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夫妻：婚后，他们各有“爱人”，花样百出

人们礼貌地擦肩而过，友好地相遇。偶尔，她也会觉得乏味，偶尔会想起，也会孤单。

但，那又算什么呢？每个人都必须在自己应有的生活轨道里前行。稍有差池，就是大错。年轻的错也许不是错，可我们疯狂的青春已渐渐遗落在时光与现实的交错中。

也许未来还会在意识里与某个人谈恋爱，但行为始终遵守着成人的法则。

她失眠了好几夜，为三十岁的那个吻。

那个柔软的她无声地落下眼泪，那个理智又倔强的她毫无表情地抵抗着。

但她知道，什么也不会再发生。

尽管，她有着人人羡慕的光鲜生活，但她爱人的力量，却是贫瘠萎缩的。

（一）

宗笑笑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一时发愣。这是第二次见他，第一次是在她的婚礼上。

男人是丈夫的同学，平时虽多有联系，却不常见面。

这一次，宗笑笑是陪着丈夫一起，来参加他的同学会。

世上不愿之事很多，陪另一半的老同学吃饭大概也算一桩吧！然而，当他们坐下时，对面的位置，那个男人便也随之坐下，视线正好正对着宗笑笑。

由于丈夫身体之因，来给他敬酒的，一律被她挡下，实在盛情难却的，宗笑笑就喝了。

聚会转场之时，她已然有些许醉意。

借故离开包厢，笑笑无力地坐在马桶上，心底有那么一丝委屈涌上来。聚会自开始，丈夫似乎对她到底喝了多少酒，没有丝毫关心。

出去在洗手台用冷水拍了拍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样子，笑笑努力挤出笑容。

“笑得这么勉强，一看就很假。”

耳边突然传来低沉清冽的声音。

笑笑扭头便看到男人倚靠在墙边，不知何时出现在那，脸上仍然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情，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从他的口出来。

转头，笑笑继续整理自己的装束：“那也比不笑好……”

话还没说完，男人上前一步。满满的男性味道立刻从四周包围过来，男人噙着一丝玩味的笑：“那如果我对你做了这事呢，你还笑吗？”说着一手搂住笑笑的腰，用力，将她拽进怀里，低头，牢牢嚼住了她透着娇嫩的红唇，碾压着，试探着。

这一系列的动作，男人做得行云流水，而宗笑笑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吻几乎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反抗。

轻呼一声，男人顺势钻进了她的领域里肆意游荡，大掌紧紧贴合着她的背，而她的手，则死死地揪着他的衣服。

直到男人离开，不明所以地看着笑笑，眼里的某些情绪，被生生压制下去，而后放开她，毫无解释，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悄无声息地来，一声不吭地离开，好像刚才那一幕，是一场梦。

当笑笑回到包厢时，众人正在起哄，让丈夫与当时他喜欢的女生一起唱一首情歌。看到她回来，嬉闹声虽小了点，但仍有人不放弃。

笑笑甩甩头，露出标准的笑脸说：“你们继续，我有点醉了，就先回去了。只是麻烦你们记得把我老公送回来，别送错地方就行。”说完，看了丈夫一眼，便离开了。

坐在角落里的男人低头与笑笑丈夫不知说了什么，没一会便也离开了。

包厢里，起哄声更响了。

而后想起丈夫略沙哑的声音，和一个甜美的声音。

笑笑在走廊转角处，听到歌声擦拭了眼角。

（二）

没有打车，也不想打车。

就想一个人在路上随意游荡，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地走。

身旁一辆黑色大奔一直保持着距离跟着。

当笑笑察觉扭头才发现，车里坐着是他。

“上车，他让我送你。”一如既往冷冽的声音和语调。

这个“他”，是自己的丈夫。

他还真是对自己放心。

宗笑笑看着车里的男人，想起刚才的吻，有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感，毅然地打开车门坐上了车。

一路无言。

男人稳稳地开着车。那个吻，于他而言仿佛毫无影响。

可女人不一样，笑笑知道她已经乱了心绪。

笑笑头倚着窗，心里想着这样的故事会有什么结局。她发现他有从反光镜里看过她。那一眼让她似乎又坠进了刚才的梦幻，像个少女似的期待着王子会向她表白，或是勇敢地在清醒的时候给她一个真实的吻。

她渴望有温度的爱情冲破麻木的日复一日的生活，让她重新醒过来。她觉得好孤独，她渴望有一个人会在睡前不舍关灯想看她的样子，会在早晨出门时返回来补上一个吻，如刚才的刺激与神秘。

车窗外，突然洋洋洒洒地下起了雪。今年的初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来了。

冬天总是让人孤单。尤其当雪花飘落在脸，那原本带有一点点小惊喜的情绪流露得却像眼角的湿润，分不清是雪还是泪。

来过，又蒸发得无影无踪。北京的天总是压抑得令人窒息，阴冷的寒气不经意间就会钻进骨头里，车窗外依然陈列着那么多面无表情的灵魂，展示着麻木的生活。

车子驰进小区，准确无误地在宗笑笑家那幢楼停下。

“到了。”男人提醒到。

看着他意兴阑珊的模样，宗笑笑轻轻说了句“谢谢”，便下了车。

刚关上车门，男人的车便疾驰而去。

宗笑笑看着车毫不留恋离开的样子，不禁自嘲了一下。

而她没看到的是，男人将车停在暗处，视线却一直盯着后视镜里一动不动的女人身上，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狠狠地将拳头砸向方向盘，眼底一片猩红。

（三）

那一晚之后，宗笑笑病了，发烧好多日。索性请了大年假，窝在家里冬眠。

姚凡落来的时候，将门拍得惊天动地。宗笑笑开门，一脸虚弱地倚靠在门框上。

“宗笑笑，你电话不接，微信不回，短信不回，你是在闭关修炼吗？”嘴上虽然说着抱怨的话，但手立刻扶着她往里面走。

“你怎么来了？”姚凡落是宗笑笑高中室友，也是她唯一的闺蜜。

“你说呢？”说着拎着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厨房走去。

宗笑笑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看着姚凡落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眼里充满了纠结。

“凡落，等这场病好了，我想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宗笑笑最后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决定。

“为什么？因为梁长东？你们还没和好？”梁长东就是宗笑笑的丈夫。

“不是和好不和好的问题，而是，我们已经连吵架的理由都没有了。”看着姚凡落困惑的神请，宗笑笑继续说，“因为他和他的初恋，旧情复燃了。”

宗笑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淡，淡到好像说的不是自己丈夫的事。

宗笑笑想起同学会之后，过了两天，一个晚上，丈夫梁长东破天荒地回来得很早。餐桌上，两人无言地吃着饭，对面突然响起丈夫的声音：

“我和她在一起了。”理直气壮的语调，仿佛对面坐着不是自己的妻子。

宗笑笑愣了一下，然后淡淡地回了句：“哦。”这个“她”不言而喻，就是那天一起唱歌的女人，苏棉。

宗笑笑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绝望。同学会那天，离开之时她哭，是因为早已预感会有这一幕，只是她没想到，丈夫如此等不及。

他们之间的婚姻，看似毫无破绽，实则错漏百出。

婚后这几年，宗笑笑总觉得自己身心都像落进了乌有之地，眼之所见全是磅礴大雾，雾后是荒原。正因为毫无破绽，所以才找不到问题所在，无法修正问题，只能任其越走越错。

姚凡落走后，宗笑笑给一个律师的朋友打了电话。

那天晚上将近凌晨一点，门口才想起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宗笑笑就这样麻木地躺在沙发上几个小时，等着丈夫回来。

进门，看到沙发上的她，梁长东明显一怔，继而恢复不惊的表情：

“怎么在这睡？”语气中没有慌乱。结婚三年，在宗笑笑面前，他从不隐瞒自己外面有女人的事情。

“梁长东，我们分开吧。”干脆利落的语气。

听到“分开”两字，梁长东原本温和的脸，突然浮现出阴狠的表情：

“分开！？当初不是说好，各玩各的。怎么，这就受不了？”

“我只是累了。”说完，宗笑笑便起身朝卧室走去。关门的那一刻，听到客厅传来杯子被狠狠砸碎的声音。

翌日醒来，梁长东已经不在。

宗笑笑随意地收拾了下行李，在桌上留下了那份离婚协议书。

（四）

看着桌子对面的男人，宗笑笑显然陷入了震惊。

“听说你离婚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只是男人是肯定语气，女人是惊讶的语调。

“来找你。”男人看着宗笑笑，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找我做什么？”

“再续前缘。”说完男人起身，上半身探过桌子，在宗笑笑额头上，印上了一吻。

这一吻，让她想起了那个晚上的吻，顿时开始不自在。

在大多数眼里，离开梁长东，是宗笑笑愚蠢的决定。

在那个寸土寸金的繁华城市，她住着高档小区里的一套房子，梁长东每个月给她的钱，不用因买一件昂贵的衣裙而计算得胆战心惊。

她就像一只被梁长东圈养的金丝雀，衣食无忧，光鲜亮丽。

然而只有宗笑笑自己知道，她是孤独的，于是开始对这个世界兴趣索然。

每当看到同学微信群里，有人聊着自己的工作烦恼，有人聊着育儿烦恼，有人聊着单身烦恼……只有宗笑笑，看着他们的烦恼，突然很羡慕。

世事就是这么吊诡。即使宗笑笑在微信里几乎不说话，但每次聊完烦恼，总会加一句，还是笑笑好，什么都不用烦，羡慕啊。

这个时候，宗笑笑更孤独了。有时候孤独是需要被提醒的，并且提醒之后才会发现它早已遍布周身使我们生活看上去圆满实则漏洞百出。然后是失眠，陷在孤独里不得脱身。

这一切，丈夫却从未察觉。

他以为她过得很好，他以为她很幸福，他以为所有事情都处理得很好。

只是，都是他以为而已。

宗笑笑每天在家，度过漫长又漫长的一天；然后偶然发现丈夫口袋里去某高档餐厅的收据，偶然闻到衬衫的香水味……一系列的偶然叠加，变成了必然。

从最初跟梁长东的歇斯底里，到最后心如死水。

“你是我的妻子，其他的都是逢场作戏而已。”

梁长东，这个男人永远在给宗笑笑留下肆无忌惮的伤口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回来说，你是我的妻子。

婚姻里，即使不爱，也应该尊重。这是宗笑笑一直恪守的原则。

梁长东在宗笑笑跟他哭闹的第二次，嬉皮笑脸地说了一句：“你跟我闹，是因为心理不平衡，你也可以出去找男人，我们各玩各的。”

气极了的她赌气地回了一句：“好啊。”

自此，梁长东再也不遮遮掩掩，而是明目张胆地开始在宗笑笑面前接情人的电话，甚至调情。

因为眼前男人的一个浅浅的吻，往事又一幕幕涌现。

同学会那晚的吻，是她说了“好啊”之后，唯一一次出格的事。

而这个男人，宗笑笑知道，她爱他，在婚礼上第一眼见到他，就爱上了他——爱得不动声色，爱得小心翼翼。

这份爱，没有一个人知道。

在婚姻里，即使不爱梁长东，即使再爱眼前的男人，宗笑笑都能理智地控制自己，要遵守成年人的法则，要走在生活正常的轨道里，不能出错。

所以，她舍弃了。可是，婚姻有时从来不公平，你舍弃了并不代表着另一半同样会如此，如梁长东，新婚之夜，在他进入她身体之时，却说了一句：

“笑笑，我并不是一个专情的男人。”

那时，她不理解，三个月后当她偶然的发现之后，才彻底理解“不专情”的意思。

梁长东流连花丛，从来不会为哪一个女人委屈自己，约束自己。

而眼前的男人呢？

宗笑笑看着又重新坐回对面沙发上的男人，发现除了爱他，她对他一无所知。

不知道他结婚否，不知道他个性如何，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不知道他的一切，除了爱他。

在婚姻里，宗笑笑除了爱他，的确不能做什么。有一种爱，是希望对方永远都好好的。与占有无关，也就不会落入尘埃。即使对他一无所知，可那又怎样，爱本就是说不清的事。

每个人都被自我的盔甲包裹着，拥有各种标签，虚假的身份，自以为是的认知，就像心上了厚厚的老茧，坚硬无比，体会不到真实的生命。

柔软，是珍贵而容易受到伤害的状态。

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

只有宗笑笑知道，只有这个男人，看过她柔软的时刻。婚礼那天，在酒店天台，穿着一身洁白婚纱的她，就这样席地而坐，哭得仿佛世界抛弃了她。

也就在那一刻，男人递给了她一方手帕，轻轻地说：“如果不想嫁，就不嫁。”

怎么能不嫁！不嫁，就是不孝不义。怎能不嫁。

男人就那样看着她哭，下一秒轻轻将她搂进了怀里。直到宗笑笑哭完，两人都没说一句话，她甚至没有抬头正眼看他一眼。

然而就在婚礼现场上，当他坐下来，宗笑笑看到他就认出了他。

那个男人，就是他。

在天台临走之时，身后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我叫莫森廷。”

从此，莫森廷这三个字成为宗笑笑自动忽略的名字。

结了婚的女人，是不该有这妄想的。

（五）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坐着，却不尴尬。

看着对面的男人，宗笑笑突然想起好友姚凡落曾经说的一句话：我只做爱，不恋爱；只花钱，不存钱；只租房，不买房，因为我不愿面对这个世界，我要跟它保持距离。

那会，她还是贤妻的角色，对这个人生准则嗤之以鼻，直到与梁长东的貌合神离，她才真正明白，姚凡落才是活得最通透的一个。

突然，莫森廷说了一句：

宗笑笑，做我的女人吧。

明明是一句让她欣喜若狂的话，但不知宗笑笑却觉得悲凉无比。

每个人都很孤独。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渴望被了解，不知道是不是人自身的缺憾和不完满所带来的需要和渴望。

“莫森廷，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爱你的。”宗笑笑抬头盯着他，毫不回避。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婚礼那天。”

宗笑笑苦笑了一下。谈情就像下棋一样，谋篇布局，起承转合是最基本的，还要纵横捭阖，左右逢源，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最关键的是不能动感情，谁动感情谁就输。这场博弈中，宗笑笑早就输得一塌糊涂。

突然很想抽烟，以前一直不懂人怎么会依赖于一支烟，现在明白了——在一个人感到孤单、痛苦的时候，手指上那一点火光，很暖。

有些人的爱情丢了，丢失在喧闹的街道边，丢失在岁月的沙漏里。在无穷无尽的货架上，来来往往的出租车里，忙忙碌碌寻求成功的工作里，以及一个又一个的面孔间。

而宗笑笑丢失的爱情，在曾经无望的婚姻里，在成年人必须遵守的世界里。

“做你的女人，不是妻子，而是情人，是吗！”用的是疑问句，口气确实肯定的。

所有的爱情都是悲哀的，可尽管悲哀，依然是我们知道的最美好的事。

莫森廷没有出声，而是看着她，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她。

莫森廷不会知道，在那段婚姻里，爱他，之于宗笑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菜，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孤独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过了许久，宗笑笑才说出一个字：“好。”暴雨如花盛放，灵魂飘荡如风。雾渐渐散了，空气颤抖，轻微的耳鸣。

她想，她是孤独太久了。

人一旦过于孤独，便会失去爱的能力。即使拥有丰厚的物质财产，没有爱的孤独生活，人仍是贫瘠穷困的。

她以前一直以为没钱的人才算是穷人，可如今，她看到那些所谓的穷人，做一天吃一天，拿到几个微薄的工资，便兴高采烈地和妻儿买些酒菜庆祝，那温馨和知足的表情，让宗笑笑懂得，他们的精神并不贫穷。因为他们有爱。

相反，那些只懂得埋头赚钱的富人们却穷得只剩下钱，一如梁长东。在他们眼里，除了钱，精神之爱也是贫乏得可怜。

在离婚之前，宗笑笑被养在家里，没有爱，家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空壳。这世上，又有多少女人如她一般，都背着一个同样坚硬的空壳在无奈地前行着。

结局不一样的是，宗笑笑终归是不甘心的，不死心的。都说，女人有两种，一种是月白风清的，一种是月黑风高的——如果说，离婚，是她驱爱而动的决绝，是向往月白风清的磊落；那么在面对她心底的爱，在往后岁月里，宗笑笑选择了月黑风高的隐秘。

（六）

和莫森廷，渐渐像是恋爱。夜里他会突然发信息过来，只有两个字：想你。

有时他也会来宗笑笑的住处吃晚饭，带了未做完的工作，在书房里敲敲打打到深夜，而她则在客厅看电影，或者做自己的事情。电饭煲煮着粥，米粒软透后两人分食。抵足而眠的夜晚因为踏实而分外短促，在微薄天光中醒来之时，看着身边人，宗笑笑觉得不安。

不安，心慌，忧戚，莫名伤感。

宗笑笑忽然很想他说“我爱你”，渴望那些往日里看来轻浮肤浅的表白承诺能从他唇间蹦跶出来。可是没有，他们吃饭，对话，沉默，做爱，做一切情侣能做的事，但始终感觉深深缺憾。

他如同她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带着阳光味道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甜蜜的，忧伤的，如同嘴唇上涂抹着新鲜的欲望。

某一天晚上，宗笑笑站在狭窄的浴室里，对着镜子怔怔出神，觉得自己不耻，如今连偷来的时光都不敢放肆快乐了。因为，她知道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这几天，莫森廷每次来，都欲言又止，然后就是无休止的电话或者微信。

那是一个预告。

那晚，他们疯狂做爱，彼此心里都清楚，天亮之后，他们露水情缘般的爱，将在天光白日里，蒸发得干干净净。

喧嚣的酒吧里，宗笑笑一个人坐在吧台。酒杯后那一张张嬉笑、寂寞的脸，飘浮在城市喧嚣的灯影里。

宗笑笑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而后决然地走出了酒吧。

在宗笑笑的生命里，爱是一件与经验无关的事，它莽撞、直接，却也隐忍，是我们枝头看见的第一枚果子。而随着时间流逝，经验积累，爱就变得复杂，有贪欲，有犹豫，有厌倦，以及沉默和惘然。

然而，无论平静，无论苍凉，爱过，是她做过最好的事。

兜里的手机震动，宗笑笑掏出来看，一则几十年如一日的短信：

笑笑，妈妈在家里等你回家[心心]。

自宗笑笑当初为了父亲所谓的生意，嫁给梁长东后，母亲的牵挂，是她孤独时一丝暖意和一条退路。

是啊，是该真正回家了。

笑笑蓦然觉得，自己仍是幸运和幸福的，因为在自己最无路可退、无处可去时，妈妈说，回家吧！