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相逢应不识

文/江言

一直以来我在设想，如果时光倒流回到从前会是什么场景？我是否会看到我们青涩的模样，又能否和自己打个招呼？或者能够修正某些正在发生的事物？

可他们说，虽然时空穿越理论上可行，但有一条绝对法则——穿越无法改变历史。即是说过去发生的一切都将无法改变。

但问题又来了，除去那些影响人类进程的大事件，那些日常生活中的小事，比如过去某个清晨一朵花的盛开，前沿哨兵一次隐秘的擦枪走火，甚至都市黄昏里一只猫的失踪，谁又能说就是历史长河中的真实存在？很显然缺乏佐证。

而我们曾经的日子，又有谁能够证明？难道靠几张老照片吗，它像巫婆筐里艳丽的糖果，虽然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却终究是令人迷幻的毒蛊。正如现在，我偶然看到她的照片，一个红衣白裙高挑女孩浅浅地微笑，光阴的毒刺瞬间扎伤了我。

她是那么地美！可为什么我将她忘却了。在我模糊的记忆里她就是一平凡的女子，面庞微微有点雀斑，身材并非这般窈窕。这是为什么？

显然，我们不能一管窥全豹，不能单凭一点蜘丝马迹感知过去的岁月。消失了的过去，如同米兰·昆德拉所说，它象影子一样没有分量，也就永远消失不复回归了。

那么，我们如何才能探知这不复回归的世界？

量子力学告诉我们：除非进行观测,否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设想在一个封闭的匣子里，有一只活猫及一瓶毒药。当衰变发生时，药瓶被打破，猫将被毒死。按照常识，猫可能死了也可能还活着。但是量子力学告诉我们，存在一个中间态，猫既不死也不活，直到进行观察看看发生了什么。

爱因斯坦不承认猫的非本征态之说，认为一定有一个内在的机制组成了事物的真实本性。他花了数年时间企图设计一个实验来检验这种内在真实性是否确在起作用，但他没有完成这种设计就去世了。

物理学家尚不能探测世界的绝对真实性，作为一个不入流的小说家的我，又能如何感知过往的面目？但我可以做一尝试。唯有回到过去，才能目睹其沧桑或者平静的容颜。就像打开匣子，我们才确定猫是否还活着。

回到过去，在科学界是个难题，但在文学界轻而易举。无论借助时光穿梭机抑或时光飞车，还是用《时光倒流70年》里的心理暗示假象法，甚至用庄周梦蝶一眼百年的催眠大法。总之，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回到过去探测真相。

但是，记住一点，过去无法改变。

纵使相逢应不识。

你只能是旁观者，是过客。

（节选自江言中篇小说《时光流转1995》，题目为编者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