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节选《致橡树》

这是舒婷1977年创作的一首当代诗歌，在《诗刊》上一经发表，便引起了广泛关注。

读者们都十分喜爱这首感情深沉、构思别致的当代爱情诗歌，更是欣赏这种比肩而立、各自独立又深情相对的爱情观。

女诗人舒婷，也因这首诗走进了读者的视野。

充满浪漫色彩的女诗人

1952年，舒婷出生于厦门。

儿时住在外婆家，外公常常教牙牙学语的她背唐诗，外婆则一边拍打着她入睡，一边娓娓讲述着聊斋的故事。

年幼的舒婷在外婆的故事中睡去，睡梦中都是神话与幻想。

1969年，17岁的舒婷在上山下乡的洪流中，被分配到闽中山区。几年的知青生活，磨练了她的意志，也给予了她生活的感悟和思索。

正因为此，她最初的一些散文作品，都是她知青时代的经历和反思。如《洁白的祝福》、《梦入何乡》、《在澄澈明净的天空下》等。

后来创作的《致橡树》，是她最有影响力的一首诗歌，也是一首女性的爱情宣言。

她的诗歌有明丽隽美的意境，显现着女性诗人的多情、柔美以及现代女性的独立精神和品格。

她的诗歌充盈着浪漫主义和理想的色彩，复活了诗歌中个人内心情感表达的重点部分。

中国当代诗歌久违的温情和人性的情感，在她的诗歌里得到回归。

一次偶然的谈话，诞生了《致橡树》

1975年3月，归侨诗人蔡其矫先生应邀到厦门鼓浪屿做客。一个傍晚，两人在散步时闲谈，蔡老先生的一番话，引起了舒婷的不满，创作灵感由此而生。

蔡其矫先生说，他一生碰到过许多的女孩。却没有一个能令他为之仰止。

漂亮的女性，常常徒有其表，头脑简单没有才华。

才华横溢的女子，却又貌如无盐，长相不尽人意。

难得有才貌双全者，却又凶悍泼辣，令人畏而远之。

舒婷一听，十分生气，认为老先生太大男子主义思想，男性与女性应该是平等的，真正的爱情，也应该是并肩而立的。

当天晚上，她思绪万千，就写了首《橡树》交给蔡其矫。后来发表时，才改作《致橡树》。

“实际上，橡树是永不可能在南国跟木棉树生长在一起的，在这首诗中，是将它俩作为男性与女性的指代物。”她补充说。

比肩而立，才是真正美好的爱情

虽然舒婷说，《致橡树》并不是一首爱情诗，然而大部分的读者，还是把它当做爱情诗来鉴赏。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诗人用诗的语言告诉我们，她真正的爱情观。

她不愿高攀对方，借对方的显赫来炫耀虚荣；也不愿在对方的冷漠浓荫下，独唱那单恋的歌曲。

作为女性，应该具有脉脉含情的体贴和温柔，却不能仅仅停留在这种状态；虽然女性的衬托能使对方的形象更加出众和威武，但这并不能代表爱情的全部。

“我必须是树/你近旁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相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诗人鲜明地表示她必须和对方站在同等的位置——你是树，我必须是树，而且是同样高大挺拔的树；你站着，我也必须站着，平等地立于天地间。

这是诗人要求女性和男性平等的自我独立意识展露，木棉与橡树比肩而立，谁也不依附于谁，谁都是作为树的形象屹立。

紧紧相握在地下的根昭示了他们的深情，这是任何狂风暴雨都难以将他们分隔开的深情。

“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爱情，不仅是倾慕对方“伟岸的身躯”，也要把对方的事业追求、理想信念纳入自己爱的怀抱，在精神上完全相融相通，“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在心灵默契和沟通中达到互相理解和信任，但同时也应当坚持自我的独立和维护，永远保持自己的理想和追求。

诗人总结了这种最理想的爱情关系：

在拥有独立人格、平等地位的基础上，同甘共苦、风雨同舟。

这才是诗人心目中最理想的爱情。

《致橡树》的爱情观念，影响了无数人

舒婷在《致橡树》中表达的爱情观，深深影响了一代年轻人的价值观和爱情观。

浙江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张德明说：

舒婷代表朦胧诗里温柔的一面，代表爱与美。《致橡树》强调爱情世界中个体精神独立的重要性，使这首诗代表了那个时代的女性的心声。

不仅是对过去的年代，《致橡树》中展现的女性独立人格和独立意识，对今后女性的价值观和爱情观也将产生深远的影响。

她告诉我们，真正的爱情从来不是依附于对方，从而失去自我。

一段真正的爱情里，两个人是互相成就的。

恋爱时，不要被一时的甜蜜冲昏了头脑，越来越依附于他人，在感情和生活中都迷失了自我，也失去了对未来的追求。

更不要妄想通过婚姻改变自己的处境，能够鲤鱼跃龙门，或者飞上枝头变凤凰。

婚姻中，也不能一味迁就和顺从对方，盲目地牺牲一切，失去了自己的原则和自我。

你的迁就和温顺并不能换来永远幸福平稳的婚姻。

你要知道无论爱情还是婚姻，两个人是平等的，你想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也要成为足够优秀，能够傲然站立他身边的人。

爱情不是你的跳板，而是需要你经营一生的事业。

愿舒婷《致橡树》中的爱情观和价值观，能够如一缕阳光，指导我们遵从内心，找到真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