自己的婆婆的状,告儿媳妇儿的状,告丈夫的状,告亲家的状,没有大伟的母亲不告的状。阿嫚的婆婆甚至有一次,找到阿嫚学姐的单位去告阿嫚的状,仅仅是因为阿嫚和大伟吵架了。那位学姐来阿嫚家吃过几次饭,有一次正好遇上阿嫚婆婆来“巡房”,学姐不得不应酬阿嫚的婆婆,告诉她自己的姓名和工作单位。居然就让阿嫚的婆婆记住了这些信息,然后找到机会去登门告状。

大伟在这样的母亲熏陶之下,自然而然地学会了告状,把告状当做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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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伟不知道原生家庭的劣性吗?他当然知道!所以他努力地学习,想跳出这个圈层。所以他去外企应聘,所以他仅仅抓住阿嫚不放。但是,他的母亲和弟妹是一个巨大的空洞,不停地在吸食大伟身上的能量,每次他向外挣扎出5厘米,他的母亲就会把他抓回去10厘米。

当年婚后的阿嫚看到了这一点,想过要不两个人一起去上海工作或者回北京。阿嫚甚至找了几个猎头,把大伟的简历发给他们,希望他们能给大伟推荐上海和北京的工作机会。大伟纠结了,最终还是拒绝了,他告诉猎头母亲离不开他。

如果是现在的阿嫚,看到那样的猪圈,会扭头就走,绝不停留,也绝不会天真地以为真有出淤泥而不染的猪。

在这段并不幸福的婚姻关系里,阿嫚自己就没有责任吗?

处理好婚姻关系和婆媳关系,只是去正确地做事,而选择合适的丈夫和婆家,是去做正确的事。在错误的关系里,再怎么正确地去做事,都不可能有期待的结果。阿嫚恰恰就错在,一直在错误的空间里努力去正确地做事。

阿嫚记得,自己在最苦闷的阶段,曾经向心理学家求助。高天,一位从美国回国内发展的心理学家,曾经告诉阿嫚:“如果进一步很难的话,不妨退一步。比如,让自己超然一点,从婆媳关系中往后退一点点,不妨用第三视角来看待你们的关系。”可惜,当时的阿嫚连正确地做事也没做到。

当年,大伟说自己看不起他的母亲,难道就没有一点说对吗?阿嫚一直认为自己并不曾带有任何圈层的视角,自己已经是很低很低的姿态在与婆家相处。但是,阿嫚从小生活的环境、阿嫚自身的优秀,让阿嫚身上的傲气是与生俱来的、隐藏不掉的。她内心深处对婆家的不屑和对婆婆的各种看不惯,其实早就在各种的微表情和身体语言中表达出来了。这些大伟都是看在眼里的,而他会感到屈辱,大伟其实自尊心很强。

很多事情,大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妹妹做得不对,但是阿嫚的傲气和阿嫚娘家对他的轻视,让他的自尊心决定,首先要维护他原生家庭的尊严,而不理会事理本身。再加上,人有同情弱者的倾向,阿嫚的婆婆向来示弱,而傻乎乎的阿嫚向来示强,自然而然地,大伟就不问青红皂白地首先袒护母亲,而不是保护妻儿。

婆婆骨折了5——这一生,你有没有为自己而活?

阿嫚问自己:“在大伟努力挣脱原生家庭的桎梏时,你又为他做过什么?你是按照自己的心愿在做,还是按照大伟的心愿在做?你对大伟的所有的好,是大伟需要的好吗?还是只是以你的方式在给大伟你认为的好?你对婆婆的好,是婆婆需要的吗?你的示好的方式,会不会反而让婆婆有了压力?或者婆婆根本就是反感这样的方式的?”

也许,像大伟妹妹或者大伟弟媳妇儿那样的女孩子,才是真正适合大伟的。他们有类似的生活理念,有相同的生活方式,他们认同彼此的价值观。

如果说,大伟的原生家庭是个大坑的话,当年的阿嫚不是聪明地从坑边绕过去,而是先扑通一声跳进坑里,然后想尽方法试图拉着大伟从坑里跳出来。结果20年了,还没跳出来,自己也筋疲力尽了。

阿嫚想起来一个初秋的傍晚,那是儿子上大学前,陪阿嫚去散步,白天的暑气已经散尽,小湖面涟漪着一圈圈地夕阳余光。看着儿子高高大大的身影,阿嫚忽然觉得如果人生中只有儿子的陪伴,也很不错。阿嫚希望,十年之后的自己,不要成为婆婆那样的婆婆。人生不应该是自己吃过的苦就必须让别人也吃一遍。

那天,阿嫚的儿子认真地看着阿嫚的眼睛,对阿嫚说:“妈妈,我满18岁了,今天我们来一场成年人和成年人之间的对话,可以吗?”

阿嫚笑得幸福又满足:“洗耳恭听。”

儿子问阿嫚:“妈妈,你这半生,有为自己活过吗?”

(完结)

婆婆骨折了5——这一生,你有没有为自己而活?

我是@青衣的书影世界,说书影,聊情感,洞见人生人性。与大家有缘相聚文字中。

(这是@青衣的书影世界 2021年第353篇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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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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