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法落脚的家

再次回到这个地方，一阵无言的难过！看着这里的一切，什么话都无法说出。两年前被老化的电线带着烧毁的东西还摆在屋里，黑乎乎的东西铺满上下四周墙壁。仿佛黑鬼住在屋里。窗户不是窗户，仿佛偷贼进出的洞。更别说还有破烂的家具。

除了刺鼻的酸霉味儿还是酸霉味儿！

这儿是我的家？这儿不是我的家！我没在这样的家里生长过！我没在这样的环境生活过！

可我成了这个家里的一份子！我给自己说过的，我只要个名分的家！

这家，我来了，我嫌弃它，我站不下脚，我不想往家里的任何一张凳子上去坐下，我不想站在这个家里任何一块地方上！

可是人疲惫了，总得找个落脚地，骑行几十公里的车回到这里来，自己花钱在外面摆谱，我摆不起，我害怕伤了这个家里人的面子！我怎能耍小孩子脾气，不舍得“吃苦”呢！

以前，见了大哥，我还能在他旁边凳子上坐一坐，听他聊家常。现在，我不想再强迫自己与他坐一块儿聊什么了。

这里有三间房。两间老房，一间新盖起来两年的房子，连着那两间老房。以前，这个老房子地方是危房，也是他们家的厨房。

那时他们的母亲还在，母亲就住在这个厨房里，一边的墙上一直往下落土，阴暗而又潮湿。母亲说她就愿意住在这个屋子里，睡觉踏实。那两间房留给他们的父亲和两个儿子住。自己一个人住了十多年了。

两年前，母亲走了，父亲也走了。正赶上村里环境规划，把这间房子划在了危房里。母亲走后村里出了一部分钱，就把这个房间重新修缮了一下。

现在这里主要是大哥一个人生活的地方。他们小儿子偶尔回来住在这个新盖的房子里。就是我现在坐着的这个房间里。也是一股特别刺鼻味道的地方！

别看算是新房子，已经在窗户一角挂起了厚厚的蜘蛛网，窗台上也散落着大小的泥灰。房子盖起来并没有粉刷，还是水泥墙，粗粗拉拉的划痕。还没有水泥地板齐整。

由于房子后面一片菜地，紧挨在窗户底下，灌进来的味道酸涩发臭。我想多是因为这样，因为这房间里只有一张小床。

一张一米来宽的编织床。铺了两层薄被。上面蓝色的床单上中间一块，快要成了黑灰色。还是我们前几年才买来的新床单，被他用在这里就变成了这样！

墙角一张旧色沙发，全是灰尘落在上面。不是坐旧了，用旧了，而是没人打理，就让灰尘在上面落满了。沙发上凌乱地堆着他的一件冬天的棉衣和两件衬衫。

床边只放着一张床头柜，在床的中间，人坐在床边上，好拿个水杯啥的，上面也是堆着衣服和杂物。

屋里还有一台冰箱和一台洗衣机，但是并没有用起来。因为他住的这间屋子里没有接电路。也就是到了晚上，整个房间一片漆黑。他每次回来就这么度过的！

房子不算小，二十几个平方，就这么点东西，再有堆着几个乱瓶子等。

他们一家的生活习惯从来没有把卫生摆在前面，要么说家里没有富裕起来呢，老大没有家。老二有家没事业。

不，老二的事业就是他的爱好，不停地搞研究发明，搞一个花五年，做完一个再歇两年再继续下一个，工作几乎等于没有！

我这次跟着回来是有事情要办，以为下午可以办完就回市里了，结果没办好，还得再等第二天来办。

没办好，晚上就得在这个家中凑乎一切了，而且晚饭也得凑乎着吃。

家里还没自来水，洗菜洗衣服都到房子前面的河里洗。吃的水到别人家的井里去提。我看到很不想吃，可是也不能表示出对大哥的不尊重！

吃过晚饭没半个小时，就感觉肚子不舒服，他骑车带着我跑到村子里厕所，因为他们家的厕所还是几十年前的那种，没有门，我怎么可能去。

刚从村里厕所回来，又有要去的感觉，拉肚子了，没办法！

我不常回来，自从他们母亲走后。他们小儿子跟我在市区里租房住，这里也就只剩下大哥一个人住了。

现在是傍晚，我坐在这个小床上，蚊子在身旁乱飞，这里叮一口，那里叮一口，还没有蚊香！

晚上，这个家里连个窗帘都没有，前后两个大窗户。这家伙一个大男人懒散算了，难道让我也跟着他就这么滚一晚上吗？我不依，这唯一的要求，你得给我把窗帘挂起来。

趁着夜色还没有完全降临，我命令他去找布把窗户都遮挡起来。尽管晚上两人都无法脱衣睡下，就那么一人一头直挺挺地挨过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